經理張鴻志徒步到來,看到門前一些殘葉,吩咐李楠去拿掃帚把門前打掃幹淨。
大清早來上班的李楠突然被安排這麽一個清潔工的差事,一臉掩飾住的不滿,拿起掃帚在門前把風刮落地的樹葉掃到一旁。
就在她無jing打采地清掃門前時,在對面街頭,邱強穿了一身棕se運動裝,如果這身運動裝寬大一些,他再帶上一個狗熊面具,恐怕就是活生生一出“狗熊驚現街頭”的畫面。
腋下夾着文件袋,邱強看看時間,然後左右張望一番,邁步穿過馬路,來到金運公司的門前。
“先生,有什麽需要幫忙嗎?想投資黃金市場嗎?”
拿着掃帚的李楠瞬間換上一副溫和笑容,業務能力毋庸置疑!
邱強面se淡然,輕聲道:“我找張鴻志。”
李楠見他這個小夥子年輕,從他口氣隐隐感覺到來者不善,她就算比他年長,但肯定擋不住。
勉強笑笑,李楠丢下掃帚轉身跑入公司,不一陣,張鴻志走了出來,身後還跟了倆保安。
“先生,我就是張鴻志,有什麽事嗎?”
金邊眼鏡,西裝革履,體面整齊的張鴻志表情淡然,但他身後的保安卻都jing惕地盯着邱強。
邱強走上兩步,把腋下的文件袋遞給張鴻志,說了句話後就轉身離去。
“有人讓我把這個給你。”
瞧見邱強快步離去,消失在街頭後,張鴻志滿面狐疑地盯着手上的文件袋。
李楠湊過來提醒道:“經理,說不定是惡作劇,也鬧不好有人要害你,這裏面說不定有毒!我看電視上......”
“閉嘴!大清早别發神經。”
張鴻志面對這詭異的事情,心裏發虛,他知道自己幹着什麽勾當,自然要面對許多意想不到的突發情況。
走回自己的辦公室,張鴻志打開文件袋,從裏面抽出薄薄的幾張紙,上面的内容讓張鴻志大驚失se,大冬天,他卻冷汗淋淋。
紙上的内容并不多,卻都字字如刀打在了張鴻志的命門上。
單單是金運公司的交易資格在香港官方網站上查不到就足以緻命。
再加上炒金軟件“失常”時是從服務端拒絕訪問的證據等等。
足以證明金運公司是個騙子公司。
這些資料如果落入公安機關的手上,他何止是關門大吉?
經過初時慌亂後,張鴻志又瞬間鎮定下來。
既然有人暗中把這些資料送來他手上,顯然另有所圖,否則現在jing察已經上門了。
公司裏隻有一個電腦技術員王海哲和對客戶跟蹤服務的李楠真正知道公司的底細,其他員工,大多都是初入社會的大學生,就跟做保險差不多去拉客戶。
張鴻志抹掉頭上的冷汗,深呼吸數次,表情如常地打開辦公室的門,把李楠叫了進來。
整個公司的客戶信息李楠最清楚,而來這裏做投資的客戶,十個裏面至少有七個是自己沒本事賠了錢,則也不會追究這公司到底是真是假,剩下有個别真的看似要賺大錢時,王海哲這個it技術員就通過後台軟件搗鬼。
李楠雖然表面上是個任勞任怨的員工,但在張鴻志這裏拿着高額薪水,因此在金錢誘惑下,與他同流合污。
“經理,以後别讓我幹清潔工的活兒,行嗎?”
進了辦公室,談話不會外傳,李楠也就光明正大抱怨起來。
張鴻志推推眼鏡架,臉se鄭重地問道:“最近,有沒有客戶抱怨?”
李楠一愣,反問道:“哪個賠錢的不抱怨?”
張鴻志語氣重了幾分:“用腦子想想!有沒有賠了錢之後聲稱要報複,或者賠了錢一點兒動靜都沒有的!”
事出無常必有妖。
極端表現都可以當做反常,要麽猛烈報複,要麽詭異平靜,絕對在背後會有不尋常的舉動。
李楠突然感覺到氣氛凝重,張鴻志嚴峻的表情說明事情不簡單。
她絞盡腦汁想了半天,最終着急害怕地說:“沒有啊,這幾天就那個叫唐信的客戶在投資,他前天賠了錢,然後又打進賬戶了一筆款子,他昨天的交易記錄我看了下,還是在小心翼翼地賺錢,沒什麽反常。如果是以前的客戶,我也記不清了。”
張鴻志來回踱步,沉思半天也想不出究竟是誰在恐吓或者要挾他。
唐信?
那個會外語的呆頭小子?
如果是他,爲什麽他在損失後還繼續投資?
不會是他。
那就是以前的客戶了!
“你現在去把客戶資料拿出來,把我們後台動過手腳後緻使客戶損失的名單都給我送來。”
李楠噤若寒蟬,機械地點點頭後就跑了出去。
張鴻志解開西裝的口子,叉着腰站在桌前,俯視桌上的文件袋,最終一咬牙發狠。
他已經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不管李楠能不能查出來幕後的人,天海,他都不能待下去了。
隻是這公司裏的财産也不是一筆小數目,桌椅闆凳什麽的無所謂,可十幾台電腦加上他這爲了裝門面的辦公室,沙發茶幾老闆桌都是價值不菲,這公司裏的東西,起碼也價值六七萬。
正掏出電話準備聯絡人,張鴻志打算低價賤賣掉這些東西,盡量在一天之内收回些本錢然後跑路。
但是,他的電話突然響了。
一看是個陌生号碼,張鴻志頓時心情沉重。
接起電話,張鴻志隻說了句你好,聽筒裏便傳來粗沉磁xing的男xing聲音。
聽起來像是三四十歲的男人。
“張鴻志,東西看過了嗎?”
果然!
張鴻志回頭看了眼關上着的辦公室門,沉聲問道:“你想怎樣?”
“四十分鍾内,把十萬塊錢裝進文件袋裏包好,然後放入假ri廣場商廈進門右轉的儲物箱内,号碼是805,鑰匙在儲物箱台子上面。”
張鴻志咬牙切齒,怒氣滔天卻隻能忍住,心平氣和地問道:“否則?”
“否則,四十分鍾後,你最好能帶着所有财産離開天海,不然,jing察會上門對你進行逮捕,這些證據加上受害人親自報案,你覺得jing察會跟你啰嗦嗎?光是詐騙罪,你可以算算,你要坐多少年牢?”
張鴻志眼神yin鸷,極力壓抑着怒意。
“我怎麽知道你會信守承諾?如果你拿了錢還報案,我怎麽辦?”
“我拿了你的十萬塊錢,就有把柄落你手中,敲詐勒索罪名不小。張鴻志,現在,主動權在你手上,是現在潛逃還是花錢消災,你決定,你還有三十九分鍾。”
電話被挂斷,張鴻志狠狠一甩手把辦公桌上的文件全部打翻在地。
現在逃?
不到四十分鍾後jing察那邊就會有動作,一旦發現他潛逃,按照他的作案金額,說不定一天之内就會發出通緝令,到時候他就寸步難行,更何況在這四十分鍾内,他還要去銀行把錢全部提出來!更加縮短了他潛逃的時間!
從地上把那個文件袋撿起來,又把這未知人送來的資料撕個粉碎丢到大煙灰缸裏點燃。
煙火缭繞,張鴻志繞到辦公桌後面,從桌子下面拉出一個抽屜,抽屜隻是掩飾,其實裏面是個平放的保險箱,他掏出鑰匙,加上密碼鎖,打開保險箱,裏面放着十幾萬的現金。
這都是他不到萬不得已時不會動用的救命錢。
現在,似乎真能救他一命。
裝了十萬塊進文件袋,張鴻志鎖上保險箱把抽屜推進去,整理下情緒,看看手表上的時間。
從這裏趕去假ri廣場,隻需要十幾分鍾。
看來那人給他四十分鍾,恐怕以爲他要去銀行取錢。
脫下西裝放在手上,掩飾住他手中鼓脹的文件袋,裏面穿着男士v領保暖毛衣,張鴻志平靜地走出辦公室,給跟着他一起讨生活的老鄉莊磊打個眼se。
莊磊是個三十出頭的男人,負責這裏的保安,他不懂張鴻志做什麽,隻要有不錯的收入,他就一直跟着張鴻志。
“老莊,叫上三個弟兄,陪我去辦件事。”
張鴻志悄悄給莊磊說了句。
莊磊點頭不問,照他說的做。
張鴻志深刻明白,被敲詐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哪怕這次去不能一勞永逸把幕後的人抓出來,至少也要拖住對方,給自己接下來潛逃赢得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