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唐信隻是随口一說,藍調一詞,是音樂形式中的一種文化,在國外曾被認爲是導緻罪惡與暴力的“魔鬼音樂”,依着現代人的思維方式,你給一個娛樂場所起個文绉绉高雅的名字,多半無人問津。
每個人心底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打破成規的叛逆,這也是爲什麽女xing大多喜歡不守戒條叛逆作惡的該隐,而不是墨守成規任勞任怨的亞伯。
現下年輕人也總會喜歡大鬧天宮的齊天大聖,卻不是西天路上處處搬救兵被緊箍咒束縛的悟空行者。
藍調ktv門口的車位擺滿,各式各樣中外名車目不暇接,邱強穿着上回穿的白西裝站在門口和大堂男服務生聊着閑話,待見到唐信一行人到來後,怨氣沖天地走過去。
“我說,不是說好兩點半嗎?我在這裏幹等了半個多小時,守時是美德,你們的道德品質怎麽......”
當他的眼睛看到故意躲在唐信身後一臉玩味笑容的夏清盈後,頓時張口結舌,冷汗如雨。
“夏,夏姐。你,你怎麽回來了?”
邱強聲調都變了,顯然吓得不輕。
夏清盈上下打量一番邱強,笑容婉約道:“嗯,小夥子很jing神嗎?看你樣子,好像故态複萌了?”
邱強尴尬地擺擺手,結巴道:“沒,沒有,我爸說我穿西裝體面,就這樣......”
也難怪他跟見了鬼一樣。
當年在三中校園裏以夏清盈爲首的小團體行俠仗義,第一個收拾的就是邱強!
誰讓他那會兒剛上初一,流着鼻涕吃口高級點心都會洋洋得意地鄙視周圍同學一番呢?
“老老實實做人啊,别仗着家裏有點錢就欺男霸女的,讓我知道了,嘿嘿。”
夏清盈不輕不重威脅一番後,邱強噤若寒蟬地應諾下來。
“别說閑話了,走。”
孫道催促一聲,關鍵是他身邊的林雪明顯緊張起來。
有個讓她不自在的唐信,現在還加上一個西裝革履顯然價值不菲的邱強,更讓她不知如何自處了。
“李哥,最近咋樣?”
唐信跟大堂内穿着深藍制服的男服務生打個招呼,他們常來這裏,服務員到經理,都熟。
李哥笑容可掬地走過來,從口袋裏掏出包煙,準備給唐信遞一根,卻見唐信微笑着擺了擺手,便就收回。
“老樣子,不過你上了高三就很少來了,也是,明年考大學,現在加把勁兒,别跟我一樣,初中畢業沒文化。”
李哥帶路引着他們一行去預定好的包間,唐信跟在他身邊,随意聊兩句。
“李哥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養家糊口光憑學曆就能行?你看,你一個月掙得比不少大學本科生都多,上次來不是聽說你準備買房嗎?咋樣了?”
李哥苦笑道:“别提了,自從和媳婦兒住進了新房子,我一個月連煙錢都不夠,不過也好,她準備要孩子,讓我戒煙。”
“那你可就居心不良了哦,怎麽一見我就遞煙?”
唐信和這位學曆不高但爲人處世十分老道的李哥閑聊幾句後,來到了包間。
裝潢華麗,若開着燈,包間内視覺感頗爲金碧輝煌,衆人在沙發上坐下,孫道站在門口調着燈光亮度。
從明到暗,再稍稍亮一些,恰好能讓熒幕的光亮微微照亮包間内。
“邱強,今天爲了慶祝與夏姐重逢,你得放血?”
孫道朝沙發這邊走回,程慕和葉秋坐在點唱機前挑着歌曲。
他這明顯不懷好意的話,大家都心知肚明。
邱強确實打算好好款待夏清盈和這些朋友,跟李哥商量着點單。
林雪稍顯落寞地坐在沙發一頭,孫道故意坐在她身邊,低聲開解着她,見李哥打個招呼笑着要離開,孫道站起來過去從李哥手上瞧瞧邱強都點了什麽。
“05年拉菲?邱強,你這也太不厚道了?夏姐在場,怎麽也得再高個十年?95年的?”
孫道略顯不滿地叫嚷起來。
正和夏清盈低聲聊着近況的唐信頓時大笑起來。
邱強歎口氣,沒解釋。
旁邊幾個女人都不知道爲何唐信和邱強會是這般反應。
唐信長腿翹在沙發前的茶幾上,輕笑道:“孫道,這回真裝過頭了!誰告訴你葡萄酒年份越久便越好越貴的?人家邱強好意挑了瓶兩萬多的拉菲,你倒好,硬要一瓶價值一萬左右的,還埋怨邱強待客不周,你出去千萬别說認識我,我雖然喝過的酒就沒有超過一千的,但這笑話我可講不出來。”
“啊?我靠,你不早說?”
孫道滿面尴尬,李哥也笑而不語,最終關上包間的門離去。
“你不會诳我的?還是想給邱強省錢,故意和他演戲?你也說了,你根本沒喝過。”
坐回林雪身邊,孫道覺得自己沒面子,試圖找到唐信話中的破綻。
邱強已經無語地望向别處,他雖然不知道葡萄酒價格的決定因素,卻對店裏哪種酒貴,哪種酒便宜一清二楚。
夏清盈也不懂,撞了撞唐信的胳膊,眉毛一挑,似乎讓他說下去。
唐信見孫道仍舊不知死活的樣子,歎氣道:“你要裝到底,那我就跟你說明白。葡萄酒,爲什麽叫葡萄酒?葡萄才是關鍵!但是每年産出的葡萄質量不同,也有豐收和減産的區别。但凡某個年份的葡萄酒貴,肯定是因爲當年釀酒的材料好,價格便宜,那也是因爲材料。撇開2000的拉菲不談,之後十年裏,年份最好的是05年,至于你說的95年,價格頂多是05年的一半,而能比05年明顯更好的,最近的年份要數00年和82年。現在一瓶82年的拉菲,我猜應該至少6萬。”
邱強插了句:“藍調ktv裏,82年拉菲75000.”
唐信揶揄地瞧了瞧無地自容的孫道,微笑道:“兄弟,再給你上一堂課,葡萄酒,不是儲存年份越長,味道越好,當儲存一定時間後,就有最佳飲用的時機。當然,你可以嘲笑我紙上談兵,我也的确沒喝過,都是理論而已,呵呵。”
孫道已經扭着臉口型在動沒有話音地朝唐信說:給我留點兒面子!
夏清盈卻還火上澆油,問唐信:“一瓶酒這麽貴?喝這酒不是瘋了?”
唐信聳聳肩,說:“說實話,我也不懂。拉菲在國際上不是最貴的品牌,也不是最好的品牌,但在國内就是被炒得很高,如果我沒記錯,82年拉菲的酒瓶,起碼就是3000一個。”
“酒瓶就3000?”
夏清盈一聲驚呼,很難想象一個酒瓶比她月工資還高。
邱強慚愧地低下頭,說:“附近酒行4000一個收......”
“收來幹嘛?收藏啊?”
林雪也被吸引了注意力,不禁脫口問道。
邱強知道點兒這些酒行裏的龌龊,不想多談。
唐信沒什麽顧慮,随意道:“造假呗,世上就是有種人,錢多人傻。以爲喝瓶好酒就代表身份顯赫,實際上灌進肚子裏的都是劣質酒,還洋洋得意,而暗地裏那些酒商都笑彎了腰。”
“邱強!你家不會就是賣假酒的?”
夏清盈突然探起身子朝尴尬不已的邱強望去。
吓了一跳的邱強連忙擺手道:“不,不是!我家不開酒行,我隻是知道他們有些酒行進一箱真酒,賣十箱假酒。”
唐信拍拍夏清盈的手背,勸道:“你爲難他幹嘛?還是那句話,有人錢多冒傻氣,才給了别人投機取巧賺暴利的機會。”
夏清盈靠坐下來,無所謂道:“反正不是我管這些,該誰管誰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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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信一愣,轉頭看到熒屏上出現的畫面,金發年輕小夥子在耍酷。
“诶?你喜歡賈斯汀比伯,我不喜歡好?”
程慕輕輕推了他一把,軟磨硬泡道:“唱嘛,我知道你會,唱嘛。”
夏清盈也打趣道:“你不是一向對華人音樂不感冒,整天唱着含含糊糊的英文歌,那會兒天天張嘴就是後街西城,偶爾隐約還能聽見布蘭妮艾薇兒等等,怎麽現在裝清純了?”
爲了快速地度過先前尴尬的處境,孫道也起哄道:“他現在改了,他這兩年迷上了鄉村天後泰勒,上回還偷偷說想在卧室裏挂張她的海報供來意yin。”
“我!”
唐信昂起脖子就要找孫道算賬,結果程慕擡起他的手把麥克風放在他嘴邊,恰好歌曲前奏音樂完了,到了該唱的部分,唐信無可奈何地張嘴唱。
一想,玩嘛,開心就好。
以前唱英文歌,他雖然英語成績不咋滴,但模仿英文歌還算靠譜,現在不同了,歌詞全明白,吐字模仿起來也很正宗,頓時效果大不一樣。
程慕雙手托着下巴在他身邊随着節奏晃着腦袋,一副沉浸其中心怒花放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