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結果,相安無事。
最壞的結果,周五下午一點半的時候發生了。
用餐高峰期過去了,唐信,孫道,程慕,葉秋還加上了邱強,五人圍坐一桌,吃過午飯後在隔壁nai茶鋪買了飲品,聊着閑話消磨時間,打算再過些時間就去上學。
謝婉玲靠着櫃台和一位女顧客談笑風生,偶爾聽到的話題離不開女xing裝扮,服裝,香水,首飾,美容等等。
孫道幾人自然發現了櫃台後面架子上擺放的招徕生意貓,幾經确認後,他們也不得不承認,川湘酒樓裏的擺設和店裏的一模一樣,真假難分。
唐信随便用個理由搪塞過去,他們也懶得深究。
餐館内還有不少客人在吃飯,也有吃完喝着茶擡頭看電視的閑人。
門口,忽然出現了接近十個男人,氣勢洶洶地堵在外面,中間打頭的人就是董世佑,他表情氣急敗壞,手裏捧着招徕生意貓,怒氣沖沖地朝店内喊道:“謝老闆,你給我出來!沒有你這麽做生意的!”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去,唐信一見董世佑這架勢,身後還跟着身穿制服的八個保安,想來是上門尋釁了!
自從上周ri,董世佑一直在酒樓裏心不在焉,他還幻想着能夠和邱道盛拉上關系,或是敲邱道盛一筆,結果快一個星期過去了,金主沒等來,卻發現自家酒樓的生意一落千丈。
雖則不能用蕭條來形容,至少比之先前火爆的客流量,慘淡不少!
而謝婉玲的餐館,經過短暫的低chao後,又再次門庭若市,這讓董世佑暗覺蹊跷,他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招徕生意貓,于是查看了一番,震驚地發現:他的吉祥貓被人掉包了!
謝婉玲的餐館卻有了新的招徕生意貓,董世佑不管怎麽想,都已經認定是謝婉玲在搞鬼。
餐館裏,謝婉玲詫異地望着門外董世佑好似上門尋仇般的架勢,邊走邊笑道:“董老闆,這話從何說起?”
“你别跟我裝傻!我花了三萬塊錢從你這裏買的東西,而你,暗中動了手腳,把我店裏的東西偷換。我告訴你,今天你不給我說清楚,我讓你關門大吉!”
董世佑說罷,一臉怒se地邁步跨入餐館,跟在他身後的保安也湧了進來,并且開始趕客。
不願惹事的客人紛紛奪門而出,門外也已經彙集了不少的好事者圍觀。
“誰敢在這裏鬧事?”
廚子老李拎着菜刀從廚房裏出來,其他倆廚師也拿着菜刀助陣,送外賣的小夥不甘寂寞,竄進廚房後出來,左手拿着鍋鏟,右手拿着大勺,昂頭怒目盯着董世佑,其他四個女服務員各個拿了拖把掃帚站在男人身邊,臉se煞白,戰線是統一了,就是手在哆嗦。
唐信站起來的時候,壓低聲音對身旁夥伴說道:“你們從廚房後面走,别讓董世佑看見你們。”
邱強和葉秋,董世佑是見過面的,孫道上次是裝司機,董世佑也許沒見過,難保跟在董世佑後面的保安沒有記憶力好的,畢竟賓利跑車在普通人記憶中絕對印象深刻。
看着孫道手上抓起一把折疊椅,唐信吓了一跳。
“你這是要砸我家店啊,趕緊閃人。”
幾人一聽,紛紛從旁路過,經廚房後門出去。
“你還不走幹嘛?”
唐信不解地盯着站在他身邊的程慕。
她一昂頭,堅定地說道:“他沒見過我,我留下幫你。”
“我的姑nainai,别添亂,你可以去外面給我jing神鼓勵,我已經感受到了,謝謝,宇宙的和平交給我。”
連推帶拉才把程慕從後門送走,唐信再回來時,氣氛已經劍拔弩張起來。
謝婉玲做生意從來都是笑臉迎人,可不代表人家來砸生意還能保持笑容。
雙臂環胸,滿面肅容,店裏的夥計都站在她身邊,她朝董世佑冷笑道:“董老闆,你憑什麽污蔑我?你又有什麽證據說我對你的東西做過手腳?”
西裝敞開,大肚腩撐着襯衫,董世佑一拍桌子,厲聲道:“就憑你的生意好,我的生意不好了!”
這句話一落,外面看戲的人都愣住了,就連謝婉玲和周圍的夥計都面面相觑。
唐信走到場zhong yang,謝婉玲伸手想要揪住他,結果落了空。
“董老闆,還是走法律程序。我們打官司,你的這個理由可以請律師轉述給審判長。”
唐信說完,外面傳來轟然笑聲。
衣領被人揪住朝後一甩,唐信見母親瞪了眼自己,于是偃旗息鼓。
隻見謝婉玲嚴肅地對董世佑說道:“董老闆,你我兩家是陽關獨木各走一道,你是開酒樓的,我是經營小飯館的,我搶不來你的客人,我的客人大多都是圖個省事和方便在這裏消費,他們要是想請客或聚餐,我想多半都會去高檔飯館。我的生意好了,有可能是搶你的客人嗎?不可能?你的生意不好,怎麽能怨在我頭上?”
這番話有理有據,圍觀的人便有支援聲音。
“老闆娘這話說的有道理,她這小飯館能搶你大酒樓的生意?扯淡!”
“都給老子閉嘴!”
董世佑回頭朝門外人群一聲怒吼,然後轉過頭來,表情怨怒交織,咬牙切齒道:“謝老闆,别裝傻充愣!我問你,你店裏這個東西,從哪裏來的?”
他伸手一指,正是櫃台後面架子上的招徕生意貓。
“我買的,怎麽了?”
唐信再次越衆而出,與董世佑針鋒相對地對視起來。
“你是什麽人?”
董世佑眯起眼睛打量起唐信,因爲穿着校服,其實身份已經猜的仈jiu不離十。
唐信理直氣壯道:“這是我家的餐館!那個玩意就是我買的,你有什麽意見?”
董世佑見這少年底氣十足,怒極反笑,道:“我明白了。就是你在搗鬼!”
唐信聳肩輕笑,不以爲意地說道:“董老闆,你從我家買了一個擺設回去,難道我家就不能有第二個嗎?誰告訴過你這玩意是獨一無二的?”
周圍看戲的人完全一頭霧水,先前在說生意的事情,怎麽現在又牽扯到了一個擺設了?
董世佑又一拍桌子,惡狠狠道:“我買回去的那個吉祥貓,我用沉香擦拭過,沉香的香味會持續很久,你敢不敢把你家的吉祥貓拿下來讓在場的聞一聞?”
董世佑之所以知道他的吉祥貓被人掉包,就源自此處。
沉香是佛教禮佛供佛的一種聖物,董世佑喜歡用沉香擦拭他供奉的神像,譬如酒樓門口的土地爺,大堂裏的财神爺,他辦公室裏的關公。
至于他用佛教聖物擦拭道教神明有沒有副作用,他不管,純屬個人愛好,并不是教條規定。
現在他手上的招徕生意貓,就沒有沉香的香味。
謝婉玲微微皺眉,她心裏隐隐擔憂,生怕兒子撒了謊,萬一店裏的真是董世佑買去的那個擺設,事情就不好收場了。
“董老闆,你别欺人太甚,這是我家的店,什麽時候輪到你指手畫腳了?”
謝婉玲這話說完,董世佑立即冷笑:“怎麽?怕了?不敢拿出來對質了嗎?我告訴你,今天這事兒沒完!我已經打電話給了市公安局的朋友,jing察很快就到!”
現在董世佑一副有恃無恐的姿态,而謝婉玲直接把唐信拉到眼前,鄭重其事地低聲問道:“你跟媽說實話,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唐信的确沒想到董世佑竟然勝券在握地殺上門來,不過他微微搖頭道:“我不知道他在說什麽,jing察來就來呗。”
正說話間,彙集在餐館外的人群讓開一條路。
一輛奔馳s級轎車停在了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