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曦,記住下sk之後就立刻放輕松。”快要降落在地上的時候,宿草最後向我囑咐道:“克羅門應該已經跟他們交涉過了,等下你直接進去。記住,現在你隻是我們找來的談判人員,沒有任何保護自己的技能,知道了麽?”
我忐忑不安的點點頭按照宿草說的話開始自我催眠,但效果似乎不大。見招拆招吧,隻能豁出去了,我無奈的苦笑了一下,不由自主的摸上了被風衣裙掩蓋住的匕首……
就這樣吧……
“滋……”一陣輕微的震顫傳來,身體猛然一重,sk已經以G形态降落到了地面。外面的隊友們和守在廣場中央玻璃金字塔周圍穿着D-EA的敵人們,都看向了我這邊……
“夜曦,開始了。”宿草打開了艙蓋,最後小聲的跟我說了一句:“記住,在沒有足夠的把握之前,别管他們做什麽,别動手就是了……”
别動手?就算做出那種事情也不動手麽?我忽然想到一些不好的東西,正猶豫着是不是跟宿草說一下,但他已經跨出艙外,站在了sk伸出到座艙下方的手上。我不得不咽下了我準備問的話,硬着頭皮站了起來,周圍的視線又集中到了我的身上……
“喂,那邊的帥哥!”忽然,有一個女聲傳了過來,有種說不盡的妩媚和嚣張。我聞聲看去,是一個抱着脈沖機槍穿着性感格鬥皮甲的妖豔女子,正站在上帝之子的防衛圈中對我們喊話,但臉上盡是嘲笑……
“那個小女孩就是你們派來的談判專家麽?”
“是的,她希望見你們的首領。”宿草大聲的回話道,對女子的嘲笑不理不睬。然後,伸出手把我從副手的位置上拉了起來,讓sk的手降到了地上。
“你沒開玩笑吧?”女子一臉不可置信的說道,嫉妒的上下掃了我一眼,說道:“我覺得這個小妹妹還是回家抱娃娃比較好,這種地方可不是她來的。”
“沒關系的,我就是來談判!”宿草輕輕拍了拍我的背後,我才反應過來現在應該是我的表演時間。我慢慢的從sk的手上走了下來,舉起手試探的向前走了幾步,問道:“請問可以見你們的首領或者是代表麽?”
短短的兩句話,幾個動作,我幾乎是在無意識做出來的。第一次如此危險的孤身一人面對一個全副武裝的團夥,除了緊張還是緊張。但經過剛才那一下豁出去的表演,自信心忽然增長了許多,至少腦子不再會空白了……
“首領是不會見你的,代表也沒有。”女人挑釁般的說道,扭着蛇腰賣弄着身姿,似乎正在挑戰我的美麗。
“你問過你們的首領麽?你怎麽知道他不會見我?”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裝,問道。
“首領他連我都不見,還會見你?”女子似乎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般,笑了起來。她繼續說:“但是呢,這裏面可是有不少饑渴的男子哦,你要不要?或許你把他們征服了,這個地方就不會有危險了……”
這女的怎麽那麽騷?聽完她那句話後,臉不由得發燒了起來。這種下流的事情,誰會做?但是……現在要忍着,恩……忍着就沒事了,先想想要怎麽進到盧浮宮,或許會有更好的解決辦法……
于是,我硬着頭皮說道:“隻要有一點機會我都不會放棄的!”
說完這句話,我自己開始鄙視自己起來……這樣做根本跟那些出賣肉體換取利益的卑賤女人無異!但是,現在不能不這樣說。隻要有機會,我一定會讓你們知錯的……
“哦呵呵呵~真的要來麽?”女人忽然大笑了起來:“看來你也是一個騷貨呢,裏面的男人沒有100,也有80哦,你真的要對付那麽多?”
很好,人不是很多……這是一個好消息。我并未有對女人的那句話起反應,開始思考對策來。不到100個人,不可能很分散的在一個博物館裏,如果打起來應該可以減少不少損失……
“怎麽?害怕了?害怕就回去抱娃娃去了,或者找帶你來的那個帥哥玩玩也可以啊。”女人見我沒說話,又笑了起來,淫蕩的聲音讓我一陣厭惡。真是不要臉!
不過,我可不會爲這一句話發火。我擡起頭來看她,微笑着說:“可以,你帶路吧。”
“咦?”女人一臉不信,用狹長的雙眼掃了我一下,肩膀開始抽動起來,笑着說:“好吧,諒你這個小身闆肯定也做不出什麽事情來,既然那麽需要,我就成全你。過來吧!”
我點點頭,向女人走去,當走到女人面前的時候,她又忽然喊道:“站住,别動!”
說完,手中的脈沖機槍指向了我的腦袋……
怎麽了?被發現了?我被吓出了一聲冷汗,腦子開始全功率運轉起來,尋找着解決對策……
“嗯哼~”女人忽然勾起了我的下巴,妩媚的在我臉上掃了幾回,最後轉移到我耳邊,猝不及防的舔了一下我的耳垂。刹那,一股說不出舒适的酥麻感流遍了我的全身,似乎帶走了我的所有力氣。臉……似乎也紅了起來……
這個女人到底想幹什麽?我忽然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難道,這個家夥是女同志?!
“不錯不錯,很敏感,呵呵……”女子妩媚的笑了起來,放下了手中的槍,小聲的在我耳邊說:“我不知道你身上會不會帶有槍,但我想即使你有,也對我造成不了威脅……”
随着女人的聲音,那種酥麻感也愈來愈強烈,似乎身體還起了某種反應。但是……我忍住了……
“走吧,好好享受男人,哦呵呵呵~”女人嚣張的笑着,帶頭走進了金字塔内。我吞了吞口水,平複了一下有些發軟的身體,跟了上去……
你既然不檢查我身上是否帶有槍械,那你們就完蛋了!看着女人的背影,我忽然想冷笑。就先拿你來開刀吧!騷貨!
…………
盧浮宮前廣場上的玻璃金字塔已經存在了幾百年,但現在依然保持着原貌屹立不倒。走進金字塔内,仿佛走進了一個被星光籠罩的空間中,因爲天暗了下來,陳列在這裏的藝術品在此時看得不真切,更是蒙上了一層朦胧的美感。
盧浮宮的入口就在玻璃金字塔下面,有一條長長的通道通往盧浮宮内。也許是上帝之子剩下的人很少的原因,這裏除了有左右旋轉着的監視器,并沒有守衛人員……
這是個很好的動手地方!我看了看走在前面的女人,但以一想到這裏适合動手,不得不放棄了……
“喂,我說。”女人忽然說道,語氣不知道爲什麽顯得有些悲哀:“你知道從天堂跌落到地獄的感覺麽?”
“什麽意思?”我奇怪的問道。這個淫蕩的女人忽然用這種語氣說話,不會有什麽企圖吧?
“就是你們這幾天對我們做的事,幾百年來打下的根基,居然在一個星期的時間裏就全部覆滅了。說實話,我真的很佩服你們。”女人慘笑着說:“而且,你不止是談判員那麽簡單吧?我不相信會有那麽蠢的人,而且我在你眼睛裏也看不到那種……那種壞女人的色彩。”
怎麽突然跟我說這些?我不得不警惕了下來,既然快要露餡了,那就别怪我了!我瞟了瞟牆角的幾個監視器,準備在他們轉到拍攝死角的時候對她動手……
“不用看監視器了,那些都是擺設。”女人忽然笑了起來,笑容似乎有些悲傷,沒有了在廣場時候的那種淫~蕩,我忽然産生了一種錯覺,難道這是兩個人?
“你到底想怎麽樣?”我冷着臉問道,還是抽出了綁在裙子下的兩把匕首,一把是軍用磁蕩匕首,一把是紫水晶秘密的另一把鑰匙。因爲天頂是玻璃,我并沒有打算使用槍……
“跟我打一場,打完之後你就可以見我爺爺了。”女子也從大腿外側抽取了武器——兩把拳劍。她繼續說:“放心吧,我說到做到。”
又要幹什麽?
“那好!”成全你吧!眼神一冷,直接運起生物力場,按照姬岚月教我的所謂“功法”用飄忽不定的腳步向女人沖了過去……
“喀……”擦碰到對手的拳劍,側滑着向她的肋骨刺去,被擋開了……但是,你上當了!起手式.傷魂……
除了詭蝶外,這是我最感興趣的招式,用力場流通手臂,無視掉手臂揮動的慣性和各種阻礙運動的外力,讓手運動的速度達到最高。漫天劍影,不隻是劈砍,同時還要夾着着弱點擊破!
我的目标是她的氣管,其他地方一律是佯攻。看着越來越開始手忙腳亂着倒退着的女人,我不屑的笑了。這個女人,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
“咔……”最後一聲金屬碰撞聲之後,我的匕首已經架在了女人的脖子上。剛才那暴風雨般的攻擊,我都記不得我是怎麽辦到的了……
“好了,我輸了。”女子并沒有什麽懊惱,似乎早就猜中了戰鬥結局般。她無奈的放下了正懸停在半空中的手,把拳劍丢到了一邊,波瀾不驚的說:“你可以見我爺爺了。”
“别給我耍花樣!”我警惕的說道,手中的匕首并沒有放下來。這個女人判若兩人的性格,說出來奇怪的話已近完全超乎了我的意料。之前的計劃在現在估計一點都用不上了……既然他是首領的孫女,那我就有必要把她當做人質。雖然不頂用,但至少能有一個籌碼……
“我不會耍花樣的。”女子淡淡的說。“我已經知道了,今天就是上帝之子的最後一天,以後,這個組織将不會再存在。這麽多年來,歐洲人早已經忘記了自己的根源,忘記創造他們的上帝,我們已經不指望能喚醒他們的民族意識了。搞不好對于他們來說,我們還是異教徒呢……呵呵……”
女人無奈的笑了笑,無視我還架在她脖頸上的匕首,自顧自的向前走去,我連忙跟上。這時候我才發現她剛才那一動作在她自己的脖子上劃出了一條血線,但是沒有傷到要害。
“你要去哪裏?”
“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蒙娜麗莎的微笑,我帶你去看看,我爺爺也在那裏。”女人說道那幅名畫的時候,居然露出了一種無限向往的目光。她左右看了看通道中的壁畫圖片,忽然歎了一口氣,說:“真是舍不得這些東西了……”
“舍不得你們還那他們作威脅?”我鄙視的說道。
“我們隻是說而已,誰說我們要這麽做了?”女人忽然笑了起來……
“什麽?”我一陣錯愕,腦子一時間反應不過來了……
“我說,我們根本沒有破壞這些的想法,這麽多年來盧浮宮裏的寶物都還完好無損,不都是我們的功勞麽?這些東西可都是歐洲民族魂魄,凝聚了我們民族的精華,作爲上帝之子的成員,愛他們還來不及呢。”女人大笑道:“放心,這些文物絕對不會有問題的……”
那就是說……我們被耍了?我實在不敢相信,但仔細一想想确實有這個可能。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我們之前的那些小心翼翼的試探不是白費了麽?
一股火氣竄了上來,誰被耍到動真格都會發火,但是我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問道:“那你們到底想怎麽樣?”
“不知道。”女人苦笑了一下,繼續說:“讓大家在最後的時間裏安靜的在上帝面前祈禱吧……”
“祈禱?”
“還聽不出來麽?守在這個地方的人都是自願的,都是上帝之子最後的成員了。或許翡冷翠還有人吧,這個我不清楚。”女人無奈的笑着。“8點鍾就是我們回歸天國的時候……”
“什麽?”我又懵掉了。回歸天國?這意思,難道說……
“沒錯,你猜對了。”女人笑了笑說道,我似乎從他的眸子中讀出了一種釋然的色彩。“現在是7點鍾,還有一個小時,你的任務就完成了……”
說完,撥開了我的架在她脖子上的匕首,向前通道裏面走去。
集體……自殺麽?看着女人漸漸變小的背影,心中似乎越來越複雜了……
這是内疚麽?還是不甘?還是同情?還是嘲笑?在看不透那個女人的同時,我連我自己的想法都看不透了……
…………
盧浮宮不止是一個古老的博物館,更是一座建築的藝術品。通道的盡頭是展館大廳,即使燈光灰暗,古老的藝術氣息依然不減。我心沒有放在參觀藝術品上,但還是不得不對這些藝術結晶感到歎爲觀止,在300年前,地球和庫蘭探索艦隊開戰的時候,作爲第二個投降的歐洲并沒有受到多大的破壞,盧浮宮因此被完好的保存到了現在……
難怪文物保護組織會那麽注重這塊地方,看來他們那麽做也是情有可原。這時候,我居然不對那個組織抱有厭惡感了。唯一能嘲笑的,就是他們那個除了保護文物之外的頭腦了……
“大姐頭!你帶一個小女孩來幹什麽?”忽然,一個聲音從大廳深處傳來。我頓時警惕的握緊了手中的匕首……
“沒什麽,首領要見她。”女子又換了一個樣子,和在廣場上和我對話一樣,語氣間充滿了誘惑和妩媚。她忽然冷下了臉來:“沙其,你不祈禱麽?”
“不了,我要寫封信寄出去。”黑暗中的聲音又說道,但聲音在顫抖着……
“你能寄給誰呢?”女人嘲笑着說道,把我帶進了旁邊的一個側廳中。那個男人有沒有回答她的話,我并不知道……
難道說,還在這裏的人都在做類似那種的事情麽?我忽然覺得我來到這個地方執行所謂的任務實在是多餘的……
誰都沒有說話,女人帶着我左拐右拐,路上遇到了不少穿着D-EA脫下頭盔的男子,他們或是靠在牆上,或是靠在展櫃旁,閉上眼在嘴裏叨念着什麽。隻有在我們經過的時候在睜開眼淩厲的掃了我一眼,但都在女人的眼神示意繼續做他們的事情了……
我越來越肯定女人說的話是真的了,我相信我的直覺,到8點鍾撕票的時候,也就是他們死亡的時候。但我越是相信這種直覺,心裏就越是難受。如果他們因爲攻擊我而死在我的刀下,我不會内疚,但若是帶着留念死在我的面前,我什麽都做不了。這種感覺實在是難受!
阻止他們麽?我自嘲了一下。别人都已經下決心了,我還阻止什麽?
是我們把他們逼成這樣的,我們是不是做得太過了?不知道爲什麽,我忽然開始對庫蘭的政策懷疑了起來。庫蘭政府的完美形象,忽然在我心中碎掉了一角……
庫蘭讓我們這樣做,似乎根本不是爲了真正的和平。我希望有一個沒有戰争,人人都能和平在一起的世界,人們都有自己自由的信仰。因爲前幾天過于激烈的戰鬥,和在禁閉室中過于閑适的生活,我根本沒有考慮這場剿滅行動的真正性質。但我現在總算了解了這場戰鬥的性質——上帝之子成爲了政府試煉十二番隊的試金石,也成爲了交換我們忠誠的籌碼……
如果不是我能冷靜的思考,根本就不會想到這方面。
人權?政府不是有強調過——不管是你何種種族,不管你犯過任何事,都會有最起碼的人權保障。但此刻有麽?上帝之子除了在2年前7月14日有過一場動作之外,近2年來一直很平靜,從新聞報道中藏匿了很長一段時間,幾乎被人們淡忘了。根據分析,政府似乎也知道上帝之子情況之危機。
雖然恐怖分子不應該存在于和平的世界中,上帝之子以前做過的事情也很可惡,但他們能改正,難道不能給他們一個改正的機會?
這種情況,通過和平的交涉完全有可能。但爲什麽政府會把上帝之子當做一個物品來看待?這已經是對人權的不重視了……
或許,這對其他人來說是被完全扭曲了的歪理,但對于我來說,不得不接受這樣的猜測。今天文物保護組織、軍部的做法也讓我不得不厭惡,反倒是進到盧浮宮之後,我竟然會對上帝之子的成員産生好感……
他們不是在迷惑我,我相信我的第六感——他們是發自内心的,比起漸漸被我找到的陽光下的陰影,他們要比庫蘭政府的大多數人要好的多……
這時候,我忽然想起一個月前那個叫做玄绯月的殺手跟我說過的話——他曾經在一個政府的秘密人體研究衛星上渡過童年!人體研究在現在是禁忌!庫蘭政府的陰暗面,還有很多很多。或許,我看到的,連冰山一角都算不上……
…………
走了很久,最後我們停在了一個房間門前,這裏似乎是保存最珍貴物品的地方。
“就是這裏了。”女人的目光忽然暗淡了下來,忽然轉過身準備離去,對我說道:“我的爺爺,也就是你想見的首領就在裏面。我走了,今後,可能永别了吧……”
就走了麽?我沒有阻攔她,看着她的背影漸漸消失在黑暗深處。不知道爲什麽,我忽然有一種挽留住她的沖動,我大喊道:“等一下!”
“什麽事?”通道盡頭傳來女人的聲音,似乎很疲憊。
“你叫什麽名字?”我問道,這個女人讓我很感興趣,看她的着裝和對外人說話的語言,一定會認爲她是一個妖豔淫~蕩的女人。但從她跟我的對話中我知道,她那麽做,似乎隻是一個僞裝……
“我?”女人的聲音從盡頭傳來,過了好久,她才繼續說道:“名字隻是一個代号,對于我這個時間已經差不多了的人,已經無用了……”
說完,通道盡頭再也沒有了聲音……
“滋……”我還想再問,但是在我面前的門忽然打開了。一個蒼老沙啞的聲音從裏面傳了出來,緩慢得就像老舊的AI語音一般。但不知道爲什麽,這個聲音卻很吸引人,急切的心似乎也跟着他緩慢的語氣變得緩慢了。“客人,我孫女的名字你就不要問了,她不告訴你,就永遠不會告訴你的……”
“你是誰?”我警惕的問道。
“你要找的人。”蒼老的聲音依然不緩不急。“美麗的小姐,您進來坐坐吧,走了那麽久,肯定累了……”
進去坐?我猶豫了,看了看裏面那伸手不見五指的房間,不敢走進去……
“放心吧,這裏是特級文物保管庫,不會有埋伏的。再說,我一個連路都走不了的老頭,也不會對你一個特殊軍部的強手造成威脅吧?”蒼老的聲音呵呵的笑了起來。“算了算了,我還是開燈吧,畢竟女孩一般都怕黑……”
說完,喀的一聲之後,門内的空間在幾盞展示燈下映照了出來……
“這是……”看到展示燈後的東西,我不由得驚訝了出來:“米洛斯的維納斯?勝利女神?蒙娜麗莎的微笑?”
這些曠世巨作,正擺放在大廳的中央,旁邊還有衆星拱月般圍繞着他們的雕像和其他藝術品。這些藝術品我都叫不出名字,但我能确定的是,這些都是無價珍寶。現在我的前面,展示着他們的全貌和驕傲……
“沒錯,都是真品。”聲音依然蒼老,但是卻很自豪:“外面的展品都是赝品,這裏才是真品。呵呵,沒想到啊,你一個華夏女孩,居然能那麽了解這些東西。現在的歐洲人說不定還不知道他們的名字呢……”
我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那是一個機械輪椅,巨大的靠背擋住了輪椅上的老人,賣關子的般的讓我對輪椅上的人感興趣起來。
“你就是上帝之子的首領麽?”我抽出了槍,指向了他的輪椅。
“沒錯,是我。”他不卑不亢,慢慢的讓輪椅轉了過來面對我。“同時,我也是盧浮宮的館長,不知道你在電視上見過我沒有。拉斐爾.路西魯就是我的名字。”
這是一個隻剩下皮包骨頭的老頭,滿臉的皺紋擠在一起,無情的述說着他年事已高。頭發已經完全花白,稀稀疏疏的幾根頭發紮根在他的頭頂。他的目光不像我想象中的那個精神,反而相當渾濁,碧綠的眸子,就像長滿浮萍的渾水一般……
但是,這個老頭子似乎不是人類,我能看到他胸口部位接出來的電線和管子,後腦勺似乎也接着什麽東西……
他是改造人!利用機械代替身體組織獲得力量的一種人類,在庫蘭裏隻允許用于醫療暫時替代,不能于用于強化。但是,看這個老頭的樣子,他身上的機械似乎是用來延續生命的……
“怎麽了?我有那麽好打量麽?”老頭忽然笑了起來,皺紋疊在一起,根本看不出是在笑還是在哭。“都是一個将要死的老頭了,沒什麽好看的。哦,對了,可能你第一次見到那麽誇張的東西吧……”
說完,老頭子撫mo了一下自己胸部的機械,這時候我也才發現,他的手也是機械的……
我沒有說話,問道:“8點鍾你們就全體自殺,這是這是不是你下發的命令?”
“不是,大家一起同意的。”老頭搖搖頭說道。“我也在内。我沒有能力殺死自己,隻能靠你了……”
“什麽?你讓我來居然是讓我殺死你?”我錯愕着,大喊了出來。
“确實也是,勞煩了。”老頭子呵呵的笑了起來,說:“如果你不想碰我這個老骨頭,就用槍直接蹦了我吧。或者是斬斷這上面的線也可以。”說完,他指了指自己胸口的線條。
“人生還有那麽長,爲什麽你會想到死?”看着老頭子堅定的目光,我已經知道沒有回旋的餘地了。
“我都活三百多歲了,見證了我親手創建的組織的成長,累了。”老頭子看着天花闆,感歎道:“我苟延殘喘着,就是不放心這個組織,現在,這個組織完蛋了,我自然也不需要牽挂……”
“沒有牽挂?那你的孫女呢?”我冷笑着。
“她?她跟我一起走,我攔不住她的。”老頭子慘慘的笑着:“她那倔脾氣,就算天塌下來也不會改的。”
我沉默了,面對這個一心尋死老頭子,我實在不知道要說什麽……
這時候老頭發話了,他笑着說:“來來來,看看這些真品吧,平常人都看不到的,你不看看麽?有我這個資深老頭子幫你解說,保證通俗易懂……”
我愣住了,不知道該怎麽辦,但老頭子卻對我投來了一個祈求的目光,我心一軟。最後隻好放棄了掙紮,看看就看看吧……
…………
接下來的時間,就是陪着這個老頭子看着這裏的收藏品。老頭子面對這些藏品,似乎恢複了年輕一般,語言生動易懂,配合着一點都不符合他這樣的動作了表情,帶着我在這藝術的海洋中遊覽了一番……
這是一個熱愛藝術的老頭子,似乎爲别人介紹他的驕傲才适合他。看着他眉飛色舞的樣子,我又感到了一陣罪惡感。我沒有時間想那個罪惡感的由來,老頭子又把我拉進了他的天地中。我承認,我在那時完全沉溺于這文化藝術的世界中了……
時間過得很快,當老頭子介紹完所有的東西之後,時針已經指向7點58分這個位置,還有兩分鍾到八點,看着面色依然紅潤的老頭子,我忽然生出一種極度不舍的念頭。這個老頭子,不應該死……
不知道爲什麽,眼圈濕潤了……
“怎麽了?小女娃?”老頭子喘了喘氣,疑惑的看着我。
“沒什麽,快到8點了。”我搓了搓雙眼,故作平淡的說道。
“哦~原來是這樣。”老頭子平淡的點點頭,又看了看藏館裏面的收藏品,忽然祥和的笑了起來。他伸出手招呼着我道:“過來,我給你一點東西保管。”
我毫不猶豫走過了過去。
老人慢悠悠的從衣袋裏拿出了三樣東西,握在了手中,示意我伸出手。我躊躇了一下,伸了出去。
“這是這個藏館的鑰匙,這個記憶棒是我整理出來的所有歐洲文化信息。最後這個戒指,是盧浮宮館長的象征,雖然沒有用,但拿在手上也好。”老頭子把東西放在了我的手上,不舍的掃了一眼,感歎着說道:“從現在開始,這些東西就屬于你了……”
“爲什麽……”我強忍着淚水,問道,但聲音似乎有些走形了。
老頭子搖搖頭,又祈求的看着我,說:“拜托了……”
無需多言,我就知道老頭子表達了什麽意思。明明我們是敵人,明明我們才認識一個小時,爲什麽就把這些重要的東西交給我?難道我就值得信任麽?
“最後的時光,我很快樂。”老頭子閉上眼笑了起來。這時候,八點的鍾聲響起……
“噹……噹……”之聲,就像聖歌一樣,傳遍了整個藏館,煞那間,我腦子一片空白……
“來吧……”老頭子睜開眼,慈祥的祈求的看着我,讓我的心忽然絞痛了起來。但不知道爲什麽,手不聽話的舉起了槍,對準了他的腦袋,扣着扳機的手,發抖了起來……
“告訴我你的名字,我會永遠記着你。”老頭子最後看我一眼,說道。
“夢夜曦……”
“嘭……”
槍聲,就像潮水一般飄蕩着,潮起潮落。
撕心裂肺的聲音沖擊着展館的隔音壁,與連綿不絕的鍾聲一道,奏響了一曲天國的樂章,不絕于耳。大廳一面的耶稣神像,燃起了一層淡淡的精光,籠罩着這令人哀傷的空間,接引着将要前往天國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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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雲湧)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