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軍,那裏的人頭怎麽那麽像令尊大人啊?難道是末将我看花眼了?”馬延手指顫抖起來。
文醜定睛一看,那顆胖大浮腫的腦袋,那面布袋似的腫眼泡,跟嘴角兩撇老鼠胡子,不是他父親的人頭,還能是誰的?
這下他不能淡定了!
他的眼淚唰唰的往下流,驚聲悲呼道:“哎呀我的父親大人啊,小兒我回來晚了!呂布狗賊,我不将你碎屍萬段不被在世爲人!嘔??,”
他口角一股鮮血溢出,沉重的身軀從他大黃馬身上掉了下去,一個倒栽蔥掉到地上的厚厚浮土裏面,弄的一臉黃土,就此昏迷不醒。
“将軍!”
周圍親兵趕忙來救,七手八腳把他擡進城中,至此在外奔波了半月有餘的文醜總算回了家,不過走時是雄赳赳氣昂昂騎馬出戰,回來是幾個親兵擡着橫着進城!
這次文醜一直在床上躺了兩天兩夜,猶如雷鳴般的鼾聲這才停下,他悠悠醒來,一看已經是日上三竿了。
靜下心來的的文醜隻好處理父母的喪事,此時他父母的人頭已經被他手下從城頭上取了下來,然後找到屍身縫合在一起,文醜在靈棚裏披麻戴孝,不懼屍體散發出的臭氣,抱着父母雙親的屍首就是一陣嚎啕大哭!
他這一哭,聲音是震耳欲聾,文醜雖然是個粗人,但是對父母極爲孝順。是一個衆人皆知的大孝子,看到父母以這種凄慘的方式跟他天人兩隔,文醜直哭的肝腸寸斷,他一邊揮淚一邊暗暗發誓,處理完喪事就要去河北見袁紹,向他讨來騎兵跟呂布拼了!
至于這次袁紹能不能原諒他。繼續讓他領兵,文醜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他心裏也不是十分害怕,雖然被呂布給搶了一遍,但是青州未失一城一地,自己的罪過就輕了許多,想來主公應該會看在之前自己戰功累累而寬宏大量?
五天後,文醜處理完父母後事,馬上帶領親衛前去河北找主公袁紹領罪。
雖然他對呂布之恨滔天,但是現在這能先放到一邊。如果不能從主公哪裏讨來騎兵,他就算想要對呂布複仇估計也會難于登天,再說如果要出兵許昌,沒有袁紹點頭也是不行。
數日後,他們一行來到了邺城,見到了主子袁紹。
文醜一見袁紹,先是撲在地上把頭磕的山響,随即大哭道:“主公啊。呂布騎兵太欺負人了!
嗚嗚,我們步兵被他們牽着鼻子白跑了接近一個月。連他們人影都沒見到!
在末将努力之下,雖然青州一城爲失,但是被呂布狗賊大肆搶劫之後是元氣大傷,這個天殺的狗賊還殺了我的父母,将他們人頭挂在城頭上示衆!
嗚嗚,可憐我那爹娘就此撒手人寰。居然沒有來得及見末将最後一面!
末将懇請主公給我五千騎兵,發兵許昌也用同樣的辦法把許昌城給奪了,宰了呂布那厮給我父母報仇,給青州慘死的那些富戶報仇!”
袁紹看見文醜的倒黴樣子,氣都不打一出來。正待發怒,但是看文醜在堂下哭的一把鼻子一把淚,也就心軟了。
這個青州本來就是文醜一刀一槍從呂布哪裏奪下來的,如今雖然被呂布那厮肆虐一遍,但是城池一座沒有丢,文醜大軍來回奔走也不是一點功勞也沒有,加上之前田豐跟範嶺都爲他求過情了,于是袁紹揮手讓他起身。
他明白文醜此人對他是忠心耿耿,此時在呂布手中吃了虧,沒有大隊騎兵是重要原因,并不是他打仗不賣力。
不管到什麽時候,對付騎兵最好的辦法,就是比敵人更多更強的騎兵,文醜手中的三萬精兵雖然夠強,但是比起來去如風打了就走不跟他正面作戰的呂布騎兵來說,的确是沒有太好的辦法。
袁紹沉吟良久,開口道:“叔惡你此次作戰不利,跟呂布軍新戰術有很大的原因。
此次呂布來犯青州,咱們的确不能就此善罷甘休,老夫已經下決心向呂布複仇。
你起來,看看旁邊的子霖,他昨天晚上剛到邺城,老夫特意招他來邺城,就是要委以重任與他,以後你們将在青州一起做事,一定要好好相處才是!”
文醜擡頭一看左邊端坐的一個白發老者,真是那意得志滿的範嶺老頭!
他自然知道人家範老頭剛打了勝仗,于是止住哭泣抹了一把眼淚起身對他一禮,看着老頭臉上那得意的笑容,他突然心裏一驚,主公要對他委以重任,是何種重任?
他現在隻是管轄一個小縣,難道主公要讓他管理一郡之地不成?看這老小子那個得意的樣子,到好像真是這樣!
真是小人得志!
不就是殺了呂布賊軍四五百人嗎,等老子有了騎兵,不殺他個數萬人絕不收兵!
他對袁紹一抱拳,大聲道:“不知道主公這次能夠給青州多少騎兵征讨呂布?面對呂布賊兵那些精銳騎兵來說,至少也要五千人才能夠應付得了!”
袁紹咧嘴一笑,沉聲道:“這是自然,老夫用兵不動則已,一動就是石破天驚!
這此呂布賊兵太嚣張了,老夫要讓他吃不了兜着走,決定調撥一萬精銳重裝騎兵大腦許昌,既然呂布在咱們青州大肆搶劫,咱們也要到許昌搶他娘的!
他來得咱們青州,咱們就一定去得許昌!”
文醜黑臉黑一紅,大喜過望道:“謝謝主公,謝謝主公!主公如此挂念末将的殺父大仇,讓末将統領一萬騎兵去找呂布晦氣,主公,請受末将一拜!”
對袁紹感激莫名的文醜又撲到在地。咚咚咚咚磕了幾個響頭,等他擡起頭是臉上已經是挂滿淚珠了。
他心說多好的主公啊,自己剛折損了那麽多士兵,主公不但不怪,還拉來一萬重裝騎兵歸他統領!
那可是整整一萬騎兵啊,這些重裝騎兵定然能把呂布殺得抱頭鼠竄!
一想到自己即将帶着一萬騎兵回青州。文醜不禁心潮澎湃起來,他臉上紅撲撲就像喝醉了美酒,甚至嘴角挂上了一絲清亮的口水。
看着堂下陷入石化的文醜,袁紹跟範嶺對視一眼,不知道爲什麽,臉上都挂上了一種不屑的意味。
袁紹捂着嘴,不好意思咳嗽一聲,打斷了文醜正率領一萬騎兵萬馬奔騰追殺呂布奸賊的意淫。
他面上一寒,輕聲道:“我說叔惡啊。你誤解老夫的意思了,老夫是撥給青州一萬重裝騎兵,但是不是給你,而是給子霖統領。從即日起,子霖就是青州刺史,主管青州軍政民事。”
什麽,他是青州刺史,那我是什麽?
這個消息猶如晴天霹靂般把文醜驚呆了。他快速抹去口角的口水,黑着臉大聲嚷道:“主公。範嶺老頭年邁,如果能做的這青州之主?你讓他做青州刺史,那末将該何去何從?”
袁紹冷聲道:“範縣令雖然年邁,但是統兵才能比你強多了。
他用一千新兵就将呂布賊兵斬首四百多具,那時你還拉着隊伍在練長跑呢!
古語雲一将無能累死三軍,用在你身上太合适了!
老夫聽說你們當日回到臨淄城的僅有一萬六千人。其餘的人掉隊的掉隊,累死的累死,敵人的面都沒有看到,你自己人先沒了一半,這是打的哪門子仗?
要不是看你對老夫很忠心。之前也略有微功,還有元皓跟子霖在一旁說情,老夫早就一刀取了你項上人頭了!
你如此這般不争氣,你讓老夫如何能把這一萬騎兵放心的交給你?
今後你跟牽招都在範嶺刺史帳下聽用,戴罪立功,至于子霖給你們安排什麽職位,老夫就不去過問了,文醜,你可以退下去了。”
文醜大叫道:“主公,讓我聽範縣令??範刺史的倒也可以,隻要讓我統領着那些騎兵馬上就去攻打呂布,我就算降職了也認了。”
袁紹臉色一沉,拂袖道:“青州諸事老夫都交給了子霖,他讓何人統領騎兵,何事出兵對呂布作戰,都由他自己決定。老夫隻要結果,不要過程,你要想統領這些騎兵,就自己去求你的上司子霖。”
說完話袁紹對範嶺微微一笑,伸手朝着文醜輕點一下,然後哈哈大笑而去。
他故意讓範嶺收拾這個性格魯莽的文醜,倒是一招妙棋,他一想到文醜将在範嶺手下吃癟,心中就是大樂,比揍他五十大闆還解氣。
昨天範嶺老頭到了邺城之後,袁紹跟他在一起高談闊論了兩個時辰,一下子爲這個田豐老友的滿腹才學所震驚,這個老頭之前雖然名聲不顯,但是的确有真才實學,他比田豐年長十餘歲,以前曾經指導過田豐的學問,算是他的半個老師,同時還是忘年交的老友。
田豐瘦竹竿的半個老師,自然比那個隻知道揮舞大刀猛打猛沖的文醜強得多。
範嶺雖然在運籌帷幄統兵作戰上,他是跟田豐沮授等人差了一點,但是其在官場浸潤這麽多年,深谙爲官之道,卻是比性格耿直的田豐強了百倍。
加上他領兵打仗的本領之強,絕對能讓人歎爲觀止,他現在袁紹心目中可是戰神身份。
俗話說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人家範嶺可是在臨濟城露了一小手,文醜牽招之流跟他一比簡直就弱爆了。
對于這個範嶺老頭的本身,田豐雖然有點不服氣,但是看着老友抖起來了,他心裏還是很滿意的,于是順理成章的跟袁紹舉薦讓他爲青州刺史,算是連升幾級了。
袁紹早有此意,見田豐提及,馬上就跟他一拍即合,當即任命範嶺老頭爲青州刺史,把文醜一腳給踹到了一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