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上纏着白紗身受重傷的張濟,站在軍陣中大聲呵斥士兵堅守陣地,但是從太平軍上來幹翻數百曹兵開始,人人自危的曹軍已經不由自主的陣腳大亂。
造成這樣的結果,身材高大的太平軍士兵個個力大無窮相貌兇狠,跟一個個活動堡壘一般讓曹兵害怕,是一個重要原因。
還有一個原因,是這些曹軍士兵從昨天晚上吃過晚飯後,到今天中午都沒有進食一粒米,個個肚子裏空空如也,在咕咕亂響,讓他們如何能夠打仗?
他們剛剛來到西城門外,城裏的鍋竈數量少,做出的飯他們還沒輪上,這些可憐的士兵經曆數天高強度的攻城血戰,早已經竟是骨酸筋軟,身上基本都有點小傷,再餓着肚子從南門外順着數裏山路跑到西門,還能指望他們有多少戰鬥力?
張角的太平軍因爲有曹嵩老頭的大力資助,如今可以說是财大氣粗,他們的士兵每個人都背了肉幹混合黃豆大米做的炒米粉,足夠他們食用半個月,需要就餐時找點清水一煮就是香噴噴的肉末黃豆大米粥,在這個物資匮乏的亂世不失爲一種比較好的戰時給養。
曹操的的士兵主要來自青州黃巾兵,他們應該說跟張角的太平軍是來自同一個系統的,但是不管是從士兵素質再到體力,他們跟這些兇神惡煞般的太平軍根本就不是一個層面的對手,所以潰敗不可避免的發生了!
“主公不好!張濟這五千士兵居然一個照面就敗了下來,主公快讓郭汜将軍的本部人馬全軍壓上!”郭嘉看着城外兵敗如山倒的曹軍士兵。對着曹操拱手道。
“奉孝勿慌,本将這就下令,城内的丹陽兵已經在蠢蠢欲動,咱們也要防備他們要跟城外的‘徐州兵’聯合夾擊,哎,這腹背受敵的滋味真的太難受了!”曹操郁悶的揮手讓郭汜帶兵出城迎敵。
“主公。霹靂車已經做好了一架,床弩也有兩架正在調試發射,馬上就可以投入使用,就是城頭上的石頭不多,稱王有被太平軍所阻,不能讓士兵從城外尋找石頭,這倒是個麻煩。”
“呵呵,這個好辦,咱們大可以拆除城牆上的磚塊爲彈。用霹靂車攻擊城内的丹陽兵!”曹操大手一揮道。
郭嘉颔首道:“也隻能如此了!這架霹靂車一出,定然會讓這些丹陽兵吃盡苦頭!”
其實他們不知道,現在他們最大的危險在城外,城内的丹陽兵根部不足爲慮。
随着郭汜率領的兩萬士兵出城迎敵,曹操有生以來最大的危險時刻即将到來,這種危險不但曹操渾然未覺,就連智商超過兩百的郭嘉也根本沒有意識到!
當然,如果讓他們知道城外的太平軍其實就是張角的太平軍時。估計打死他們,他們也不會讓郭汜帶兵出去迎戰。那怕換夏侯惇或者或者曹洪帶兵都會好點,因爲郭汜手下有員小将不是别人,正是黃巾悍将管亥!
當日管亥領着數千黃巾軍投奔曹操時,帶領本部人馬對曹操收服青州黃巾軍可是立下了汗馬功勞,但是他的手下也快挂完了,隻餘一千多号。
曹操此人雖然愛惜他的勇猛善戰。但是同時也知道人家曾經在黃巾大敗時占山爲王,率領數十萬賊衆跟官府作對,做了很長時間的山大王,可謂是一方豪強,有不弱的領袖才能。這種人能耐比他的武藝更大,肯定有那種不甘人下的野心。
甚至曹操本人也帶領手下跟他多次交鋒,各有勝負,結下了很深的仇恨,後來雖然因爲機緣巧合管亥投奔了自己,也老實聽從派遣,但是性格多疑的曹操始終沒有對管亥放心,如果不是礙于面子,他早就用手段除去這個心腹之患。
雖然不能明着害他,但是使用手段暗暗打壓,倒是輕易而舉的,如今居然讓他這個大功臣混到了郭汜手中,做了統兵一千的司馬。
這次攻打徐州城,曹操就暗暗對郭汜交代,讓管亥率部沖鋒在前。
其用意自然很明顯,就是想借刀殺人,讓管亥這個定時炸彈死在攻城戰中,到時候曹操再上去貓哭耗子假慈悲一番,事情就圓滿了。
這些事情身爲當事人的管亥自然心知肚明,但是他如今是寄人籬下,雖然氣憤但是毫無辦法,每日裏除了借酒澆愁,就是懷念往日裏跟着天公将軍張角,聚衆百萬大殺四方時的快意恩仇。
這些天攻打徐州城,他每次都被派往攻城的第一線,奮不顧身的數次攻上了城頭,在徐州兵曆次火攻中,他老主子牛輔都被燒成了烤豬,但是他拼着敏銳的直覺加上不俗的身手,總能在第一時間逃離火海,根本就是毫發無傷。
但是他手下的老弟兄已經死的死傷的傷,隻餘了五百餘人!
現在他恨恨的帶着手下步行走在郭汜大軍的前面,心中早已經是怒火中燒,他們是郭汜大軍的先鋒軍,自然要打頭陣跟太平軍搏命!
這一次是曹操第幾次借刀殺人了?
管亥眼角濕潤的看看身邊的衆弟兄,昔日熙熙攘攘人頭攢動的黃巾弟兄,如今隻剩下這麽一點人了,現在要跟戰鬥力異常恐怖的太平軍作戰,不知道今天戰鬥結束他們還能有多少人活下來。
不一會出了高大的城門,他看到了前面正在跟曹軍混戰的太平軍,心中頓時一顫,許多記憶湧上心頭!
這些太平軍太像黃巾力士了!
除了他們身上穿的盔甲跟手中的兵器不同,那跟自己一樣高大魁梧的身闆,一樣的揮刀劈砍,一樣的愛拿盾砸人,就連他們一邊殺敵一邊沖着敵人咒罵吐唾液,看上去都那麽熟悉!
管亥突然有了一種穿越時空的感覺,似乎瞬間回到了十幾年前,他看着面前正在大砍大殺的太平軍,慢慢停在那裏,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滾落他黝黑的臉龐!
他身邊的黃巾老兵注意到他們主子的情緒變化,紛紛止步往前仔細打量,越看越激動,越看越震驚,慢慢的都是大哭起來!
他們身後的曹軍士兵雖然多數是青州黃巾軍,但是他們中間絕大多數人加入黃巾的時候,張角跟他的黃巾力士早已經消失多年了。
就算是有個别老兵,見過黃巾力士的也不多,所以他們表情雖然也是很驚訝,但大多是對他們沖天戰意帶來的威壓,而隐隐膽怯。
太像了!實在太像了!
不僅是普通太平軍像,就連裏面的将軍也十分想象,你看那個光頭的傻大個,隐約就是那個憨傻的周倉,隻是更加胖了一點,腦袋也更大了一點!
那個白面小帥哥不是廖化嗎,真像啊!
隻是又壯實了不少,這厮殺起人來依舊面帶微笑,就跟要請人吃茶一般,真他媽的是僞君子!
那邊的張闿,還是那個陰森森的吊樣子,不對啊,他們三人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并且是跟這些酷似黃巾力士的壯漢在一起作戰?
管亥身體一震,眼淚嘩嘩在流,他想到一種最大膽的可能,對着前面交戰雙方大吼道:“你們是元儉元福嗎?那個一臉壞笑的小子難道是敬緒!”
郭汜聽到前面一臉淚水的管亥在大叫,不再像以前那樣勇猛沖殺,臉上就是一怔,接着滿面寒霜的訓斥道:“管亥你小子在鬼叫什麽!你們身爲前鋒要快點上前殺敵,不然老子軍法處治你!”
剛才管亥的一聲大叫,跟郭汜一聲訓斥,特别是他口中那個‘管亥’二字,就像有魔法的利箭,擊中了現場的太平軍跟廖化周倉張闿三人!
他們均是身體一震回頭看看遠處的管亥,臉上都流露出驚訝喜悅的表情!
周倉一甩手中的大鐵槍,一個被他刺死的曹兵屍體被甩飛到一邊,然後這家夥裂開大嘴大叫道:“你這個黑大個不是管亥嗎?哈哈,這麽多年沒見,你小子還沒死啊!”
管亥不理在一旁咆哮的郭汜,大哭道:“嗚嗚,真是你們啊!老子還以爲是看花眼了!嗚嗚,可惜天公将軍他老人家已經仙逝多年,不然咱們弟兄??,”
張角突然騎着馬從旁邊轉了過來,打斷他的話道:“你小子胡言亂語什麽,老子現在身體硬朗,活得好好的!”
管亥看到張角出現,身體一震,突然一個人脫離本陣,邁開大步飛奔過去,跑到張角面前倒頭就拜!
看到管亥這厮快速跑來,廖化跟周倉趕忙上前護住張角,張角也驚疑不定的勒馬後退一步,等看到淚流滿面的管亥隻是跪拜,并無惡意,他這才一臉猶豫的翻身下馬,喝令他起身。
廖化跟周倉趕忙上前把管亥架起來,看着哭的就跟小孩子一般的管亥,二人皆是搖頭歎息。
看看管亥身上的曹軍盔甲,張角老臉一白,眉頭皺了起來,大聲冷笑道:“你小子現在升官了啊,都是曹軍将軍了!呵呵,是不是看不上我們這些草寇了啊?”
管亥流淚大聲道:“主公在上,請受管亥一拜!我帶領孩兒們暫投曹營,實在是無可奈何的權宜之計!
如今那曹賊猜忌我的身份,處處打壓與我,每次打仗都把我們黃巾老人放在前面做炮灰,如今僅僅剩餘五百餘人,嗚嗚!今日得知主公尚且在人世,末将我現在帶兵歸順,絕對不敢跟主公作對!”
張角略一沉思,大喜道:“這麽說,你願意帶領你手下重歸老夫帳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