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肖飛盯着面前的石像,以心不在焉的口氣向身後忙碌的中年人提問,“你對人做夢的機理有沒有什麽了解?”
“現代科學是一門高度專業化的系統,雖然我很想解答兒子的疑惑,不過很遺憾,這不是我的專業領域。”老爸給出的答案完全在肖飛的預料之中,他聳了聳肩,準備換個話題,跟老爸商量下預支下個月零用錢的事情,誰知道這時候老爸又開口了,“不過呢,兒子,你有四級的幽能,說不定你做的夢會有預知之類的神奇能力,所以如果你在很長一段時間内連續做同樣的夢,我建議你馬上告訴我,我會向研究中心上報。”
“哦。”肖飛簡單的答應了一聲。
肖飛确實想跟老爸聊一聊最近一直困擾他的神秘夢境,可老爸的這一席話讓他完全打消了這個念頭。
肖飛生活的新廣州殖民地是以源質開采和幽能開爲主的科研型殖民地,作爲幽能開計劃的一員,肖飛已經嘗夠了被人研究的滋味,他可不想再因爲一個夢境而被關進實驗室裏全身插滿電極。
“怎麽了?”老爸畢竟是老爸,他毫不費力的察覺到兒子此刻的沉默“事出有因”,開口關心的問道,“最近身體有什麽不妥嗎?”
肖飛趕忙搖搖頭,保險起見他決定立刻把話題給岔開,可倉促間他忘了原本要跟老爸讨論的零用錢的問題,隻好指着面前的雕像問道:“老爸,爲啥天琴人要在艦橋上擺這麽個小蘿莉的雕像?”
“我們推測那和信仰有關,”都說科學家有好爲人師的毛病,對别人不知道這說法準不準,反正肖飛的老爸是被說中了,他隻用了半秒鍾就切換到了上課模式,“對各處的遺迹中掘出來的天琴文明資料的破譯表明,天琴人雖然有着高度達的文明,卻依然施行神權政治,就和現在本圖西人類似。天琴人船隻艦橋上的少女雕像,應該是天琴神系中負責管理宇宙航行的女神的雕像……”
“這樣啊……我還以爲天琴人都是蘿莉控,所以要在船上擺蘿莉雕像,舒緩漫長航行中積累的壓力……”
肖飛的話讓他爸爽朗的大笑起來:“這樣也不錯,實際上,老爸的機構裏确實有個專門研究長時間宇宙航行對船員性取向的影響的小組,我聽說他們的結論是航行時間越長的船員爆菊與被爆的傾向就越嚴重,所以從長遠考慮,每條宇宙船上配幾個觀賞用的蘿莉确實非常有必要……”
“太棒了,我喜歡這個建議!”肖飛終于轉頭望向老爸,父子倆年齡差距造成的交流障礙在這一瞬間灰飛煙滅,新老兩代蘿莉控的目光跨域了時間的鴻溝撞在了一起,“太對了,所以老爸你趕快找個女研究員結婚,給我生個妹妹吧!”
“你才是應該趕快找個女朋友!你們學校裏有不少因爲幽能天賦出衆被破格授予移民權利的小蘿莉吧!随便找一個帶回家讓老爸潤潤眼睛啊!”
“那樣我就成了犯罪者了吧?”
“和妹妹勾搭就沒問題了?”
片刻之前好不容易跨越的鴻溝就這樣再次橫在父子之間,要不是老爸口袋裏的pda忽然響了起來,肖飛和老爸的口水戰就要爆在古老的外星文明飛船的艦橋上.9│du
“我下船去趟研究所,你随便看看……”
留下這樣一句話後,肖飛他老爸就匆匆忙忙的離開了艦橋。
巨大的古代外星飛船上就剩下肖飛一個人。
肖飛環顧空蕩蕩的飛船艦橋。
肖飛從老爸嘴裏得到過不少關于這艘船的種種,比如老爸和他的研究小組搗鼓了這船十年,依然一無所獲——他們花了十年時間都沒有找到這船的動力機構和航行系統,也沒有現儀器設備的影子,隻能認爲這船要麽是被天琴人廢棄,要麽就在漫長的宇宙漂流中遭遇過洗劫;再比如這艘船雖然裏面空空如也,但它船艙的設計結構還是讓新廣州的艦船設計研究院獲益匪淺,unsa(聯合國宇宙軍)的新型無畏艦就采用了和它類似的設計;再比如這艘天琴飛船的外殼使用的合金中混入了大量的源質礦,因此沒有幽能天賦的人在飛船中待久了會産生嚴重的幻覺,另外,研究所曾經考慮過将這艘廢船賣給礦業公司——它的噸位比unsa目前最大的無畏艦還要大,如此數量的源質礦可以換到大筆的信用點補貼研究所的經費,等等等等。
想到這裏肖飛就覺得有些可憐這艘船,從外面看起來它明明是那樣的強大、威武、不可一世,卻差一點淪爲廢品賣給礦業公司。
千萬年前天琴人将這艘大船建造出來的時候,是否想到過它會有這樣的未來?
當那些天琴人乘着這艘船橫越銀河的時候,又是否會想到有一天他們的文明會驟然消逝,空留下一堆遺迹和殘骸供後人研究?
肖飛搖搖頭,甩掉腦海裏這些“濕人情懷”。
這時,他又想起最近半個多月裏困擾他的夢境。
他是因爲那個夢境才來拜訪老爸的工作單位。
肖飛走近伫立在艦橋中央那個雕刻着複雜花紋,看起來相當精美的基座上的少女雕像,仔細端詳着她的臉龐。
不會錯,這家夥就是出現在自己夢中的那隻蘿莉。
肖飛以往是那種就算做了夢都不會記得的家夥,可這一次他非常清楚的記得夢境中的一切,而這個夢境已經持續性的叨擾肖飛一個星期了。
“我說,”終于,在确認艦橋内确實隻有自己一個人後,肖飛對着可能是天琴人的女神蘿莉開口了,“是你在呼喚我吧?”
理所當然的,雕像紋絲不動。
“嘛,也許不是在呼喚我,不過這個殖民地隻有我一個人擁有四級幽能,可能隻有我能聽到。”
雕像依然紋絲不動。
肖飛忽然覺得自己的舉動實在傻透了,就算是天琴人也不可能把一個活人變成石像,就算可以,保存了那麽多年後也不可能活過來了。
可是,很久以前有一位偉大的科幻作家曾經說過:“任何充分展的技術都和魔法無異。”
肖飛站在石像面前,很認真的猶豫着。
最終他決定,相信自己直覺的判斷——學校裏幽能開課程當中一直在強調,幽能越強的人,直覺就越準确。
肖飛轉身向艦橋的出口走去。
就在這時候,肖飛背後傳來輕柔的、女孩子的嗓音,那嗓音清澈而充滿了無機質的冰冷,同時還有着那麽點稚嫩的氣息。
“你要去哪?”
肖飛停住了腳步。
“我在這裏啊。”
肖飛覺得自己的脖子有些硬,他幾乎是擠壓着脖子上的肌肉,一格一格的把腦袋擰了回去。
剛剛還硬邦邦紋絲不動的石像此時早已變樣。
雕像粗糙的表層已然被有着陶瓷般光澤、潔白如雪的肌膚取代,石塊的碎片不知何時悄然散落在少女那白裏透紅的玉足四周;原本盤成髻被石環束縛的秀像瀑布一樣披散在少女的身後,銀白色的絲散着淡淡的光芒,渲染着少女的肌膚;原本鑲嵌在雕像瞳孔中的寶石化作湛藍色的眼眸,當中流轉着屬于生命的光輝。
而原本裹在雕像身上的衣服(同樣是石頭雕的)也變成了碎石粉末,散落在艦橋的地闆上。
面對赤身**、微微仰頭以四十五度角仰望自己的小蘿莉,肖飛可恥的硬了。
爲了安撫自己躁動的分身,肖飛決定聊點什麽……
“呃……你剛剛爲什麽不出來?”
回應肖飛的是沉默。
小姑娘盯着肖飛的臉,清澈的目光直視肖飛的眼睛。
過了半晌她才開口答道:“會害羞。”
“慢着慢着……會害羞?你的意思是從石塊變成*人的時候被看到會害羞嗎?”
點頭。
肖飛無語了。
這意思就是現在随便看都沒問題?
肖飛狠狠的吞了口口水,然後将鎖定少女臉龐的目光一點一點的往下移動……哦哦,這就是蘿莉的身體……
不對,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忽然紳士起來的肖飛又把目光拽回小姑娘的臉蛋,再咽一口口水,才一本正經的問道:“你是誰?找我什麽事?”
問完肖飛就有抱頭的沖動——對面可是從石頭裏蹦出來的女孩耶,可能還是外星人的女神啊喂,自己提些這麽“家常”的問題是怎麽回事啊?還“找我什麽事”……
而對于肖飛的問題,小姑娘歪了歪腦袋,似乎在非常認真的思考該怎麽回答。
半晌後,她指着自己說:“‘主腦’。”
“意思是你是主腦?”
點頭。
“什麽的主腦?”
小姑娘将指着自己的右手食指轉向兩人腳下的甲闆。
好吧,這孩子是這條宇宙船的主腦,肖飛在心裏默念了幾遍古代科幻作家克拉克的名言“任何充分展的技術都和魔法無異”,強迫自己接受了這個事實,将注意力轉向第二個問題。
“那麽你找我要幹什麽?”
這次小姑娘的回答來得很快,并且同樣簡短:“提問。”
肖飛皺了皺眉頭,他真希望這孩子不要那麽言簡意赅,可轉念一想他又覺得這樣挺好,因爲——
——無口屬性是蘿莉的天然萌友By肖飛
“呃,恩,也就是說,你找我是爲了向我提問?”肖飛試着将蘿莉的簡短字句增補成一般人容易理解的長度。
小姑娘點頭。
可肖飛卻越不明白了。
“那,你想問我什麽?”
回應肖飛的又是長時間的沉默。
在肖飛開始擔心這小姑娘是不是在石頭裏呆久了腦袋秀逗了的刹那,她開口了。
她的聲音充滿了莊重感,完全無法想象那樣稚嫩的小女孩的嗓音,那嗓音穿越了千萬年的時光,傳入肖飛的耳廓。
“問汝,”小姑娘的雙眸就像一塊磁石,緊緊的吸引着肖飛的目光,有那麽一瞬間肖飛産生了錯覺,覺得自己在小姑娘的眼睛裏看見了萬千星辰,“汝願意踏上去往星辰大海的航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