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浩看着眼前這二百多人。心中不知是什麽滋味。仆從軍中從百戶以上。幾乎全都是漢人。其中有武功高強的江湖豪傑。也有擅長帶兵的正式軍官。在掌握了幾乎全部權力之後。還鬧成現在這個樣子。王浩很想狠狠的罵他們一頓。這點事都辦不好。還能做什麽?
可是當初五萬仆從軍。曾經有六百多漢人。如今就隻剩下眼前這二百多人了。光是在剛才的混亂中就死了三百多。都是被人從背後偷襲殺死的。都是被自己的部下殺死的。王浩既惱火他們的無能。又心疼他們的損失。
王浩踱了半天的步子。才說道:“說說吧。怎麽會鬧成這樣?難道你們就沒發現自己的手下有什麽異常?你的江湖。你們的官場。都他媽白混了?察言觀色都不回了?”
本來王浩是想好好說的。可是越說他的火氣就越大。聲音也越來越大。最後忍不住吼了起來。二百多個漢子被吼的全都低下了頭。要不是他們不能控制住仆從軍。江湖聯軍和三千官兵也不會損失這麽重。
過了半晌。依然沒有人說話。王浩就更怒了。又吼道:“怎麽?都啞巴了?說話呀!”
一個華山派的弟子覺的王浩和令狐沖的關系不錯。應該不會太爲難自己。再加上心裏有些不服氣。忍不住大着膽子說道:“王副教主。在下覺的。不是我們無能。而是我們武功不如您。若是我們也有您的武功。根本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您說我們江湖官場都白混了。可一個白混的兩個白混的。難道我們這麽多人都是笨蛋?我們沒有您那樣的武功。就無法震懾住他們。不震懾住他們。稍一壓制就會讓倭人更快的造反;不震懾住他們。拉攏就會讓倭人覺的我們是在讨好他們。他們造反的信心會更盛。您讓我們怎麽辦?”
王浩怒道:“怎麽辦?你們就不會把那些鼓動其他人造反的倭人先行拿下?隻要拿下他們。其他人不就老實了?這麽簡單的問題。還要我教你嗎?”
另一個人說道:“副教主。不是我們不想先把這些人抓出來。可我們找不到誰是鼓動造反的。誰是不想造反的。我們都聽不懂倭語。通譯也都是倭人。通譯和下面的人合起夥來欺瞞。我們有什麽辦法?”
又一個人說道:“是啊。王副指揮使。沒有确切的證據。我們若是輕舉妄動。隻拿下一兩個隻是有嫌疑的人。卻不能一網打盡。漏網的人鼓動起來就更容易的。有兩個兄弟就是貿然動手抓人。想嚴刑拷打挖出其他人。誰知還沒等撬開倭人的嘴。他們的部下就已經造反了。白白丢了性命。要不是康兄、劉兄他們幾個措施的當。仆從軍早就大亂了。也不用……等您來了。”
王浩驚怒道:“什麽?早就有我們的兄弟被殺了?是哪隊倭人幹的?”
有人答道:“是兩個百戶。剛才在混亂的時候。已經被我們趁機殺光了。隻是。這兩個百戶的人都殺光了。其他人呢?剛才的混亂中。大部分死去的兄弟都是被自己的手下從背後殺了的。他們要不要懲治?如果懲治的話。剩下的四萬倭人。最少要殺掉三萬。不說殺起來有多麽麻煩。隻要我們露出一點算賬的意思。這些人就會再次反了。到那時候。王副教主您武功再高。恐怕也無濟于事。”
這些話對王浩有些不敬的味道。但王浩并沒有因此生氣。他生氣的是倭人殺了他的人。他現在竟然不能報複回來。這才是他怒發如狂的原因。不過王浩在一掌打碎了一塊大石頭之後。還是冷靜了下來。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不管怎麽說。這四萬倭人還有他們的利用價值。所以王浩隻能陰沉着臉說道:“這筆賬不能公開讨還。先讓這些倭奴逍遙幾日。不過我不會讓他們好過的。戰場上死的人多了。不多他們四萬個!”
一掌打碎了石頭。這口氣是出了。但王浩也因爲用力過猛。而震動了背上的傷處。一陣錐心的疼痛讓王浩把牙齒咬的咯咯直響。好一會兒才挺過去。然後接着說道:“你們不懂倭人的語言。不知道他們在謀劃什麽。這是你們不能控制住手下最根本的原因。從今往後。你們每個人都要配備至少兩個通譯在身邊。還要注意籠絡住他們。還有。在你們的部下當中。也要拉攏住一批親信。雖然他們都是早晚要弄死的。但也要偶爾給點甜頭。就當是養了一群狗。讓他們去咬人。也的先扔點骨頭出去。明白了嗎?”
二百多人都習慣了軍中的生活。齊聲答道:“明白!”
王浩點了點頭。說道:“剩下的事。你們處理吧。找幾個人。弄個轎子來。擡我回去。沒要轎子。滑竿也行。”
王浩要人擡他回去。不是要擺譜。而是他的傷确實不容忽視。要知道他的傷雖然隻是皮肉傷。但那是被燒傷的。而且深可見骨。燒傷是最不容易痊愈的。還非常容易感染。現代的醫療手段。都不能保證把燒傷嚴重的人救回來。甚至連包紮都不敢。連消過毒的紗布都容易讓傷口感染。
而王浩不顧自己的傷勢。用布條将自己裹成粽子。還在千軍萬馬中殺了好幾個來回。已經感覺到背上的爛肉被布條磨的快沒了。所以他才不想走路。還是讓人擡回去穩妥些。但不管王浩因爲什麽要人擡他回去。其他人都不敢怠慢。急忙叫來幾個倭人。讓他們充當轎夫。被叫來的幾個倭人對于能爲王浩做轎夫而感到非常榮幸。但限于條件的簡陋。也隻好臨時用一張椅子綁上兩根樹枝。做成簡陋的滑竿。王浩隻要有坐的就行。也不挑剔。就這樣。王浩大搖大擺的出了仆從軍大營。回到自己的帳篷。
回來之後。王浩剛想在太陽底下修煉一會兒。免的背上的傷口感染了。誰知馬上就有人來找他。報告遇到的一系列困難。要求援助。王浩已經收服了仆從軍。人手自然就充裕了起來。大手一揮。命令所有漢人負責監督。活計都讓倭人去幹。
有了倭人的幫忙。所有事情都簡單了起來。一直忙的腳步着的的江湖聯軍終于能休息一下。除了幾個監督倭人做事的人之外。其他人都休息去了。
王浩在太陽底下曬了半天。等到太陽落山了。才站起來活動手腳。一邊活動。一邊感歎《烈日神功》的神奇。背部被燒傷的那麽一大片。既不打針也不吃藥。不但沒有感染的迹象。反而愈合了不少。估計再過七八天。就能完全痊愈了。燒傷雖然比刀傷之類的傷好的慢一些。但比斷了骨頭損了内髒之類的還要快很多。
天黑之後。先休息的人開始起身。去替換還在監督倭人做事的同伴。這個時候。金燕兒和曲非煙才相互扶持着回到帳篷。金燕兒先是護理王浩。然後又去了傷兵營。曲非煙則一直就在傷兵營忙碌。所以她們兩人才一起回來。
她們兩個一回到帳篷。就累的躺倒在床鋪上不想起來了。尤其是金燕兒。傷心恒山派姐妹的傷亡。更是心力耗盡。王浩看的直心疼。憐惜的道:“你們睡吧。我睡了好幾天。一時也睡不着。正好給你們值夜。”
可是真要她們睡覺。她們又睡不着了。這幾天發生的種種變故在她們心中反複重現。想着那些熟悉的音容笑貌就這樣消逝不見。前不久還在一起說笑的姐妹就這麽化爲塵土。那種難言的傷感無論如何也揮之不去。眼淚更是怎麽也忍不住。忙碌的時候。她們還沒有時間想這些。但躺下來之後。腦子裏卻怎麽也停不下來。
王浩發現兩女翻來覆去的睡不着。最後幹脆抱在一起默默的抽泣。心中也很不好受。于是上前摟住兩人。輕聲說道:“好了。都不要亂想了。好好睡一覺。明天你們還有很多事要做。現在你們要養好精神。知道嗎?”
金燕兒伏在王浩的懷裏。感覺好了一些。沉默了半晌。忽然問道:“《烈日神功》不是能救人性命嗎?你……你能不能也……也……”
金燕兒也知道這個要求有些過分。但還是支支吾吾的提了出來。王浩知道金燕兒太善良。見不的同伴在痛苦中死去。所以也沒有怪她的意思。隻是解釋道:“《烈日神功》傳出去倒也沒什麽。我是不在意的。可是現在的傷者。全都是江湖人。都曾經修煉過内功。有了内功基礎。再改練别的内功。兩種内力很容易互相沖突。如果是平和一些的内力還好。但《烈日神功》是再暴烈不過的心法。出現沖突的可能比别的心法多太多了。
再者說。江湖人本就好勇鬥狠。一言不合就拔刀殺人。他們和有紀律的軍人完全不一樣。要比軍人難控制的多了。所以我敢把功法傳給當兵的。卻不敢傳給江湖人。萬一所傳非人。以後有人依仗高人一等的武功爲非作歹。做下的罪孽也會有我一份。”
金燕兒又往王浩懷裏擠了擠。低聲道:“是我太異想天開了。還是你想的周全。這件事我再也不提了。”
王浩輕吻了金燕兒的額頭一下。讓她在自己懷裏躺的更舒服一些。心裏卻在反思。自己真的是怕有人爲非作歹嗎?恐怕不僅如此。正道門派和日月神教的關系雖然緩和了不少。但畢竟還不是親密無間。如果自己的功法傳到别的門派。那就是給自己造就出很多強敵。這種傻事可不能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