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公公被蔡景侯忽悠的冷汗淋漓,再也不敢拿腔作調,顫聲道:“蔡老将軍,那這聖旨……”
蔡景侯說道:“以我之見,不如秦公公将聖旨直接交給他,讓他自己看去,就說這是密旨,不宜宣之于口。這樣一來,王大俠不會對你不滿,朝中諸公知道了也無話可說。”
秦公公連忙點頭道:“蔡老将軍說的是,就以老将軍之意。”說着,秦公公将聖旨取出來,放在王大俠身邊的桌子上,然後忙不疊地退回蔡景侯身後,好像王浩是洪荒猛獸一般。
蔡景侯的話,王浩早就聽的清清楚楚了,這時也不以爲意,随意地拿起聖旨,展開明黃的綢緞,看看上面寫了什麽。可是王浩的古文水平實在不高,聖旨上的話又都是文绉绉的,極盡曲折隐晦之能事,把王浩看的暈頭漲腦,也隻是看明白了好像皇帝封了他一個什麽副指揮使的官兒,其他的就全都莫宰羊了。
無奈之下,王浩隻好對蔡景侯說道:“麻煩蔡老将軍,給解釋一下這上面都說了些什麽。”
蔡景侯拿過聖旨看了看,不由哈哈笑道:“恭喜王大俠,皇上對你可是青睐有加,封你做禁軍副指揮使一職,還賞了黃金百兩,豪宅一座,仆役若幹。這黃金、豪宅什麽的也還罷了,這禁軍副指揮使一職可不得了!禁軍是專職護衛皇宮的軍隊,責任重大,也極爲榮耀!能在禁軍中當了副指揮使,青雲直上也就指日可待了!”
王浩也聽的愣住了,自己出身草莽,以前還幹過不少跟朝廷作對的事,皇帝老兒怎麽就敢把守衛皇宮的任務交給自己?難道這個糊塗皇帝以爲擺出一副信任有加的架勢,王浩就會納頭便拜?又或者是皇帝老兒還沒死了滅口之心。想着先把王浩賺進京城,然後再從容收拾他這個桀骜不馴的江湖草莽?
但不管皇帝老兒怎麽想,王浩反正是不打算當官了的,所以也就不費那個心思去猜了,隻是懶洋洋地道:“禁軍副指揮使?那就是給皇帝看家護院嗎?沒興趣。不去!”
秦公公見王浩一口回絕了皇帝地封賞,頓時又想站起來,指斥王浩竟然敢不奉旨。但緊接着又想起王浩的兇狠,趕緊又坐了下來,全當沒聽見王浩的話。
蔡景侯早就料到王浩會抗旨不尊,也不多說什麽,隻是又說道:“聖旨上還說,另有機密要務交給你去辦。皇上對你可是很客氣的,說是請你去恒山見駕。”
王浩吃了一驚。說道:“去恒山見駕?皇帝要去恒山?”
蔡景侯笑道:“這有什麽好吃驚地?皇上爲什麽去恒山。你心裏應該有數。”
王浩當然知道皇帝爲什麽去恒山。公主沒回京城。而是直接去了恒山無色庵。皇帝想見女兒。當然要去恒山。隻是這麽一來。皇帝地聖旨還真不好違背了。萬一皇帝老兒惱了。拿恒山派地人開刀。王浩還真抗不住。
王浩無可奈何地撓撓頭。說道:“好吧。既然皇帝要召見我這個草莽。我也不能太不給面子。明日我就啓程。”
蔡景侯說道:“王大俠。我知道你志不在朝堂。但是見了皇上。說話可要注意分寸。其實皇上是個很和善地人。隻要你好好說說。皇上不會爲難你。”
王浩知道。蔡景侯這是婉轉地勸他不要再用這副樣子對待皇帝。王浩可以對秦公公無禮。因爲秦公公不過是個小人物。也可以對蔡景侯無禮。因爲蔡景侯有愛才之心。但王浩如果對皇帝無禮。那可就是自己找死了。而且蔡景侯還指出。皇帝其實還算好說話。有時候話說地婉轉一些。更容易達到目地。
明白了蔡景侯地好意。王浩自然要承他地情。說道:“蔡老将軍放心。我也不是不知變通之人。知道該怎麽做。等見過皇帝之後。我也許就會回這裏來。像你說地那樣牧馬放羊。做個閑人。”
蔡景侯笑道:“如此最好,有你在。我大明軍中說不定能多添許多猛将!隻可惜,我很快也要回京城了,想和王大俠時常聚首是不可能了。”
王浩也笑道:“說不定我哪天高興了,會去京城看望你的。好了,我先告辭。這份聖旨我帶走了,做個紀念。”
王浩回到自己地帳篷,将事情說給任盈盈三女聽。金燕兒和曲非煙對皇帝的用意不感興趣,自有王浩和任盈盈去揣摩,她們隻要跟着王浩就行了。所以她們沒仔細聽王浩的話,反而對那份聖旨本身感興趣。議論着聖旨地用料果然不錯,漿洗幹淨了做個肚兜不錯之類的話題。
王浩才不管她們用聖旨做什麽,就是做尿布他都沒意見。隻是王浩有些擔心,皇帝是無意中提出要在恒山召見他,還是意識到恒山派對王浩的意義,故意提出在恒山見面,讓王浩投鼠忌器?
對這個問題,任盈盈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他們兩個就是再聰明,也隻是草莽豪傑,對朝堂上的勾心鬥角,一點經驗都沒有,實在難以确定皇帝老兒的用意。但不管怎麽說,恒山都得去,到時候見招拆招好了。
第二天一早,王浩帶着三女起身往恒山而去。恒山本就在山西最北端,距離這裏很近,沒幾天就到了山下。
雖然皇帝沒這麽快來恒山,可這時的恒山腳下,已經開始有官兵和錦衣衛聯合巡查。王浩等四人都是攜刀挎劍的,在官兵和錦衣衛眼裏都是可疑人物,一路走來,被盤查了好幾次。王浩将他錦衣衛千戶的腰牌亮出來都不好使了,最後不得不把聖旨拿了出來,這才得以順利地上山。
山腳下雖然盤查甚嚴,但山上卻依然清幽甯靜的很。王浩暗自點頭,看來皇帝對他這個女兒還真是疼愛有加,唯恐擾了公主地清淨,這才讓恒山上一切如常。
到達無色庵時天已經黑了,王浩見天色已晚,就不去打擾定靜師太了,直接來到自己的茅屋前。進了門一看,卻發現林平之正和漠北雙熊喝酒。他們一見王浩進來,都趕忙站起來,也不管任盈盈三女的臉色,拉着王浩就喝。王浩和他們三人在幾十萬大軍中走過一趟,大家都沒什麽事,還能在這裏重聚,自然是值得慶幸的事,這酒自然要喝的。
喝到酒酣耳熱之際,王浩讓任盈盈三女上來,當場演奏《笑傲江湖曲》。王浩自己還沒覺得什麽,任盈盈對此有些不高興,王浩這麽做,有些拿她們當歌女之嫌。但金燕兒是唯王浩之命是從,不當任盈盈說什麽,她就答應下來。任盈盈見金燕兒搶先答應了,也就不好再說什麽,隻能郁悶地點頭。隻是三女都沒帶樂器,演奏就無從談起了。好在曲非煙花招多,在酒碗裏倒入多少不同的酒,再用筷子敲擊時,就發出宮商角徵羽的高低音來。雖然樂器簡陋,但幾個人喝的高興,興緻一樣高昂。
隻是幾個酒碗實在演奏不出《笑傲江湖曲》的精髓,讓人聽得不知所雲。王浩聽地不過瘾,随手将面前的酒菜撥到地上,用桌子當大鼓用,敲擊着鼓點唱起荒腔走闆的《男兒當自強》來。
這首《男兒當自強》的用詞,在任盈盈這等詞曲大家看來,隻能算是鄉野小調。但曲中的沖天豪氣,卻非常和這些江湖人的胃口。再加上林平之和漠北雙熊都喝了不少酒,也是豪興大發,也不管學沒學會,都跟着高唱起來。接着,任盈盈三女也來了興緻,一起加入合唱。
王浩雖然唱的走調嚴重,但任盈盈三女都精通音律,熟悉了曲風之後,很快就重新将曲調改了回來。跟任盈盈學了兩遍之後,林平之和漠北雙熊三人唱的竟然比王浩還好了。王浩見自己從領唱變成了亂唱,心中不忿,開始該唱《好漢歌》。結果沒過多久,他又墊底去了。弄得王浩很沒面子,亂唱就亂唱,搗亂也很好玩兒。
衆人又笑又鬧,開懷暢飲。連任盈盈這時也忘記了被強迫做了一回歌女的郁悶,同樣興緻高昂。結果七個人全都喝醉了,不知什麽時候睡了過去。
等第二天醒來時,已經是中午時分了。王浩一睜眼,發現自己竟然睡在床上,身邊還躺着個林平之。他揉揉昏沉地額頭翻身坐起,晃晃悠悠地走出房門,才發現其他人也都躺在床上。漠北雙熊哥倆兒躺在一起,任盈盈三女躺在一起。昨天弄地杯盤狼藉的屋子,也被收拾地幹幹淨淨。
王浩還在納悶,這是誰來收拾的?自己怎麽一點都不知道?正當他滿腹疑惑時,院子的柴扉一響,走進兩個人來。王浩一看,發現竟然是秦娟。這讓王浩吃了一驚,急忙迎上去問道:“你不是跟着去倭國了嗎?怎麽會在這裏?倭國出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