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大戰,讓王浩也感到了疲憊,當任盈盈将他抱在懷裏時,他的精神一放松,也忍不住躺倒下來。枕着任盈盈柔軟的大腿,終于也昏睡了過去。
等王浩一覺醒來,天已經黑了。不過今天夜裏不是那麽安靜,反而喧鬧的很。王浩睜眼一看,發現周圍被無數支火把照耀的一片光明,大明将士也都沒了平時的嚴肅和紀律,全都在歡呼暢飲。
還不等王浩明白過來,任盈盈俏臉就出現在他面前,欣喜地道:“你醒了?太好了!”
王浩搓了搓臉,翻身坐了起來,問道:“現在是什麽時辰了?怎麽這麽熱鬧,仗打完了嗎?”
任盈盈興奮地道:“不但打完了,還大勝了呢!蔡老将軍真厲害,一仗就殲滅了大部分鞑靼精銳。最後關頭才出現的大明騎兵,一下子就把二十萬鞑靼人打的落花流水,一直追出一百多裏,殲滅了大部分鞑靼人,能逃回去的不到六萬,阿思蘭損兵折将,二十年之内無力犯我大明了!”
王浩聽的也興奮起來,說道:“真的?戰果居然有這麽大,蔡老頭兒還真有兩下子!”
接着王浩又想起跟随自己出擊的三千騎兵,最後隻剩下十幾個人,心中又是一痛,沉默了片刻,問任盈盈道:“你一直在帥台上,應該能看到整個戰局。你說,蔡景侯最後讓我們沖擊阿思蘭的所在,是沒有意義的自殺行爲,還是他另有用意?”
任盈盈詫異地道:“你怎麽會認爲蔡老将軍是讓你們自殺?如果真的這樣,我就在他身邊,早就給他一劍了。要不是你們,或者應該說是你,你連續沖破了鞑靼人的阻截,讓阿思蘭不斷調動兵力,将兩肋暴露出來。大明騎兵從側後沖出來,就不會有那麽大的戰果。當時我雖然很擔心你,但也知道這個任務除了你,沒人能做到。”
王浩茫然道:“是嗎?也許吧。可是跟着我的三千弟兄,最後隻回來了十幾個。三千人啊……”
任盈盈将王浩的腦袋抱在懷裏,柔聲安慰道:“别這樣,戰場怎麽會不死人?我們能用十四萬人打敗鞑靼二十萬大軍。已經是大勝了。你帶領的三千人雖然差點全軍覆沒,但是因爲他們地奮勇作戰。讓其他明軍少傷亡了幾萬人,他們死的值得!”
王浩歎息道:“看來我真不适應戰場,就算我知道那些兄弟死的值得,我也還是接受不了。……算了,不說這些了。跟我回來的那十幾個兄弟在哪?我要去看看他們。”
任盈盈遲疑道:“蔡老将軍一直想見你呢。他說這場仗多虧了有你在。戰局才這麽順利。也少死了很多人。一直想要敬你一杯呢。你不先去見他嗎?”
王浩搖頭道:“我不想見他。我怕我忍不住踹他兩腳。還是去看那些兄弟吧。”
任盈盈強笑道:“你也很累了。還是好好休息。明天再去吧。”
王浩疑惑地道:“你怎麽了?你應該知道。我地恢複能力是很快地。睡一覺就沒問題了。你是不想讓我去見他們嗎?爲什麽?出了什麽事了嗎?”
任盈盈見瞞不下去了。隻好說道:“那十幾個人。已經有三個人死了。他們是被活活累死地。其他人地情況也都不好。據說很難活到明天早上了。”
王浩霍地站了起來。驚叫道:“什麽?怎麽會這樣?他們從千軍萬馬中殺出來了。怎麽還會死了?快帶我去看看。他們現在在哪?”
任盈盈既然已經都告訴他了,自然不會再隐瞞什麽,領着王浩走了不遠,來到一片帳篷前。這裏就是救治傷兵的地方了,遠遠地就能聞到濃烈的血腥味和中藥味。任盈盈指了指其中的一個帳篷,還沒等說話,王浩就一個箭步鑽進帳篷。
這個帳篷很大,裏面躺了十幾個人還有空餘的地方。而這十幾個人。正是跟着王浩回來的那些人。他們也算是立下了汗馬功勞。所以特意被安排在一起,還分配了一個軍醫專門照顧他們。
王浩一鑽進帳篷。正愁眉苦臉的軍醫急忙站起來說道:“可是蔡都督又催促了?可是下官實在是無能爲力了,還請千戶大人替我美言幾句。”
王浩這時還穿着盔甲,正是千戶一職地樣式,所以軍醫用官銜稱呼他。可王浩哪有替他美言的心情,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問道:“他們都怎麽了?還有幾個能救活?”
軍醫萬沒想到這個人比蔡景侯還狠,蔡景侯隻是下令催逼,這個人直接就動手了。軍醫吓的連忙說道:“不是我不盡力,實在沒辦法了!他們都消耗的太嚴重了,除非有活死人肉白骨地神丹妙藥,不然誰也救不活他們!”
任盈盈這時也進了帳篷,輕輕按了按王浩的肩膀,說道:“你冷靜一點,他可沒有平一指的本事,你再逼他也沒有用。你不是一向不喜歡牽累無辜嗎?快放開他。”
王浩這才放開了軍醫,但還是不滿地罵了一句:“廢物!”
那軍醫被罵的有些惱怒,但又不敢回嘴,隻好怏怏然地退到一邊去了。
王浩看了看躺成一排的十幾個人,伸手抓起其中一個的手腕,摸他的脈搏。王浩雖然不懂醫術,但在江湖上混了這麽久,一些淺顯的醫學原理還是知道的。這個人地脈搏微弱遲緩,不仔細摸都感覺不到,顯然是命不久矣了。放下這個,再摸下一個,卻發現這一個的脈搏已經停了。
王浩把這些人的脈搏都摸了一遍,發現已經有六個人死了,比任盈盈說的數字又多了一倍。這讓王浩又是一陣心痛,可是他又偏偏無能爲力。這種感覺讓王浩覺得自己快要發狂了,在原地轉了兩圈,猛地一掌打在身邊的柱子上,登時将柱子打斷了。這根柱子一斷,整個帳篷都塌了下來,王浩急忙伸手撐住,免得将垂死的兄弟都扣在下面。
任盈盈急忙出去又找來一根樹枝,重新将帳篷支起來。一邊支帳篷一邊勸道:“無論是誰,都遲早有一死,你看開點吧。”
王浩弄塌了帳篷,把自己弄得手忙腳亂,心中的怨憤之氣也消了不少。歎息一聲說道:“我也知道我這個樣子太優柔了,可我就是忍不住。……難道就真的沒有救活他們的辦法了嗎?”
任盈盈苦笑道:“他們若是有你地本事,還可能活下來。可惜……”
王浩聽了她地話,陡然一震,說道:“對啊,他們若是有我這樣的恢複力,說不定就能活下來!”回頭招呼那個軍醫道:“你,過來!我不管你用什麽辦法,一定要讓他們活到明天午時,不然我要你地腦袋!”
那軍醫正蜷縮在帳篷的角落裏,沒想到這樣也沒能躲過王浩的壓迫,隻能苦着臉說道:“要想讓他們活到明日午時,隻有強行逼出他們最後的生機。可是這樣一來,他們也許會多活一段時間,但當他們的生機耗盡時,就必死無疑了。當中也許本來有人能活下來,這麽一來,就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王浩聽說有人還能活下來,又是一把抓住了軍醫的領子,厲聲問道:“你不是說他們都活不了了嗎?怎麽又說可能會活下來?到底有幾個能活下來的?”
軍醫喏喏地道:“我……我是說……可能會活下來,到底能活幾個,這……”
王浩不耐煩地道:“說!不許有絲毫隐瞞,不然你就和那根柱子一樣的下場!”
軍醫親眼看到王浩一掌把柱子打成兩段,哪還敢違拗王浩?隻好指着其中一個說道:“他……有三成的機會,其他人就……”
王浩氣的把他扔了出去,說道:“三成機會?你還好意思說!現在你聽我的,保證讓他們活到明天午時,說不定我能讓他們活下來!”
任盈盈奇怪地道:“你有辦法讓他們活下來?你什麽時候懂醫術了,還是你身上有靈丹妙藥?”
王浩搖頭道:“我不懂醫術,也沒有靈丹妙藥。我打算……把《烈日神功》傳給他們。”
任盈盈大吃一驚,說道:“什麽?這怎麽行?那是你的獨門絕技,怎麽能輕易傳給别人?他們雖然和你并肩作戰過,但他們是什麽樣的人你了解嗎?你這個決定太草率了!”
王浩不以爲然地道:“他們都是鐵骨铮铮的好漢,這一點我敢保證。讓他們多一點殺敵的本領,區區《烈日神功》又算的了什麽?再說,我早就想退隐江湖了,獨門絕技對我又有什麽用?不傳授出去,難道帶到棺材裏嗎?就這麽決定了,你不要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