鞑靼人這一波的攻擊很快就結束了,而後一波的攻擊部隊還沒準備好,這就在攻擊的連續性上接續不上了。這個時間其實非常短暫,但卻讓明軍有了調整陣型,救治傷員的機會,本已有些殘破的方陣,重新完整起來。
這讓明軍無比慶幸,卻讓鞑靼人怒不可遏。明軍這麽一調整,他們前面的努力就全都白費了,死了的好幾萬人都白死了。而這一切,都隻是因爲王浩那一箭,實在是讓人難以接受。
對王浩和任盈盈這兩個壞事的家夥,鞑靼人自然是怒不可遏。目睹“神迹”的人沒了和王浩戰鬥的勇氣,但沒目睹的人更多。很快就有一個千人隊沖出來,專門圍殺王浩兩人。
王浩可沒有和他們拼命的心情,拉着任盈盈的手,使出《狂風身法》,一溜煙地向明軍陣地逃跑。王浩的輕功全力施展起來聲勢驚人,一點都看不出“輕”在哪裏,但确實是快的驚人!在幾裏路的短途沖刺上,鞑靼人的快馬竟然越追越遠,眼睜睜看着王浩和任盈盈接近了明軍,隻能怏怏而回。
王浩雖然一箭将鞑靼人的士氣射沒了,但他們現在還穿着鞑靼人的服裝,這麽冒冒然地沖向明軍陣營,明軍哪敢不問清楚就接納?尤其是王浩那神威凜凜的一箭,實在太吓人了,讓這樣一個人進來,萬一他是鞑靼人的奸細,混進内部之後突然發力,鞑靼人再從外部強攻,方陣可就岌岌可危了。所以當王浩和任盈盈靠近時,長槍弓箭都對準了他,喝令他不準接近。
王浩見狀大驚,急忙叫道:“自己人,别動手!我是錦衣衛千戶,蔡景侯老将軍認識我!”
方陣中的明軍也沒認爲王浩一定是奸細,隻是防備萬一罷了。現在聽王浩這麽一說,帶領這個方陣的将領立即指派了一個傳令兵。帶着王浩和任盈盈繞過方陣去後面的帥旗所在。
那個傳令兵聽說王浩自稱有“千戶”之職,也不敢怠慢,來到王浩面前抱拳說道:“請二位跟我來。”
王浩點點頭,和任盈盈飛上躍上傳令兵帶來的兩匹馬,跟着去了後面。
這個時代的軍事指揮,由于通訊能力的限制,大多采用現場指揮的方式。當王浩和任盈盈見到蔡景侯時。就見這個老将正端坐在一輛幾十匹馬拉動的大車上。這輛大車長寬都有十餘丈,高也有七八丈,坐在上面能比較清楚地俯瞰整個戰場的情況。蔡景侯左右環繞着幾十個副将、裨将、傳令兵等各色人等,背後就是一杆粗如大腿,迎風招展地大旗。
蔡景侯雖然指揮着十餘萬大軍,面對二十多萬的敵人,可卻依然談笑風生。見王浩來到車下,立即哈哈大笑道:“我還以爲是哪個錦衣衛千戶,原來是王大俠。快請上來!”
王浩和任盈盈也不客氣。沿着盤旋式階梯。登上了指揮車。當他們來到蔡景侯身邊時。還聽到老将軍正随口發令。每一道命令發出。都有一個傳令兵或者将領轉身而去。接着就有至少一隊軍隊調動。
蔡景侯雖然看似悠閑。但他身上擔負着幾十萬人地生死存亡。王浩也知趣地不打擾他。隻是站在最外圍默默地傾聽。看這員老将是如何指揮一場大戰地。隻可惜王浩地軍事素養不高。聽了半天也隻是一知半解。大部分時間都是一頭霧水。
過了半個多時辰。王浩不主動和蔡景侯說話。蔡景侯似乎也把他忘記了。王浩暗自腹诽。看來蔡景侯表面上地悠閑。其實都是裝出來地。可沒想到就在他和任盈盈感到百無聊賴時。蔡景侯突然問道:“王大俠哪去了?請他過來一下。”
王浩正在發呆。聽到蔡景侯提起他地名字。急忙說道:“我在這。蔡老将軍有何差遣?”
蔡景侯笑眯眯地向他招招手。讓他走近一些。王浩從圍繞在蔡景侯身邊地将軍、傳令兵中間擠過去。招來了一片敵視地目光。這讓王浩有些納悶。他好像沒得罪這些人吧?怎麽都用這種眼神看他?
蔡景侯站起身來。拉着王浩地手。指着大戰正酣地戰場。說道:“王大俠請看。那裏。我們地方陣快要守不住了。如果那個方陣被攻破。鞑靼人就能直接沖到我地帥旗下面。出現這樣一個缺口。鞑靼人必定會傾盡全力來攻。這裏雖然有我三萬親兵。也難保帥旗不動搖。如果我後退一步。我軍地士氣就會大跌。所以。這個缺口必須堵上。隻是我現在手裏沒有多餘地兵力了。隻能求助于王大俠了。”
王浩吃驚地道:“我?!你是說……要我去堵住缺口?”
蔡景侯依然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樣,不過在現在的王浩眼裏,卻變得那麽可惡。蔡景侯說道:“沒錯,能堵住那個缺口的,除了你,我想不到别人了。”
王浩翻他一個白眼,說道:“不好意思,我現在還不知道公主回來沒有,得去打探一下消息,告辭。”
說着,王浩轉身就要走。蔡景侯急忙拉住他地衣袖,說道:“王大俠,不要着急走,你聽我說。那個缺口處,現在集中了鞑靼人的五六萬大軍,别說你一個人,就算我把我手下這三萬親兵都給你也擋不住。不過要讓鞑靼人退走,不一定要硬擋,隻要你能把指揮五六萬鞑靼人的頭領殺掉,也能達到目地。于千軍萬馬中取上将首級,我這十餘萬大軍中,舍王大俠其誰?所以還請你勉爲其難。”
王浩第一次見到蔡景侯時,這位蔡老将軍的架子可大的很,現在卻低聲下氣地求王浩幫忙,讓他有些拉不下臉來拒絕。但這個任務太危險了,“于千軍萬馬中取上将首級”,這話聽着好聽,但卻不是那麽做到的。
正在王浩猶豫不決的時候,蔡景侯身邊一個長的極爲魁梧,滿臉胡子都像鋼針一般地大漢突然插話道:“都督,末将讨令,去堵住口子!隻要把都督麾下的一萬騎兵交給末将,末将願立軍令狀,定能将鞑靼人沖散!”
一邊說着,這個大漢還用不屑的眼神瞟了王浩一眼。
蔡景侯搖頭道:“不行!我這裏隻有三萬人馬,還要守護帥旗,不能抽出那麽多人,最多隻能給你三千。用三千人沖散鞑靼五六萬大軍,你做不到,唯有王大俠才能做到。”
這個大漢一聽隻有三千人,頓時啞巴了,低着頭退了回去。
蔡景侯依然看着王浩,說道:“王大俠,鞑靼人若是沖進來,我的一切布置全都成了泡影。此戰的關鍵,就看我們能不能堅持得住。所以,拜托王大俠了!”
說着,蔡景侯竟然抱拳彎腰,行了一個大禮。這種禮節,在這個時代,是僅次于跪地磕頭的禮節了,以蔡景侯的身份,除了皇帝之外,隻怕沒人配享受這種大禮。王浩雖然對禮儀一說嗤之以鼻,但還是被吓了一跳,連忙伸手攙扶,說道:“蔡老将軍這是何苦?晚輩可經受不起,快快請起!”
蔡景侯經不住王浩的力道,不由自主地被王浩扶了起來,但他退後了一步,再次施禮道:“老夫代十數萬将士,懇請王大俠出手相助!”
王浩被這個老将弄得實在無法拒絕,隻好點頭道:“蔡老将軍如此厚愛,王某若還是推脫,就是不識擡舉了。罷了,王某就舍命一搏!如果不能建功,還請蔡老将軍不要怪罪!”
蔡景侯欣然道:“隻要王大俠肯出手,萬無不勝之理。隻要王大俠聽我号令,管教王大俠建下不世美名!”
接着,蔡景侯立即派人去調派三千騎兵,又讓人取來盔甲兵器,給王浩穿戴。王浩也不客氣,脫下身上鞑靼人的輕甲,穿上大明制式盔甲。不過兵器被王浩扔到了一邊,雖然他地長刀用在馬戰時稍嫌短了一些,但他用地順手,換了兵器就發揮不出他的最大威力了。
蔡景侯見王浩隻有一柄長刀,覺得還不夠,回頭叫道:“把我地弓箭拿來!”
很快,兩個強壯的士兵拿來一張弓一壺箭。王浩一看,頓時眼睛一亮。蔡景侯從軍多年,他看上的弓箭,自然非比尋常。這張弓看上去并不精美,比一般的弓要大很多,弓臂有人的手腕那麽粗,弓弦也有筷子粗細,一看就知道它力道十足。而那壺箭也是特制的,比一般的箭要長很多,不然無法用在這張大弓上。
王浩雖然不擅長箭術,可還是一見就喜歡上了,毫不客氣地伸手抓了過來,反複看了看,沉喝一聲,将弓拉成滿月形狀。蔡景侯見了也喝了聲彩,說道:“我軍中能拉開這張弓的,有不下十人。但能這麽輕松拉滿的,唯有王大俠一人。看來此弓今天遇到真主了,老夫就将它送給王大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