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王浩就帶着任盈盈三女,和于大同等人,一起向北而去。朝廷大軍現在已經在山西大同集結,他們直接去那裏,先見見領軍的主帥,再彙合從京城趕去的林平之,之後才能出塞。
因爲大同和恒山臨近,當經過恒山時,金燕兒忽然起了回家的心思。她從懂事之後,就一直颠沛流離,直到跟着王浩來到恒山,拜在恒山派門下,這才過了幾年安穩日子,所以金燕兒一直把恒山派當做娘家。前一段時間,江湖上波瀾起伏,恒山派也受創不淺,定閑、定逸兩位師太喪命,金燕兒一直也沒能回來看看。雖然在黑木崖見到了鄭萼等師姐妹,但還是想念恒山。現在恒山近在咫尺,她哪裏還按耐得住?
對金燕兒這個要求,王浩也不忍心拒絕,反正也耽誤不了多少時間,就答應了下來。于大同雖然想反對,但王浩即将去塞外冒險,還不知能不能回來,想去看望一下什麽人,也是應該的,所以也就沒說什麽。
恒山對于王浩一家四口來說都不陌生,就連任盈盈都在這裏住了有些日子。到了山頂,金燕兒急不可耐地去敲無色庵的門,任盈盈和曲非煙對定靜師太也很有好感,也陪着她一起去了。王浩卻不那麽着急去見定靜師太,而是來到很久沒回來的草屋前,看着屋前屋後的一草一木,回味良久。
正當王浩回憶在這裏的三年中那些瑣事時,兩條高大的身影從草屋後面走了出來。兩人長的都比鬼還醜,又高大的很,乍一看能把人吓一跳。于大同和手下的幾個錦衣衛就被吓着了,拔出刀來戰戰兢兢地戒備。
王浩見了兩人,卻是哈哈大笑。說道:“兩位哥哥,這是去哪了?我還以爲這次回來見不到你們了呢!”
這兩人正是漠北雙熊,兩兄弟顯然是去打獵剛回來,一人肩上扛着一口野豬,另一人則背了一串山雞、野兔。他們一看是王浩,也都是大喜,扔下扛着地獵物就要撲過來.但剛到了王浩身前。又想起了什麽。一起停住了腳步,恭恭敬敬地單腿跪地行了個大禮,恭聲道:“屬下漠北雙熊,拜見副教主!”
王浩哭笑不得地抓着兩人粗如大腿的胳膊将他們拉了起來,說道:“我們是兄弟。哪來這麽多虛禮?你們再這樣我可要生氣了!”
漠北雙熊見王浩對他們一如既往,都呵呵傻笑了兩聲。白熊說道:“副教主,我們以前是兄弟。可你現在是副教主了,我們兩個身爲神教屬下,要是還像以前那樣。可就是大不敬之罪了。”
黑熊也說道:“是啊是啊,你成了大小姐的夫婿那一天,我們就做不成兄弟了。現在你又是副教主之尊,我們就更不敢不敬了。不過你放心,不管是什麽時候,我們兄弟就是爲你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王浩闆起臉說道:“什麽赴湯蹈火?我要你們赴湯蹈火幹什麽?是煮熊肉湯喝,還是要你們的骨灰撒着玩兒?既然我當了副教主,成了盈盈的女婿。我們就做不成兄弟了。那我現在就把你們逐出日月神教,在把盈盈休了。這總行了吧?”
一聽說王浩要把任盈盈休了,漠北雙熊頓時怒了,指着王浩的鼻子就開罵:“你要是敢把大小姐休了,我們兄弟就跟你拼命!”“别以爲你是副教主了,我們就不敢動你!老子豁上一身刮,也要把你炖着吃了!”
王浩苦笑道:“你們吃人肉的愛好還沒改呢?我們做了這麽久地兄弟,在你們地心目中還不如我媳婦重要?”
漠北雙熊剛才隻是一時情急,被王浩這麽一問,頓時有些讪讪的,黑熊說道:“那……那不一樣……”
白熊說道:“剛才是我們口誤,你别往心裏去。既然你不在乎什麽身份,我們兩個還有什麽好說的?别說一個副教主,就是皇帝老兒來了又怎麽樣?走走走,回屋喝酒去!這些野味都是新鮮的,剛好打牙祭!”
三個人呼呼喝喝地進了屋,把于大同等幾個錦衣衛都扔在了外面。不是漠北雙熊沒看見他們,而是故意不搭理他們。當初漠北雙熊可就是被錦衣衛追的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最後險些被活活燒死。要不是王浩救了他們,現在他們兩人地骨頭都爛沒了。要不是這些人是王浩帶來的,他們兩個恐怕當場就要出手了。
于大同也知道錦衣衛在江湖人心目中的形象,被冷落了也在意料之中。于大同本就是個豁達之人,也不在意漠北雙熊地态度,招呼幾個手下,就在草屋外面找了塊空地,就着泉水啃幹糧。
王浩和漠北雙熊在草屋裏收拾野味,準備大喝一通,可沒想到不等準備完,曲非煙蹦蹦跳跳地找來了,一見王浩就說到:“好啊,你們在這裏偷嘴也不叫我!王大哥,定靜師太要見你,你快去吧!你那份兒我替你吃了。”
王浩正把一隻野兔開了膛,雙手還血淋淋的,奇怪地問道:“定靜師太要見我?有什麽事嗎?”
曲非煙道:“師太聽說你要去塞外,就讓我來叫你了,我也不知道師太要和你說什麽。”
漠北雙熊一聽說王浩要去塞外,也都來了興緻,問道:“兄弟,你要出塞?去幹什麽?”
曲非煙搶着道:“王大哥,你快去見師太吧,我來和兩位熊大哥說。”王浩扔下手裏的野兔,一邊洗手一邊說道:“那好,我去去就回。我沒回來之前,你們可不能把酒喝光了!”
見了定靜師太,王浩施禮之後坐在了一邊。定靜師太說道:“王少俠,我聽燕子說,你要帶她們三個去鞑靼人地地方救公主,可有此事?”
王浩點頭道:“确有此事。不過我可沒打算帶她們三個一起去。燕子的武功還差點,去了也幫不上忙。”
金燕兒一聽就急了,說道:“大哥,你……你又要把我抛下?我不管,這次我一定要和你去!”
王浩硬着心腸冷起臉說道:“燕子聽話,這可不是小事。道理我就不多說了,你都明白。你不能去!”
金燕兒難得撒一次嬌。被王浩無情地駁了回來,頓時眼圈就紅了。王浩看的心疼,放緩語氣說道:“燕子,我知道你很想和我一起并肩作戰,但那要看情況。先前要去倭國的時候我不是答應帶你去了嗎?那是因爲我有把握保你平安。可這次去塞外。說什麽也不能帶你去!”
金燕兒最終還是乖巧地答應了一聲,但眼淚還是掉了下來,說道:“大哥。你一定要回來!你若是出了什麽事,我就陪你一起去!”
王浩笑道:“說什麽傻話呢,我當然會回來!如果是必死的任務。我才不幹呢!我又不傻。”
金燕兒被逗得微微一笑,那梨花帶雨卻又陽光乍現地美态,讓王浩看的一呆。這時,任盈盈悄悄扯了扯王浩的衣袖,低聲問道:“燕子不能去,那我呢?我能自己照顧自己,也不帶我去嗎?”
王浩道:“你可以去,但隻能和接應的輕騎兵在一起。”
任盈盈有些不滿意這個安排,但也知道再多說下去。王浩也不會改變主意。隻好嘟着嘴點了點頭。
定靜師太笑呵呵地看着他們一家三口,等王浩都安排完了。才接着說道:“她們兩個不能去,那我呢?”
王浩詫異地道:“您?您也要去?還是不要了吧!想必您也知道了,這次去塞外,有很大危險地。師太您現在是恒山派地主心骨,您若是有什麽三長兩短,恒山派就要難以維系了。”
定靜師太擺擺手道:“你太小看我恒山派這些弟子了,她們的武功雖然都不算高明,但也并非無能之輩。當年定逸師妹接掌恒山一派時,也不過才三十出頭地年紀。當時隻有我們三姐妹,靠着相互扶持才走到今天。如今地恒山派,弟子還有幾十個,比我們當年的情況要好多了。我們能把恒山派維系下來,她們當然也能。我一個出家人,能爲國出一份力,遺澤後輩,就算把命丢在塞外也值了!”
王浩聽她這麽說,這才明白了定靜師太的良苦用心。江湖人對門派的傳承非常重視,向來以光大師門爲一生之最高目标。現今執白道牛耳的兩大門派少林和武當,爲什麽能有如此大地聲勢?還不是依靠朝廷的力量!
少林興盛,是因爲唐初時派出僧兵幫助李世民打天下;武當興盛,是因爲武當祖師張三豐幫助朱元璋打天下。正因爲有了這兩位皇帝的支持,少林武當才能淩駕于其他門派之上。
如果定靜師太能在營救公主一事上出力,皇室自然要對恒山派有所回報。王浩是屬于日月神教這樣反動地幫派,朝廷即使感謝他,也頂多是封官賞銀,絕不可能對日月神教大力支持。而恒山派就不一樣了,她們和少林武當一樣都是出家人的門派,向來無欲無求,朝廷對他們放心,支持恒山派光大門楣也就很有可能了。
還有一個不好說的理由,就是公主被鞑靼人擄去,誰敢相信公主還是白璧無瑕地?就算鞑靼人沒動她一根指頭,隻怕名聲也不好聽了。救回來之後,爲了皇室的顔面,很可能讓公主出家。恒山派既然是一群尼姑組成的門派,又在營救公主的事情上出了力,公主出家之地,恒山就是首選了。這麽一來,恒山派想不發達都難!
當然了,定靜師太并非隻存着功利之心,憐憫那個被擄去的公主和爲國出力之心,還是占了大半的。既能爲國出力,對門派又有好處,也是兩全其美的事。
想明白這些之後,王浩終于點頭道:“既然師太想去,我當然是歡迎的。不過我們事先說好,一切都要聽我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