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浩躲在小院子裏安安靜靜地養傷,外面卻已經翻了天。周正将張巡打壓下去之後,借口剿滅嵩山派時無法證明左冷禅已死,強逼張巡以前的親信把左冷禅找出來。這是明顯的難爲人,錦衣衛雖然不知道左冷禅早已被炸得粉身碎骨,但是被紅衣大炮炸成碎片,燒成焦炭的嵩山弟子就不知有多少,誰知道左冷禅在不在其中?
另外,向問天從官兵手中搶人逃跑,也成了被通緝的要犯,周正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把他們抓住。可這兩個人長的什麽樣子,那些官兵根本就說不清楚。王浩的傷藥又都是自己帶着的,根本沒出去買,讓這些錦衣衛一點線索都沒有,到那裏去找?但周正是上官,他非要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做屬下的就隻能累死累活地奔忙。
不管錦衣衛怎麽找,也不可能把京城裏所有的人家都找一遍,所以王浩依然過得很安穩。但是就在王浩準備啓程離京的時候,突然有人找上門來了!
王浩和向問天發現有人來了,都吃了一驚,王浩雖然傷勢恢複了大半,可還是不能和人動手。所以他們急忙躲到了房間裏,讓二妞去應付。向問天還不忘警告二妞,要是敢告密,就先殺了她爹。
二妞戰戰兢兢地去開了門,一看門外的人,就尖叫了一聲:“姐姐!你怎麽了?”
一邊叫着,二妞就要撲出去。可她還不等出門,就被人一腳踹了回來,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接着,從門外走進五個人來,爲首的一人一身大戶人家管事的打扮,走起路來左右橫晃,眼睛總看着天上,用鼻孔看人。另外四個,則都是一臉的彪悍。一看就知道是打手。他們當中的兩個還擡了一塊門闆,門闆上躺着一個丫環打扮的女孩兒,滿身鮮血,奄奄一息。
那個管事的走進院來,趾高氣揚地問道:“二丫頭,你那個痨病鬼的爹呢?叫他出來!”
二妞的爹正被向問天當做人質呢。哪能說出去就出去?向問天見不是官兵來抓人,也放下了心,用眼神問王浩,該如何處理。王浩先指了指他,又指了指外面,示意讓他出面。向問天其實很不想管閑事,但王浩發話了,他也隻能勉爲其難地站出來。
向問天因爲要經常出去打探情況,所以早就化妝成普通老漢的樣子。現在他躬着腰。滿臉帶着笑走出來,那個管事根本就沒懷疑。隻是瞥了他一眼,就依然眼睛看着天問道:“你是誰?怎麽在這裏?”
向問天賠笑道:“小人是二妞地遠方表叔,家裏遭了災,就投奔他們來了。這位大爺,我表兄還病着,您有什麽事就跟我說吧。”
管事獰笑道:“既然你能做主。跟你說了也無妨。那邊躺着的那個丫頭你認識吧?就是你家的大妞,以前就手腳不幹淨,經常偷府裏的東西,少奶奶心腸好,不和她計較,她竟然蹬鼻子上臉,竟然勾引起我家少爺來了!我家老夫人發話了。你們這一家子,沒一個好東西,全都要杖斃!給那些心懷不軌的下人做個榜樣,看誰還敢亂動心思!來人,給我打!全都打死!”
他這一聲令下,後面四個打手也都獰笑着把向問天包圍起來。向問天心裏别提多惱火了。裝一回孫子。還真讓人當成孫子了。既然怎麽也免不了動手,他幹脆也不裝了。腰一挺,眯着的眼睛一瞪,身上地兇悍之氣勃然爆發,嘿嘿冷笑道:“連你爺爺也敢打死?好大的狗膽!”
那四個打手多少有點功夫在身,見向問天陡然間變了一個人似的,由小貓變成老虎了,都心虛膽怯起來,遲疑着是不是轉身逃跑。但向問天怎麽能讓他們跑了?雙掌齊出,登時打飛了兩個,再飛起一腳,又将另外兩個全都踢飛。四個看起來很兇悍的打手,頃刻間全部斃命于此,連慘叫一聲都沒發出來。
管事萬萬沒想到今天遇到兇神了,眼看着平時把牛都吹上天的四個好漢就這麽完蛋了,吓的張嘴就要尖叫。可是不等他叫出聲來,向問天一伸手就抓住了他的脖子提了起來。氣管被掐住,管事的叫聲都憋回了肚子裏,直漲的滿臉通紅,雙腿亂蹬,卻毫無用處。
王浩從屋子裏走出來,對向問天說道:“審問一下,他是誰家地管事,因爲什麽到這裏喊打喊殺的。”
向問天露出一個猙獰地微笑,說道:“您放心,我一定讓他把小時候尿炕的事都招出來,他要是敢不說,我就把它拆零碎了,讓他到了陰曹地府,閻王都不認識他!”
說着,向問天拎着這個管事到廚房去了。王浩咧了咧嘴,暗自佩服向問天太有辦法了,廚房當審訊室用,可能會比審訊室裏的滿屋子刑具還讓人害怕。就是以後二妞在用廚房的時候,希望不要想到這些。
想到二妞,王浩急忙回頭看去,發現這個丫頭竟然對死了四個人沒有絲毫害怕之意,而是将門闆上的大妞抱了起來,一邊輕聲抽泣着,一邊給大妞處理傷
王浩慢慢走過去,将白雲熊膽丸遞給她,說道:“用這個。”二妞淚眼朦胧地看了看王浩手中的藥,認出是王浩自己服用地那種,感激地說了聲“謝謝”,接過藥給大妞服了下去。
二妞手忙腳亂地給大妞包紮傷口,王浩就在一邊看着。這個大妞長的和二妞很像,一看就知道是親姐妹。但是大妞的皮膚比二妞好太多了,又白又嫩又光滑,再加上本就很清秀的相貌,看起來還真有幾分姿色。隻是她也不知被抽了多少鞭子,渾身上下血肉模糊,臉上也有幾道傷口,還能有一口氣,已經是奇迹了。
給大妞的傷口簡單的包紮好之後,二妞就不知道該幹什麽了,隻是抱着姐姐默默地哭泣。王浩溫和地道:“丫頭,别哭了。你姐姐不會死的,我馬上就要離開,你們一家人跟我一起走,等到了外面,就給她找大夫。”
二妞和王浩相處了好幾天,知道這位少爺是個很溫和地人,他答應給大妞找大夫,那就一定會辦到。于是二妞跪在王浩面前就連磕了幾個響頭,連聲感謝。
王浩也無力攔阻她,隻好說道:“行了,再磕就把腦袋磕傻了,快起來吧。你現在就去收拾東西,把你爹也帶上,一會兒來了馬車,我們就離開這。”
二妞答應了一聲,歡快地跳起來去收拾行裝了。在她看來,既然姐姐的主人要殺了他們,最好的辦法就是逃亡。可她們一家三口人,一個病重,一個傷的不輕,二妞一個女孩子根本沒辦法逃跑。現在王浩願意帶她們一起走,自然是最好的選擇。雖然還不知道王浩的身份,更不知道以後會怎麽樣,但總比待在這裏等死地好。
王浩又在院子裏地小椅子上坐了下來,他現在還不宜太勞累,連多站一會兒都不行。可他才剛坐下,向問天就回來了,笑着說道:“情況都清楚了。”
王浩問道:“看樣子那個管事怕死的很,不然你怎麽會這麽快。說說看,那個大妞真地勾引了他家少爺嗎?若真是如此,二妞這個丫環也不能收了,直接打發她們一家離開就是。”
向問天說道:“大妞是被冤枉的,她根本沒勾引任何人,而是被那家少爺強奸了,但這個大妞以前手腳不幹淨卻是真的。”
二妞在房間裏聽到他們的談話,跑出來辯駁道:“姐姐不是那樣的人!姐姐是爲了給爹爹治病,才不得不想辦法弄些小東西出來。少夫人很大方,對手下人也好,跟着夫人的那些丫環,哪個沒有幾件首飾?隻有姐姐,她的首飾都賣了換錢給爹爹買藥了!但還是不夠,這才……”
王浩看二妞漲紅着臉,眼淚都要掉下來了,憐惜地道:“你們的爹常年纏綿病榻,全靠你們姐妹倆操持這個家,确實不容易。就憑你們這麽孝順,就知道你們是好姑娘。”
二妞見王浩這麽說,眼淚更加忍不住了,哽咽着道:“謝謝公子!”說完,二妞捂着臉跑回了房間,不願在别人面前掉眼淚。王浩歎息道:“好人都命苦啊!”
向問天嘿嘿笑道:“既然副教主想幫她們,那就幫人幫到底,連她們的仇也一起報了吧!”
王浩奇怪地問道:“她們的仇?一起報了?你這話什麽意思?她們有仇人嗎,你也想行俠仗義了?”
向問天說道:“怎麽沒有仇人?那個強奸了大妞的少爺,不就是她們的仇人嗎?至于什麽行俠仗義,我才懶得管那些閑事呢!我剛才審問那個管事,才知道大妞服侍的主人家不簡單,和那個周正副指揮使是親戚。那個少爺,正是周正的小舅子。”
王浩恍然道:“這還真是無巧不成書啊!随便找戶人家躲藏都能和周正扯上關系。你剛才那麽說,是想對周正下手?這樣也好,順手幫張巡一把,賣他一個人情,對我們自己也要好處。不過這裏已經不安全了,我們先出城,回頭再細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