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浩眉頭緊皺,說道:“這可不是打雷,而是紅衣大炮的聲音。這種大炮一向被用在關外對付鞑子,今天怎麽在城裏開火了?會不會是錦衣衛開始圍剿嵩山派了?”
向問天驚道:“紅衣大炮?我久聞這種武器的厲害,今天才算是見識了,當真有開山裂石之威,不是血肉之軀能抵擋的。至于是不是在圍剿嵩山派,我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王浩點頭道:“你說的對,我們還是去看看的好。”說着,兩人立即穿好衣服,帶上兵器,直接穿窗而出,直奔火光最盛之處。
兩人摸到着火的地方,找了個二層小樓跳了上去,伏在屋脊上向下張望。他們這個位置雖然距離火場有點遠,但這裏居高臨下,視野開闊,正是觀察形勢的好地方。
隻是王浩一眼看過去,頓時心頭大怒。原來這裏是一片平民區,着火之前有多少人家已經無法知道了,現在已經被完全轟平,大火吞噬了一切。不少無故受累的百姓倒在火焰中,哭嚎之聲直沖雲霄。這幅慘象,絲毫不比王浩他們被偷襲的那個小鎮差。但不同的是,這次發動襲擊的是官兵,而且他們有足夠的兵力,将這裏團團圍住。僥幸逃出火海的人,不管是普通百姓還是嵩山弟子,還不等高興,就又迎面撞上手持原始火槍的火器營,幾輪排槍過後。沖出來地人全都被放倒了,比陷身火海的同伴幸運的是,他們還能保留一具全屍。
王浩看地眼睛通紅。大罵道:“這些官兵和嵩山派那些喪心病狂的家夥有什麽不同?都他媽該殺!”
一邊罵着,王浩就要沖出去。向問天的心腸要硬的多,見狀急忙拉住他說道:“副教主,你要幹什麽?”
王浩說道:“還能幹什麽?難道我們眼睜睜看着他們屠殺百姓而不管嗎?你給我放手!”
但向問天這回不聽他的了,低吼道:“副教主,你冷靜一下!那麽多官兵,就憑你我兩個人能敵得過嗎?就算我們救出幾個百姓來,官兵爲了殺人滅口。肯定還要追殺,我們能逃得出京城嗎?最後不但那些百姓還是一樣得死,我們兩個也會被連累!我絕不能讓你爲了幾個草民,就把自己的命賠上!”
王浩其實也知道自己救不了人,剛才要救人隻是一時沖動。被向問天吼了一通,終于忍了下來,轉過頭去不再看火場,狠狠地一拳砸在身邊的牆上,把兩層青磚的牆壁砸出個大窟窿,自己地手也鮮血直流。
向問天看着王浩的樣子。隻能苦笑搖頭。向問天可從來不曾把别人的性命放在心上,王浩這樣看到不平事就想管管的脾氣,讓他很不适應。
王浩不人心看火海中掙紮的人,向問天卻不能放松。如果有人從裏面逃出來了,他還要撿漏呢。但讓他失望的是,凡是出來的人,沒有一個不被燒得焦頭爛額的,根本辨認不出誰是誰。而這些人被就受了傷,外面還有官兵的火器等着他們,沒人能逃得出去。盡數被擊斃。
正當向問天皺着眉頭,考慮怎麽确認左冷禅是被燒死了還是逃走了的時候,南面三四裏之外地一處巷子中又爆發出一陣喊殺聲。王浩和向問天同時一驚,轉頭看去。隻見隐隐的火把光亮中,錦衣衛的服飾異常顯眼。但今天錦衣衛顯然是吃了虧的,雖然人數衆多,卻被逼的連連後退。
王浩和向問天對視一眼,又同時點了點頭。這個時間這個地點,有九成的可能是左冷禅跑出來了,接着又被錦衣衛發現了。所以王浩兩人毫不猶豫地飛身而起,直奔爆發沖突的地方。
三四裏路。王浩兩人穿房越脊。很快就趕到了。到了近處再一看,發現被包圍的人果然是嵩山弟子。隻是被嵩山弟子保護在中間的人。不但血流滿面,好像還被燒傷了,根本看不清他的樣子。不過這個人确實是少了一條腿,身上地衣服也和别人不一樣,看起來很想是左冷禅。
向問天說道:“看來左冷禅已經被錦衣衛截住了,我們根本不用動手,左冷禅就死定了!”
王浩卻搖頭道:“未必!那個家夥的臉讓人看不清楚,我懷疑嵩山派是在用金蟬脫殼之計。”
向問天說道:“不會吧?嵩山派毫無防備地突然被紅衣大炮轟了,隻怕隻想着逃命了,哪還能想這麽多?除非左冷禅早就防備錦衣衛對他們動手,才早早地準備了替身。可他要是不相信錦衣衛,又爲什麽要跑到京城來?這不是自投羅網嗎?這說不通啊!”
王浩點點頭,又搖了搖頭,說道:“你說的有道理,可是我就是覺得其中有詐。這隻是一種感覺,沒有任何憑據。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萬一我的感覺是對地,我們可就錯失了最好的幹掉左冷禅的機會了。反正這裏的嵩山弟子已經跑不掉了,我們就多費些力氣,在附近再搜一搜吧。”
向問天說道:“好吧,爲了避免真的出現那個萬一,多花些力氣也沒什麽。隻是京城這麽大,朝廷動用了錦衣衛和官兵那麽多人都找不到,我們怎麽搜?總不能一寸一寸地找吧?”
王浩沉思了片刻,說道:“如果你是左冷禅,想要尋求錦衣衛的庇護,卻又對錦衣衛不放心,你會怎麽做?”
向問天撓撓頭,說道:“我會……來一招狡兔三窟。一千個嵩山弟子要有很多房子才能住下,這絕對瞞不過錦衣衛的耳目。但主要的人員卻沒幾個,完全可以另找一處隐蔽地住處。千多人住在一起,隻要不是列隊點數,誰也無法看出少了區區幾個人。”
說着說着,向問天一拍大腿道:“左冷禅另外找一個住處,但距離那一千人絕對不會太遠,不然就會消息不靈,控制不易。而且……我若是左冷禅,既然準備了一個可以以假亂真地替身,既然錦衣衛已經撕破臉把那一千嵩山弟子都滅了,就幹脆繼續躲起來不動,用替身引開錦衣衛和官兵的注意。等錦衣衛抓住替身,以爲已經功德圓滿,解除封鎖地時候再偷偷離開,這才是最保險的!”
王浩也說道:“所以,如果左冷禅真的在玩兒狡兔三窟的把戲,現在肯定還躲在他的兔子洞裏,我們隻需在火場周圍搜索,就能把他找出來!”向問天也興奮了起來,說道:“那還等什麽?”
兩人轉身回了火場,開始以火場爲中心,一點一點搜索起來。王浩和向問天分開行動,王浩在東面,向問天搜西面。王浩直接在屋頂上行走,從一家跳到另一家,每一家都側耳細聽。
現在官兵正在附近放大炮,又是燒又是殺的,這裏的百姓不可能還若無其事。膽大的還敢趴在用窗簾擋住的窗縫前看外面的情形,膽小的幹脆就用被子蒙着腦袋瑟瑟發抖,隻會念“阿彌陀佛”了。所以這些人的呼吸紊亂,心跳急驟。但左冷禅等人就不同了,他們畢竟是見過世面的江湖人,雖然也必定會爲紅衣大炮的威力震驚,但絕不會怕的瑟瑟發抖。其中的區别,在王浩這等高手的耳朵裏,一聽就能分辨出來。
京城裏的人口太多了,王浩一家一家地找過去,都快要天亮了,也才找了不到五裏路的範圍。他這邊沒找到,向問天那邊也同樣沒線索。這讓王浩有些心急起來,等天色大亮之後,城門就會打開,不在官兵封鎖範圍内的人都可以自由行動。到時候左冷禅混進人群中,再找他就難了!
不得不加快速度的王浩,顧不得會不會被人看見,在各處屋頂上不斷地跳來跳去。就在他經過一家很普通的小院落之後,他突然覺得自己好像遺漏了什麽。這讓他停住了腳步,站在一處屋脊上沉思起來。
想了半天,王浩才猛然醒悟,剛才經過的那一家,好像有幾個驚恐害怕的人都在柴房裏,正屋裏卻一個人都沒有,這很不正常!好像沒有哪個人在害怕的時候往柴房跑吧?要知道柴房可是很容易着火的,萬一着了火,裏面的人跑都沒地方跑。
想明白之後,王浩立即回到那一家,一掌擊破了屋頂,向裏面看去。可是出乎王浩意料的是,正屋中還真是沒有人。王浩縱身從破洞跳了下去,正落在房梁上,又仔細查看了一遍,發現确實沒有人。這就讓王浩納悶了,這家人不在正屋裏藏着,反倒都躲在柴房裏,難道他們的腦子都有問題?全家都是傻子?
王浩出了正屋來到柴房,推開房門一看,就見一堆柴草正哆嗦呢!王浩上前撥開柴草,下面就露出兩個老人,一個中年人,和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那個中年人似乎是受了什麽傷,正躺在地上半死不活,兩個老人一見被王浩發現了,趕忙跪倒磕頭,哭嚎着請他饒命。而那個小女孩幹脆一張嘴就哭開了,把髒兮兮的小臉哭的一道一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