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嚷了半天之後,定靜師太終于恢複了一些。她當上了掌門,自然還得說幾句什麽,不然就太無禮了。于是王浩讓兩個恒山弟子扶着她站起來,手不離開她的身體,始終不停地輸入真氣,這樣定靜師太才勉強有了些精神,站在台前稍稍提氣說道:“貧尼無德無能,僥幸奪得這個掌門之位,着實惶恐之至。”
這樣的話若是平時說出來,那就是客氣話,但現在定靜師太這麽一說,大家都覺得真是太實在了。
定靜師太又說道:“五嶽派今日新創,百廢待舉,貧尼隻能總領其事。衡山的事務仍請莫大先生主持,華山事務就暫且由令狐沖賢侄主持,泰山事務請玉玑道長主持。嵩山派的事務嘛,左師兄有傷在身,就先由陸柏陸師兄和湯英鹗湯師兄輔佐左師兄,一同主理日常事務。”
三言兩語分派完了各派的主理之人,基本上各派還是自行其是,沒有多大的改變。從這一點可以看出,定靜師太實際上還是不願并派,大夥兒依然各行其是,她這個五嶽派掌門不過是個名義而已。不過這樣一來,所有人都很滿意,包括嵩山派在内。畢竟誰也不願頭上頂個太上皇,左冷禅沒能得到五嶽派掌門之位,依然能獨立當然是最好的。
簡單地布置了五派的事務之後,定靜師太就請所有的江湖豪客到嵩山派就餐,然後就由恒山弟子服下去休息。少林方證、武當沖虛等人對這個結果也非常滿意,主動來慰問定靜師太,并送上各自門派中秘制的藥物,讓定靜師太好好修養身體。之後很快就識趣地告辭,還順便替她擋回了其他想要趁機拉交情的人。讓定靜師太不必在應酬上耗費太多的精力。
這個時候的恒山弟子,都是滿心歡喜,其他幾派可就各有各的感受了。衡山派地情況算是最好的。既沒死人,也沒損失什麽,算是保本不賠。泰山派的天門死了,玉玑道人得以繼位固然是歡喜,但天門地弟子卻都對他仇恨甚深,以後隻怕還有的頭疼。嵩山派的損失可謂慘重,掌門的位置丢了,擎天之柱左冷禅又殘了,可以說嵩山派的實力大降。
而華山派是最凄慘的。嶽不群身殒,派中一派愁雲慘淡。嶽靈珊哭昏過去好幾回了。令狐沖等弟子也都哭哭啼啼。但最讓人擔心的卻是嶽夫人。她既不哭也不鬧,隻是安安靜靜地坐在嶽不群的屍體旁邊,誰拉也不走。隻是那麽癡癡地看着,讓人擔心她随時都可能自殺殉夫。
五嶽劍派的人大部分都凄凄慘慘戚戚,而那些來看熱鬧地江湖豪傑卻都興高采烈。這次大會可以說是跌宕起伏,可以議論的故事太多了。這其中最讓人念念不忘地,不是令狐沖連敗兩派,也不是左冷禅和嶽不群地大戰,而是定靜師太和左冷禅的那一場比武。
兩個武林高手全無面子地在地上滾來滾去地扭打。讓人覺得很是過瘾。這就像我們看到一個比自己有錢。比自己長得帥或者漂亮的人,衣冠楚楚地走在路上突然跌了個狗吃屎一樣。雖然對自己沒好處,但就是覺得過瘾。
經過這些人地嘴,定靜師太和左冷禅的名聲在江湖上就更響亮了,隻不過大多都是負面宣傳。定靜師太是出家人,不在乎什麽名聲,又很少在江湖上走動,也還沒什麽。左冷禅就比較慘了,以前那個讓人敬畏的嵩山派掌門成了别人茶餘飯後的笑料,嵩山派的聲威一落千丈。
王浩在護送定靜師太在嵩山派的一處别院安頓下來之後,也不敢離開,唯恐左冷禅狗急跳牆做出什麽事來。隻是他心中還惦念着被嶽不群抓去的人,一時間也是愁眉不展。等到了半夜時分,他翻來覆去地睡不着,索性披衣起身,來到院子裏看着天上地明月發呆。
就在王浩神遊天外時,忽聽不遠處傳來一陣喧嘩。王浩吃了一驚,急忙跳上屋頂向那邊看去,發現是華山派那邊好像出了事。王浩有心想過去看看,可又怕是别人地調虎離山之計,正猶豫的時候,同樣聽到聲音地儀質走出門來,王浩正好讓她過去打聽打聽。
沒過多久儀質就回來了,對王浩道:“王少俠,華山派的嶽夫人剛才意圖自盡,多虧令狐少俠發現的及時,搶下了嶽夫人的劍。不過嶽夫人也受了傷,正派人去找大夫呢。”
王浩道:“你身上不是還有藥嗎?怎麽不送給他們點?”
儀質恨聲道:“掌門師伯和我師父都是死在嶽不群的手裏,我不找他們報仇就不錯了,還給他們療傷藥?”
王浩搖頭道:“你和華山派的人一起到嵩山來,難道不知道嶽夫人和嶽不群鬧翻了?他們夫妻之所以鬧翻,就是因爲嶽夫人想要偷取解毒藥給定靜師太,雖然最後沒成功,可我們也得承這個情。你再去一趟,把藥送去。”
儀質這才恍然道:“原來是這麽回事,那我可錯怪嶽夫人了,我現在就給她送藥去。”
說着,她匆匆跑了出去。可是過了沒一會兒,華山派那邊又爆發出一陣更加劇烈的喧嘩,而且似乎還夾雜着兵刃交擊之聲。這讓王浩吃了一驚,急忙大叫道:“所有人都起來戒備!”
他這一嗓子,把還在睡覺的恒山弟子都驚動了,紛紛從屋子裏沖了出來,手持明晃晃的寶劍嚴陣以待。王浩立即指着其中兩個小尼姑說道:“你們兩個去華山派那邊看看。記住,看清楚情況之後立即回來報告,不得随便插手。其他人提高警惕!”
兩個被指派的小尼姑答應一聲,向華山派那邊去了。她們才剛剛離開,華山派那邊就安靜了下來,沒多久,兩個小尼姑和儀質就一起回來了。王浩見她們回來,急忙問道:“華山派那邊發生什麽事了?”
儀質說道:“剛才我到華山派那裏,就發現華山派的人正圍攻一個怪人。那個怪人的武功很厲害,身法快的像一陣風似的,連令狐沖都動手了,也還是抓不住他,要不是令狐沖劍法高明,隻怕他早就逃走了。隻是華山派其他人的武功太差,一起圍上去不但幫不上忙,還擋了令狐沖的路,最後還是被那人跑掉了。後來我才知道,那人不知怎麽潛入了嶽夫人的房間,恰好被嶽小姐撞見。不過那人似乎沒什麽惡意,既沒把嶽夫人怎麽樣,也沒傷害華山派任何一個人。不然的話,以那人的武功,華山派上下肯定死傷慘重。”
王浩皺起了眉頭,自語道:“沒傷人,那他有什麽目的?這人是誰?”
想了半天也沒想出答案,王浩索性也不想了,說道:“好了,大家都回去睡覺吧,我在這裏守着。這裏不是我們的地盤,盡量不要生事,明天我們就回恒山。”
一衆恒山弟子都回房間繼續睡覺,可實際上經過剛才的驚吓,誰都睡不安穩。王浩也提高了警惕,找了塊石頭坐下,打算一直坐到天明了。誰知才過了沒一會兒,就有一條人影輕煙般飄進了院子。王浩陡然一驚,提刀站起,剛要喝問是誰,那人就先輕聲說道:“大哥,是我!”
一聽聲音,王浩才認出來者正是林平之。等林平之走近一些,王浩就見他一身破衣爛衫,腦門上貼着膏藥,下巴上沾了胡子,乍一看連熟悉他的人都認不出來。王浩笑道:“你怎麽弄成這個樣子?對了,剛才華山派那邊吵吵嚷嚷的,抓的人就是你吧?你跑到那裏去幹什麽了?”
林平之牽了牽嘴角,算是笑了笑,也沒多解釋,直接說道:“大哥,我找到嶽不群藏人的地方了。”
王浩聽的大喜,急忙問道:“此言當真?快說他們在哪?”
林平之道:“說起來還真讓人不敢相信,嶽不群就把他們藏在山下不遠的一個小村子裏。看守的人當中有幾個好手,行事又非常謹慎,我能找到他們,純屬運氣。”
王浩又問道:“你進去探過嗎?那裏都關押了什麽人?”
林平之道:“我看過了,不戒大師父女和漠北雙熊都在那裏。隻是我手裏沒有解藥,那些看守的人又非常小心,我一個人怕救不出所有人,所以就來找你了。”
王浩興奮的隻搓手,來回走了兩圈,突然叫道:“儀質師姐,你出來一下。”
儀質很快就從屋子裏出來,謹慎地離王浩兩人十來丈遠時就站住了,顯然是早就發現王浩和林平之在談話了。王浩好像根本沒看出她的戒備之色,說道:“儀質師姐,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挑選幾個武功高一些的姐妹出來放哨,謹防有變。”
說完,也不等儀質答話,就和那人一起出了院子。儀質望着王浩的背影愣了愣,最後還是按照王浩吩咐的做了。不管王浩想幹什麽,嚴加戒備反正是沒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