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浩歎息了一聲,飄身攔在了左冷禅身前。令狐沖追殺而至,也不管攔在身前的是什麽人,長劍就是一頓亂刺。和令狐沖交手好幾次的王浩自然不怕他,長刀揮舞,刀刀都砍在長劍上,将令狐沖震得不但沖勢立止,還倒退了兩步。
這個時候,令狐沖才算是清醒了一些,擡頭一看,才發現攔住自己的是王浩。這讓他更加憤怒,直呼其名道:“王浩,你也要攔我嗎?左冷禅今天必須死,誰攔我誰就是我的死敵!你可别怪我不顧以前的交情!”
王浩搖頭道:“令狐兄,你冷靜一點。你師父在上台之前就已經說了,江湖人比武難免有個失手,萬一他出事,不許你們報仇。你當時也答應了吧?怎麽,現在你師父真的出事了就想反悔?你當你師父的命令是放屁?”
令狐沖大叫道:“當然不是!我師父确實說過萬一被失手傷了,不許我們尋仇。可是左冷禅根本就不是失手!他當時已經刺穿我師父的肩膀了,卻又下了狠手,分明是要置我師父于死地。他是故意殺了我師父的,我難道不找他報仇?”
王浩道:“你師父那是自找的,怪得了别人嗎?本來他已經刺傷了左冷禅的腿,已經算是勝了,可他非要廢了左冷禅,結果落得兵敗身死,這怪誰?隻能怪你師父自己,他太貪心了!”
令狐沖撒賴道:“我不管!我師父廢他一條腿,大不了我賠給他。他要了我師父的命。我也要他賠給我!”
王浩無奈地道:“那麽你考慮過你師母和你那些師弟師妹嗎?你殺了左冷禅固然是痛快了,可這裏是嵩山。嵩山派上上下下上千弟子,一時痛快之後你們還下得了嵩山嗎?你想讓華山派就此覆滅在這裏?”
令狐沖可以不把自己地性命當回事,但對嶽夫人和嶽靈珊的性命卻看重地很,聽王浩這麽一說,頓時愣住了。他剛才一心想要殺了左冷禅,根本就沒想那麽多,現在被王浩一提醒。才想起事情的嚴重性。回頭看了看還在封禅台上的華山派諸人,不禁遲疑起來。
王浩見令狐沖終于動搖了,趁機又道:“令狐兄,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來日方長啊!”
可令狐沖又道:“我今日已經徹底得罪了姓左的,我不殺他,他會放過我們嗎?”
王浩回頭看着還躺在地上的左冷禅。問道:“左掌門,您說句話吧。”
左冷禅急忙道:“今天的事就當沒發生過,我保證你們華山派在我嵩山安全無虞。如違此誓,讓我被亂刃分屍,化爲肉泥!”隻是他在心裏又補充了一句:“等你們下了嵩山,那可就兩說了。”令狐沖見左冷禅都發誓了,隻好恨恨地收了劍,飛身回到封禅台上,跪倒在嶽不群的屍身前。這個時候,被趕地四散而逃的嵩山派弟子才敢過來。扶起狼狽不堪的左冷禅。左冷禅重新被嵩山弟子圍在中間,也安心了許多。一想起自己終于奪得了夢寐以求的五嶽派掌門之位。失血過多而顯得蒼白的臉上還是忍不住露出喜色,對王浩抱拳道:“王少俠,多謝相助,左某深感大德。以前你我的恩恩怨怨不如一筆勾銷,你我交個朋友如何?”
王浩冷笑道:“一筆勾銷?那怎麽行?我履行了我的承諾,幫你奪取掌門之位,那麽你地承諾該怎麽兌現呢?嶽不群被你殺了。他抓去的人藏在哪裏沒有人知道了。你該怎麽賠我?”
左冷禅被問的語塞,張口結舌了半晌。突然聲色變的淡淡的說道:“左某答應的事就一定會做,隻是嶽不群已死,救人之事我隻能說盡力而爲。”
王浩聽的大怒,說道:“左掌門,你這麽說就是要反悔了,是嗎?”
左冷禅搖頭道:“當然不是,嶽不群的死是個意外,我也無能爲力。隻是他既然已經死了,我答應你的事也就隻能是盡力而已,能不能辦成,我也不敢保證。”
王浩怒極而笑,說道:“左冷禅,你以爲你當上了五嶽派掌門就萬事大吉了嗎?這就想賴賬了!好,好,好!你若是有膽子,就趁我還在你的地盤上殺了我,不然你一定會後悔地!”
左冷禅笑道:“王少俠說笑了,現在山上有上萬江湖豪傑,我豈敢對你動手?那不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嗎?我還沒那麽傻。不過這都沒關系,以後還有的是機會。我現在已經是五嶽派地掌門,恒山派也要聽從我這個掌門人的命令,如果她們敢不聽,我就有大把的理由滅了她們。王少俠,你能耐我何?哈哈哈……”
周圍的嵩山弟子也都跟着哈哈大笑,嵩山派第七太保湯英鹗說道:“掌門,您該上台去答謝諸位江湖朋友了。咱們可不能讓人以爲您坐上了五嶽派掌門之位,就目中無人了。”
左冷禅道:“湯師弟說的有理,我雖然有傷在身,但禮數不能失。你們扶我上台去!”
一邊說着,左冷禅還給了王浩一個微笑,氣的王浩差點忍不住給他一刀。但是他也同樣不能出手,理由和令狐沖一樣,令狐沖要顧忌華山派上下,王浩也要顧忌恒山派上下,萬不能隻圖自己一時的痛快,連累了别人。
左冷禅在嵩山弟子地扶持下上了封禅台,俯視着台下密密麻麻地人頭,自得之情油然而生。他爲了坐上這個位置,籌劃了足足十多年,花費了無數心血,今天終于得償所願,心中的暢快實在難以言表,這讓左冷禅連腿上地傷痛,真氣的耗竭都顧不得了。好不容易才穩定了一下情緒,朗聲說道:“在下與嶽師兄比武較藝,原盼點到爲止。但嶽師兄武功太高,危急之際,在下但求自保,下手失了分寸,誤傷了嶽師兄性命,心下着實不安,這個掌門之位實是受之有愧。”
陸柏、湯英鹗等嵩山弟子立即叫嚷道:“刀劍不生眼睛,哪能保得絕無損傷。”“比武之前就已經說好了死傷勿論,怕死的就别上去比武。”
左冷禅笑眯眯地道:“既是衆位擡愛,在下也不敢推辭。五嶽派今日新創,百廢待舉,在下暫時總領其事……”
不等他說完,台下突然有一個虛弱的聲音道:“你太心急了吧?既是五派合并,難道我恒山派就沒有資格争上一争嗎?”
衆人回頭一看,發現說話的竟然是定靜師太。她本來在昏睡之中,不知什麽時候醒了過來,打斷了左冷禅得意洋洋的宣言。隻是她說要争這個五嶽派掌門,太出乎所有人的預料了。看她站在那裏都搖搖欲墜的樣子,都替她擔心風再大一些是不是就把她吹倒了。
王浩見定靜師太站了起來,連忙過去扶住她的胳膊,說道:“師太,您這是幹什麽?您的身體……”
定靜師太揮揮手,說道:“你不必說了,我在做什麽我自己知道。”又對左冷禅說道:“左冷禅,我恒山派還沒出過手,我現在來争這個掌門的位置,沒什麽不妥吧?”
左冷禅臉色鐵青,沉默不言。陸柏跳出來叫道:“定靜師太,先前已經大戰了一場,不但功力耗盡,還斷了一條腿,你現在向我師兄挑戰,有些不公平吧?你要争奪這個掌門之位也行,先和我比一場,打敗了我,你才有資格和我師兄争奪這個位置。”
王浩大罵道:“你們嵩山派還要不要臉?定靜師太舊傷未愈,毒傷剛好,你也好意思說要和她打?你們嵩山派隻會欺負老弱婦孺嗎?”
看熱鬧的那些人也都叫道:“就是,定靜師太重傷未愈,左盟主剛剛受了重傷,他們兩人比試,正好公平。”
又有人說道:“依我看還是左冷禅占便宜。他雖然隻剩下一條腿,可還能站住,定靜師太隻怕是攙扶她的人一松手就倒在地上了。這樣的對手都要師弟代勞,簡直是膽小如鼠。”
衆人這麽一嚷嚷,陸柏簡直成了衆矢之的,窘的臉色通紅。王浩也趁機說道:“師太,不要跟他們比了,和這樣一個全是無恥之徒的門派合并,豈不成了同流合污?我們還是回恒山吧!”
面對一邊倒的議論,左冷禅也隻好說道:“既然定靜師姐也要争奪掌門之位,左某也隻有奉陪了。請!”
陸柏等嵩山弟子見左冷禅這麽說了,又見定靜師太确實還不如現在的左冷禅,也就都退到一邊不說話了。定靜師太微微一笑,對身邊的幾個恒山弟子說道:“你們送我上台去。”
王浩見她連上台都要人送,擔心之極,又勸道:“師太,您要保重自己啊!您不能扔下這些姐妹不顧啊!”
但是定靜師太根本就不聽,堅持道:“送我上去!”
恒山弟子不敢違背定靜師太的命令,隻好含着淚扶着她上了封禅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