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争論推舉誰來當掌門,王浩也低聲問定靜道:“師太,你有沒有興趣當這個掌門?如果有興趣的話,我們也争一争。”
定靜師太搖頭道:“不管是論才還是論德,我都不足以勝任掌門一職,這一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不然當年師父也不會将恒山派掌門之位傳給定閑師妹。如果我勉強當上了掌門,左冷禅嶽不群之流做起反來,我可鎮壓不住,誰願意當誰就當去吧,我隻求能殺了仇人,給兩位師妹報仇就于願足矣。”
王浩見定靜師太現在除了報仇之外,其他事都不放在心上,也隻能不再提争奪掌門的事。猶豫了一下之後才又說道:“師太,有件事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你。殺害定閑定逸兩位師太的兇手我已經查出來了……”
不等王浩說完,定靜師太就激動的從軟榻上坐了起來,平時的慈和淡然的神态全都消失不見,一把抓住王浩的手腕,厲聲問道:“是誰?快告訴我是誰?”
王浩連忙道:“師太,您别激動。我雖然有十足的把握确定是他,但卻沒有讓人無話可說的證據,想讓他俯首認罪是不可能的。師太您暫且稍安勿躁……”
定靜師太這時就像是一頭暴怒的雌獅子,抓着王浩的手就像是一道鐵箍,怒吼道:“少廢話,快說是誰!”王浩無奈,隻好說道:“是……嶽不群!”
定靜師太聽完之後,身上殺氣升騰,站在她旁邊的王浩隻覺得烈日炎炎之下感覺不到絲毫溫暖,身上起了一片雞皮疙瘩。見定靜師太就要和嶽不群拼命,王浩連忙按住她的肩膀道:“師太,你冷靜一些!要說報仇,我也很想報仇,可是要對付嶽不群,我們得謀定而後動!再說您現在的身體極其虛弱。您要是強要和他動手,隻會把自己也搭進去。您若是也沒了,恒山派可沒有能撐起大梁的人了!您要三思啊!”
定靜師太雖然怒火沖天,但聽了王浩的勸說之後,也意識到自己現在沖上去根本是找死,于是閉上眼睛念誦經文。這才抑制住滿腔的殺機。王浩趁機又說道:“師太您放心,我已經有了對付嶽不群的計劃,保管教他身敗名裂,死無葬身之地!”
定靜師太也不知聽沒聽到王浩後來的話,念着念着經文,突然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接着就軟軟地倒在軟榻上。周圍的恒山弟子見定靜突然倒下,又是一陣驚叫,圍上來查看。定靜勉強睜開眼睛,說道:“我累了,要休息一會兒。有什麽事。就去問王浩。一切都由他做主。”
話剛說完,定靜就昏睡了過去。王浩急忙又将方證大師請了過來,給定靜診脈。方證大師探過了定靜地脈搏之後,微笑道:“諸位不必驚慌,定靜師太雖然身體虛弱。但脈象平穩,并無大礙。你們把她送下去休息一下,我再給你們開一個方子,等她睡醒了喂她服下,一月之後再換成調養的方子即可。”
王浩皺眉道:“這裏是嵩山,送到别處我們可不放心。還是讓師太就在軟榻上休息吧。儀質師姐。你們将軟榻圍起來,給師太擋擋風。”
恒山弟子都圍聚過來。将軟榻圍的嚴嚴實實。王浩又脫下外衣,讓幾個小尼姑撐着擋住陽光,被圍在中間的定靜師太也和在屋子裏沒什麽區别。方證大師見了隻是微微一笑,回到少林派的位置上去了。
安置好了定靜師太,王浩再擡頭看時,發現台上說話的人變成了嶽不群。隻聽他大聲說道:“既是要比武,那就要有個規矩。首先就是比武之人必須是我五嶽劍派門下,比武奪帥,這帥是五嶽派之帥,因此若不是五嶽派門下,不論他有通天本領,可也不能見獵心喜,一時手癢,下場角逐。否則地話,争的便是武功天下第一的名号,卻不是爲決定五嶽派掌門了……”
聽着嶽不群在台上一二三四地定出幾條規矩,天下衆人雖說對他的人品大爲懷疑,但他說的确實有理,所以也很快得到了贊同。講明了規矩之後,左冷禅宣布比武開始。
泰山派的天門道長已死,天玑從天門手中接過代表掌門權利象征地小鐵劍,自認爲他現在理所當然地代表泰山派,首先說道:“五嶽派掌門之位,本就應該是左掌門的。不過既然大家都同意比武奪帥,貧道也隻能順從衆議。嶽師兄,咱們兩個先過兩招,做個引玉之磚如何?”
這玉玑道人還真是左冷禅的忠實走狗,他其實早知自己不是嶽不群的對手,但他即使敗了,也可先探探嶽不群的底,消耗他一些力氣,等左冷禅再對上嶽不群時,就可勝算大增。
可是不等嶽不群說話,嶽靈珊卻說道:“泰山派地劍法自然是博大精深,可惜你卻連皮毛都沒學到,有什麽資格和我爹爹動手?抛磚引玉?你連做磚頭地資格都沒有,就不要出來獻醜了!”
嶽靈珊一直站在嶽夫人身後沒什麽動作,王浩還以爲她是和嶽夫人一條心,反對嶽不群的,誰知她卻突然來了這麽一句。嶽夫人也吃驚不小,回頭瞪着她說道:“靈珊,玉玑道長是前輩,你怎可如此無禮?還不道歉!”
嶽靈珊裝作撒嬌地拉住嶽夫人的手臂叫道:“娘!”暗中卻用力捏了捏嶽夫人的手臂。嶽夫人不知嶽靈珊是什麽意思,愣了一下,也沒再多說。
玉玑道人不好對兩個女人發怒,隻能沖着嶽不群叫道:“嶽先生,這就是你調教的好女兒!我泰山派地劍法也是她能評論的?”
不等嶽不群說話,嶽靈珊又搶着說道:“我評論的可不是泰山派的劍法,而是你們這幾個不好好練功,隻會争權奪利的自私小人!光是嘴上說諒你也不服,我就用泰山派的劍法會會你們地高招!”
玉玑道人哈哈大笑道:“貴派劍法精妙,貧道向來是十分佩服地。但華山派門人居然也會使泰山派劍法,貧道今日還是首次得聞。”
嶽靈珊秀眉一軒,道:“我爹爹要做五嶽派掌門人,對五嶽劍派每一派的劍法,自然都得鑽研一番。否則地話,就算我爹爹打赢了四派掌門人,那也隻是華山派獨占鳌頭,算不得是五嶽派真正的掌門人。”
此言一出,群雄登時聳動。有人問道:“難道泰山、衡山、嵩山、恒山四派的武功,嶽先生也都會嗎?”
嶽不群臉上神色不變,很是謙遜地道:“小女信口開河,小孩兒家的話,衆位不可當真。”
嶽靈珊卻道:“嵩山左師伯,如果你能以泰衡華恒四派劍法,分别打敗我四派好手,我們自然服你做五嶽派掌門。否則你嵩山派的劍法就算獨步天下,也不過嵩山派的劍法十分高明而已,跟别的四派,終究拉不上幹系。”
左冷禅聽了,也是眉頭大皺。他原本以爲嶽不群結下恒山派這個大敵,已經不可能和他争奪五嶽派掌門之位,可現在看來,嶽不群的底牌還真不少,稍有疏忽,弄不好就被嶽不群鹹魚翻身了。
玉玑道人卻是不信嶽不群能精通五嶽劍派的所有劍法,怒極而笑道:“原來嶽先生已然精通五派劍法,那可是自從五嶽劍派創派以來,從所未有的大事。貧道便請嶽姑娘指點指點泰山派的劍法。”
嶽靈珊也不客氣,拔出背後的寶劍躍入場中,一指玉玑道人,說道:“請!”
玉玑道人見嶽靈珊真的下場了,不由得一愣。他剛才那麽說,其實是想先在聲勢上壓華山派一頭。在他看來,嶽靈珊萬萬不是自己的對手,他順着嶽靈珊的口氣發出挑戰,别人也不能說什麽,嶽不群心疼女兒,定會出手阻攔。誰知嶽不群隻是搖頭歎息,說道:“小孩子家不知天高地厚。玉玑前輩乃是泰山派的一等一好手。你要用泰山派劍法跟他們過招,那不是自讨苦吃嗎?”
話雖這麽說,但嶽不群卻一點攔阻的意思都沒有,這讓玉玑道人心中大怒。他自認華山派中除了嶽不群夫婦,其他人根本沒資格和他動手,但嶽不群偏偏派出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小丫頭來,這讓他認爲是奇恥大辱,怒喝道:“好好好!貧道真要請嶽姑娘指教指教……岱宗如何?!”
不等玉玑道人把話說完,滿臉怒色就變成了驚駭之色。原來嶽靈珊已經擺出了姿勢等他動手,右手的劍倒也沒什麽,可左手卻在屈伸不定,似乎在計算什麽,這個起手式正是泰山派的最高武學“岱宗如何”!
對于本門武功,玉玑道人自然是再熟悉不過。但是這一招“岱宗如何”,他也還是隻在師父傳藝時聽說過,卻從來沒見過。據說這一招的要旨不在右手劍招,而在左手的算數。左手不住屈指計算,算的是敵人所處方位、武功門派、身形長短、兵刃大小,以及日光所照高低等等,計算極爲繁複,一經算準,挺劍擊出,無不中的。
這一下玉玑道人可有些拿不準了,不明白嶽靈珊小小年紀怎麽會這一招的,心中不免有些凜然。他不明白,看熱鬧的王浩卻一眼看穿了嶽靈珊的底細,哈哈笑道:“嶽小姐,你這招的架勢不錯,挺唬人的,練了幾天練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