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沖跟着王浩回到沁園之後,顯得更加沉默了。每天不是發呆,就是發瘋似的練劍。王浩有些擔心,但光是勸說又不頂用,隻好去催促任我行,讓他盡快動手。及早解決了東方不敗,也好放令狐沖回去。
其實任我行準備了這麽久,也早就萬事俱備了。隻是王浩的身體還沒完全好,這才遲遲沒有發動。現在見王浩着急,也隻好答應他在趕路的時候養傷。于是,任我行、向問天、王浩、令狐沖、任盈盈、勾魂手,以及藍鳳凰七個人束裝上道,向黑木崖進發。
黑木崖在河北境内,由杭州出發一直向北走,途中要經過嵩山派的勢力範圍。爲了不惹出别的麻煩,七個人都坐在馬車上不下來,盡量避開所有人的耳目。
這一日他們又到了徐州,不過十幾天的時間,王浩和令狐沖又故地重遊。但他們這一次就要順利的多,誰都沒想到應該躲起來的王浩會回來,所以當他們進城投宿時,根本沒人注意他們。
隻是他們不找事,事情卻來找他們。正在客棧中休息的王浩等人,忽然聽到外面一陣混亂,藍鳳凰立即自告奮勇出去打探。藍鳳凰也換下了她的少數民族服侍,打扮成漢人姑娘。但她那豪放的作風卻絲毫沒變,再加上她本就長的非常漂亮,一個媚眼丢過去,十個男人至少有九個半個會暈陶陶的,打探起情報來分外輕松。沒一會兒就回來了,說是官府的人在搜查欽犯。
任我行不想在這個時候惹麻煩,于是讓所有人都聚到他的房間去。等官兵查到這裏時,王浩隻要亮出他的腰牌就能輕松蒙混過去。可沒想到的是,當那個查房的軍官一見腰牌,臉上立即堆起谄媚的笑容,一個千紮下去,連珠炮一樣地說道:“原來千戶大人,小人失敬。大人也是來查欽犯的嗎?有大人您出手。隻怕我們這些人連湯都喝不到了。不知大人可否讓小人追随左右?小人别的不行,給您端茶倒水還是可以地,保證把您伺候的舒舒服服的。等您抓到欽犯。小人也能沾點光不是?就算不能沾光,能瞻仰一下大人您辦案地手段,小人也定會受益匪淺。大人,您……”
被他一頓嗦,讓王浩聽的心煩,連忙打斷他道:“停!你給我閉嘴!我這裏用不着你,你哪來的就哪去。别在這裏煩我!”
那軍官連忙笑嘻嘻地輕輕給了自己幾個嘴巴,說道:“是,是,小人這張臭嘴太嗦,小人自己也知道,但總也管不住。小人跟随曹大人的時候,就……。呃。小人不說了,小人告辭,告辭!”
王浩被他煩的差點忍不住要打人,那個軍官倒也靈醒,看出王浩神色不善,急忙告辭。可是離開房間之後,又覺得不甘心。他沒什麽本事,想靠功勞往上爬根本不可能。靠溜須拍馬,人家又嫌他嗦。他給徐州城裏的所有官員都送過禮了。最終卻隻當了這麽個芝麻綠豆的小官。
現在好不容易遇到了外來地官員,又是權利極大的錦衣衛官員,還正當抓捕欽犯的時候,若是能把這位老爺伺候好了,升官的希望可就大增了。因此。他幹脆把挨家搜查客棧這麽肥的活兒都交給了自己的副手。自己帶了兩個手下留了下來,讓客棧老闆送上一桌酒席。就在這裏伺候着。
王浩對這個小軍官根本沒在意,就憑這塊料想要監視自己,那是找死。可是這個軍官的嘴閑不住,一邊吃喝着,一邊喋喋不休地吹牛。本來他們在那裏說話是吵不到王浩他們地,可是王浩等人個個功力深厚,輕而易舉地就把他地話聽的清清楚楚。聽着他們的談話,王浩才知道徐州城裏弄出這麽大的動靜,原來是爲了林平之!
林平之從京城逃出來之後,錦衣衛和東廠一直緊追不舍。林平之要躲避追捕,又沒有一定的投奔目标,所以張巡先趕到杭州通知了王浩之後,他才到徐州。若是别的事,王浩爲了任我行鏟除東方不敗的大計,是不會多管的。但是這次是林平之的消息,王浩就不能不管了。隻是怎麽向任我行開口,就讓他趕到爲難了。
任我行是老江湖了,又聽任盈盈說過王浩和林平之地關系,所以一眼就看出了王浩的打算。不等王浩開口,他就說道:“你是想去幫你那個兄弟吧?你也不必爲難,想去就去吧。”
王浩沒想到任我行這麽好說話,愣了一下才道:“這……不妥吧?”
任我行冷哼一聲道:“有什麽不妥的?原本我打算就我和向兄弟兩人去殺東方不敗,覺得把握不大,這才要你幫忙。可現在又多了這麽多幫手,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還有什麽不妥的?再說了,你的傷還沒好,就算你地傷好了,也還要休息一段時間恢複元氣。現在就帶你上黑木崖,萬一有個閃失,盈盈豈不要和我這個當爹地翻臉?你不去正好,省的拖累我們。”
王浩摸摸鼻子苦笑道:“原來我還是個拖累。隻是我不去黑木崖倒是小事,我在這裏要營救林平之,少不得要出頭露面。萬一被東方不敗地眼線發現了,豈不壞了你們的大事?”
任我行不在意地道:“怎麽會壞了我們的事?别人都以爲如果我動手,一定少不得要你幫忙,既然你在這裏,我就不會動手。現在正好,你在這裏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我帶其他人上黑木崖,他們一定想不到。”
聽他這麽一說,王浩感覺自己好像是個廢物了。但爲了林平之,廢物就廢物吧,王浩隻能苦笑着答應下來。
王浩要留下,任盈盈就有些爲難了。她一邊不放心爹爹,一邊又擔心着王浩。任我行他們要深入虎穴,除掉東方不敗這個天下第一高手,危險性自不必說。王浩這裏看似沒什麽太大的危險,但無論是東方不敗的手下還是嵩山派,都對他虎視眈眈,而且他現在還有傷在身,萬一遇到什麽情況,他自己隻怕應付不來。
王浩看出任盈盈的爲難,主動說道:“盈盈,你跟你爹去吧,我這裏你不用擔心。等你們走了,我就住到知府衙門裏去。住在那裏,誰敢來對我不利?闖進衙門行兇,那就和造反無異,天下有幾個人那麽大膽?”
任盈盈一想也是,隻好點頭道:“那好吧,你自己要小心,我跟爹爹辦完事,馬上就回來找你。”
當晚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任我行等人就繼續上路了。等他們走遠了,王浩這才把那個小軍官招來,讓他帶自己去見徐州知府。那個小軍官自然是樂颠颠地給王浩帶路,還殷勤地弄來一頂轎子,服侍的無比周到。
到了知府衙門,知府早就得到通報,在門前恭候了。将王浩迎進客廳坐定後,王浩也不拐彎抹角,直接說道:“本官是爲了捉拿欽犯林平之而來,你們有什麽消息,都說一說吧。”
徐州知府遲疑了一下,才道:“大人,欽犯林平之的所有事宜,都已經由東廠的王公公和錦衣衛的周副指揮使接手了,下官确實是不知詳情。如果大人想知道,何不直接去問周副指揮使?”
王浩哪知道這個周副指揮使是什麽人,聽他這麽一說,有點掩飾意味地說道:“哦?是周副指揮使親自坐鎮嗎?我是張副指揮使派來的,剛從南方回來,詳情還不太清楚。周副指揮使在哪?帶我去見他。”
徐州知府聽他這麽說,立即在心中勾畫出兩位錦衣衛副指揮使互相勾心鬥角的場面。在他這樣的官場老油條看來,争權奪利無處不在,兩位副指揮使并駕齊驅,互相不争個高低才奇怪呢,所以對王浩的身份絲毫沒有懷疑,立即答道:“周副指揮使正在城南的軍營中,親自指揮抓捕欽犯事宜。大人如果想見他,下官這就帶路。”
王浩擺擺手道:“知府大人公務繁忙,帶路這種小事就不必麻煩了,随便找個人就是。”
徐州知府見王浩不吃他的馬屁,一時摸不清王浩到底是什麽脾氣,也不敢多說,連忙派了個親信手下送王浩去軍營。可是那個送王浩過來的小軍官見自己的差事被人搶了,頓時不樂意了,可又不敢和知府大人硬頂,于是死皮賴臉地跟了上來,和知府大人的手下一左一右護衛着王浩的轎子。
王浩見這個小軍官如此殷勤,心中一動,覺得這個人也許有利用的價值,于是掀開轎簾問道:“你叫什麽名字?現任何職?”
那小軍官見王浩終于和他說話了,頓時激動的滿臉通紅,連忙說道:“小人叫董峻,現任徐州城門守備一職。”
這個董峻爲了不惹王浩讨厭,連一向的嗦都強自改過來了。王浩微笑道:“原來是董守備,你是哪的人?對徐州城附近的地形熟悉嗎?”
董峻見王浩對他的态度很溫和,頗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一得意就老毛病又犯了,說道:“大人您可問着了,小人就是徐州人,從小就在城裏城外亂跑,附近百裏之内,就沒有我不知道的地方!不是我誇口,就連哪有溝哪有坎,哪裏有兔子洞我都一清二楚!就是蒙上我的眼睛,随便扔在什麽地方,我都能摸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