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黑衣人進了藏經閣,其他人就在周圍警戒。進去的四人手腳極快,沒一會兒的工夫就各背了一個黑布包裹出來,從外形上看就知道,裏面包的都是書本。這四人一出來,一衆黑衣人立即撤退,而少林寺下一隊巡邏到此的武僧還沒過來。
王浩此時依然不動聲色,繼續尾随。他堅信這些人的目的肯定不隻是偷幾本書這麽簡單,到底有什麽意圖,還要繼續觀察。
黑衣人撤退時,就不像進來時那麽謹慎了,而是盡量加快腳步。果然,他們才走了三分之二的路程,藏經閣那邊就傳來了一陣刺耳的鑼聲。鑼聲一響,整個少林寺都震動了起來,都睡熟了的僧衆也都紛紛出動。少林寺中弟子上千,他們一起出動,就算黑衣人再熟悉地形,隻怕也逃不過搜索。因此十幾個人顧不得暴露身形了,一陣風似的向外闖。
他們不再躲躲閃閃,很快就被一隊武僧發現了,立即呼喝着沖上來攔阻。十幾個黑衣人也不客氣,當即抽出兵刃殺了起來。那些武僧隻是少林寺中平常的弟子,哪裏是這些人的對手?很快就被殺了個幹淨。可是被殺的武僧也發出慘叫,驚動了附近的僧人,立即又有人沖過來攔截。黑衣人不等把攔截的僧人殺光,第二隊又趕到了。如此越聚越多,十幾個黑衣人就是武功再高,也被拖住了步伐。
這時,黑衣人中那個使長刀的人低喝道:“不要戀戰,快沖出去。不然大家都沒命!”
他這一聲招呼。十幾個黑衣人殺的更加兇狠,硬生生從和尚堆中間殺出一條血路,接近了院牆。隻要他們翻過這道牆,就能脫出少林弟子地包圍圈,他們逃跑地幾率也就大的多了。可就在這個時候。一道人影如利箭般飛射而至,剛好擋在他們的前面。沖在前面的一個黑衣人不管三七二十一,揮刀就砍,誰知那人連兵刃也不用,雙掌一錯一拍,就将這個黑衣人打的倒飛而回,嘔血不止。
衆人都被他這一掌震住了。亂紛紛地場面頓時一靜。王浩也趁這個機會看去。隻見這人長的高高瘦瘦,面容冷峻,隻是負手而立,就讓人有一種仰望山嶽的感覺。有一個黑衣人驚叫道:“左冷禅,他是左冷禅!他怎麽會在這?完了完了,這下我們逃不出去了!”
王浩聽這話實在是别扭,左冷禅的武功如何王浩沒見過,但總不會高過方證去。這些人敢來少林寺偷書,不怕方證卻怕一個左冷禅。很有些爲他張目的感覺。用後世的話來說,這就是個“托”!
一個黑衣人叫嚷,其他人也都露出懼怕之意。但那個用長刀的家夥卻啞着嗓子道:“左冷禅何足道哉?我來對付他!”說着,那人一振長刀,向左冷禅撲了過去。
這人地刀法一使出來。王浩頓時又是一驚。他竟然使地也是《大漠刀法》!而且長刀的刀身也像被燒紅了似的通紅,揮舞之間火星四濺。但過了幾招之後。王浩就發現此人的刀法似是而非,根本就不是《大漠刀法》。隻是他本身也應該是個用刀高手,刀法的路子也是大開大合,模拟起《大漠刀法》來才會這麽像。
而他的長刀也像烙鐵一樣,卻是在刀上做了手腳的緣故。這十幾個黑衣人從被發現開始,這個使長刀的家夥就沒把刀拔出來。直到左冷禅出現,他才拔刀出鞘,但那長刀在剛出鞘時就是火紅的,應該是早就燒紅了地,再用内力維持熱力,冒充《大漠刀法》。
左冷禅對上這個人,也做出不敢怠慢的樣子,急忙長劍出鞘,和他打在了一起。兩人刀劍不住撞擊,招式奇快絕倫,看上去激烈無比,鬥得難解難分。
這個時候,方證等幾個老和尚也終于趕到了,見左冷禅正獨鬥一個黑衣人,其他人也都住手不打,專心看他們的比試,也就什麽都沒說,等待左冷禅打出個結果來。
方生見那個黑衣人用的是一柄燒的火紅地長刀,有些驚疑不定地道:“方丈,那人莫非是王浩?”
方證既不點頭,也不搖頭,隻是說道:“不要多說,靜觀其變就是。”
其他人都不插手,左冷禅和那個黑衣人就成了主角。打過百多招之後,左冷禅漸漸占到了上風,那個黑衣人被打地連連倒退。其他的黑衣人見勢不好,互相使了個眼色,就要偷襲左冷禅。可還沒等他們動手,一條人影突然從包圍圈外飛了出來,一刀刺向左冷禅。
左冷禅萬萬沒想到會有人從那個方向襲來,這一刀又兇猛之極,頓時有些慌亂,連忙放過那個黑衣人,專心抵擋這一刀。隻聽“當”地一聲大響,左冷禅被震得踉跄後退。
左冷禅此時身形不穩,如果那個使長刀的黑衣人這個時候前後夾擊,左冷禅可就大大的不妙了。可他不但沒夾擊,反而後退了一步。
他不出手,偷襲左冷禅的人卻不放松,緊接着又是一刀劈來。左冷禅失了先機,隻能暫時退守,有些狼狽地連連招架。可這人勢如瘋虎,竟然不惜同歸于盡,硬生生撞開左冷禅的劍網,隻求一刀劈了左冷禅。左冷禅雖然劍法極高,但面對這樣一個武功不在他之下的瘋子,還是招架不住了,眼看着就要兩敗俱傷。就在這時,那個使長刀的黑衣人終于忍不住了,竟然揮刀替左冷禅擋下了緻命的一擊!
這人的一刀被黑衣人擋住了,自己卻被左冷禅的劍刺穿了肩膀,頓時半邊身體都被凍住了。但他似乎早有準備,立即倒縱而回,也不管其他,盤坐在地運功療傷。
左冷禅眼中兇光大熾,就要一劍結果這個家夥。誰知方證卻擋在了他面前,念誦了一聲:“阿彌陀佛!”
左冷禅見方證出手了,隻能恨恨地一跺腳轉身就走。那些黑衣人也想趁機離開,卻被方生親自帶領少林弟子将他們圍住了。尤其是那個使長刀的黑衣人,更是被兩個老和尚聯手夾擊。一陣混亂過後,全都被擒拿起來。
等把這些偷書殺人的黑衣人押下去之後,方生才來到方證身邊,說道:“方丈,王少俠怎麽會在這裏?這一個是王少俠,剛才那個使長刀的人又是誰?”
原來,突然沖出來和左冷禅拼命的瘋子,正是王浩。他早就懷疑這些黑衣人的來曆,又見他們配合左冷禅演戲,知道這又是左冷禅詭計。因此他才突然出手偷襲,逼那個黑衣人出手救援。隻要他出手幫助左冷禅,所有的假象就全都不攻自破。以方證的智慧,不難明白前因後果。
隻是左冷禅的武功出乎他意料的高,爲求幾招之内逼出真相,王浩不要命地狂攻,卻差點真的把命搭進去。刺穿肩膀的外傷也還罷了,但左冷禅的陰寒内力着實厲害,即使王浩的純陽内力剛好能克制住,也險些被凍住心脈。要是被陰寒内力侵入心脈,王浩就是九條命都保不住,所以他才會在受傷之後不管不顧地立即運功療傷。
王浩一邊運功療傷,一邊感歎左冷禅果然名不虛傳。盤踞在肩部的陰寒内力竟然極其頑固,他費盡九牛二虎之力也隻能慢慢化解。這讓王浩有些心焦,如果花費的時間太久,肌肉組織被凍得壞死,就算把陰寒内氣都祛除幹淨了,他的這條手臂也要廢了。
正當他以爲自己要殘廢了的時候,隻覺得一道醇和浩蕩的内力加入進來,和他的灼熱内力配合,一起祛除陰寒内力。這道内力雖然不能像王浩的灼熱内力那樣克制陰寒内力,但卻更加雄厚精純,兩下配合,很快就将寒氣逼出體外,被刺穿的傷口也開始流血了。
王浩張開眼睛一看,發現幫自己祛除寒氣的正是方證。王浩先是胡亂包紮了一下傷口,然後才微笑道:“大師的《易筋經》内力果然不凡,晚輩佩服之至。”
方證說道:“王少俠客氣,你年紀輕輕内力就已經如此深厚,等你到了老衲這個年紀,定然遠在我之上。”
王浩也不再多說什麽,站起身來說道:“此間事了,晚輩就告辭了。”
方證道:“王少俠身上還有傷,雖然把寒氣祛除了,但還須修養幾日才好,不如在寺中多住些時日。”
王浩搖頭道:“我本就有事要辦,隻是不知道誰在少林寺做客,心中不甘,這才回來看一看。既然知道是誰了,我也沒必要多留,方證大師,咱們後會有期。”
方證歎息道:“我知道王少俠心中不忿,但還請看在同是正道一脈的份上,多多寬宥才是。”
王浩哈哈一笑,說道:“我是上代大漠狂刀的隔代傳人,本就不是正道。如今我又是任教主的女婿,将來還可能繼承日月神教的教主之位,更談不上正道了。如果我真的當上了日月神教教主,那我們可就是敵人了,大師如果怕養虎爲患,不如現在就殺了我!”
方證愕然以對,最後隻能高頌佛号。王浩又是哈哈一陣狂笑,飛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