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山距離恒山不算遠,但也不算近,但隻過了幾天之間,華山女俠嶽夫人和她的獨生女兒嶽靈珊就氣勢洶洶地殺上山來。她們的到來讓嶽不群大爲吃驚,他在離開華山的時候就曾吩咐過,要防備嵩山派突然下毒手。在正常情況下,嶽夫人對他的命令一定會尊奉不違,可現在嶽夫人竟然跑到恒山來了,他豈能不吃驚。
問明了情況之後,不但嶽夫人母女氣憤未平,嶽不群也頓時面沉如水,說道:“怪不得這幾天沖兒一直在躲着我,原來他竟然起了這樣的心思。走,你們跟我去找他!”
而令狐沖聽說嶽夫人和嶽靈珊已經到了,頓時慌了手腳。一個是他視之爲親生母親一樣的師母,一個是他魂牽夢萦地戀人,現在兩個人一起來找他問罪,令狐沖就是劍法再高也抵擋不住。
王浩看他如此慌亂,心情這才好了一些。前見天令狐沖一直對他幸災樂禍,現在輪到王浩幸災樂禍了,真是風水輪流轉!不過計劃還是要實行,所以王浩道:“令狐兄,要不然這樣,你先躲開一下,讓我先和你師母她們談談。是我撮合你和儀琳的,這事我也有責任,當然要由我來幫你解決。”
令狐沖有些遲疑,說道:“這……不妥吧?怎麽說這也是我惹出來的,我若是躲開了,豈不是太沒擔當?”
王浩道:“你不躲開也行,我和你一起見你師母師妹。放心吧,沒什麽大不了的。儀琳現在的情況,沒人會說你是移情别戀。或者是貪花好色。你師母和師妹都是善良的人。會體諒你地處境地。”
令狐沖這時也隻能如此安慰自己了,低着頭和王浩一起去迎接嶽夫人和嶽靈珊。不戒也想去見見“親家母”,但卻被王浩堅決地排除在外,這位大和尚太神勇了,他去了弄不好當場就會打起來。
王浩将會見的地點選在了儀琳的病房裏,他和令狐沖裝作不知道嶽夫人和嶽靈珊來了,先一步趕到了那裏。嶽不群一家來到王浩住的那間草屋,見他們不在,這才又追到儀琳的房間來。
嶽不群早就知道儀琳受傷不輕,但儀琳隻是個晚輩。以前又沒什麽交往,所以從來沒過來探望過,這次一進門見到儀琳被包的像粽子一樣的腦袋,也忍不住歎息了一聲。儀琳的美貌在五嶽劍派中還是小有名氣的,這樣一個美人做了尼姑,所有人都覺得惋惜。這時見儀琳的樣子,就更加惋惜了。
嶽不群都暗自歎息。嶽夫人和嶽靈珊也都是氣勢一滞,責備地話就有些說不出口了。王浩扯了一下令狐沖的袖子,趁機拜見嶽夫人。嶽夫人冷着臉“哼”了一聲,嶽靈珊更是眼圈含淚,扭過頭去不理令狐沖。
但王浩見她們沒有當場發作,就覺得大有希望,連忙說道:“嶽夫人,嶽小姐,你們是爲了令狐兄和儀琳的事情來的吧?這事都怪我,我實在是不忍心看着儀琳就這麽消沉下去。這才逼着令狐兄娶她。可令狐兄說,一定要得到你們的同意才行,所以才麻煩你們千裏迢迢地趕到這裏來。”
嶽不群首先說道:“王少俠,你管的事情也太多了吧?我的徒弟和我地女兒已經定下了婚期,你又在他們中間硬塞進一個人來算怎麽回事?再說,儀琳師侄的身份也不合适,她是空門弟子,豈能談婚論嫁?”
儀琳躺在床上,見嶽不群一家人進來正羞不可耐時,聽嶽不群這麽一說。一雙明亮的眼睛頓時黯淡下來。這讓王浩看的有些心疼,當即反駁道:“空門弟子怎麽了?出家了還可以還俗嘛!儀琳至情至性,敢愛敢恨,正是我輩江湖人的本色!至于說在令狐兄和令嫒之間插了一杠子,那也是沒辦法。儀琳愛上令狐兄的時候。還在你們談婚論嫁之前。對令狐兄的情意也堅比金石!當你們都在懷疑令狐兄私吞了《辟邪劍譜》時,唯有儀琳一直相信他。那個時候。嶽小姐你在幹什麽?”浩這話問的有些不厚道,那時嶽靈珊正和林平之打得火熱,早已将令狐兄置之腦後。林平之走後,嶽靈珊這才回頭又和令狐沖好上了,王浩這句話根本就是在揭人瘡疤。因此,嶽靈珊頓時又羞又惱,頓足道:“既然儀琳對他好,那就讓他娶儀琳好了,我退位讓賢!”
說完轉身就走,這可急壞了令狐沖,急忙拉住嶽靈珊,誠惶誠恐地陪好話。王浩卻冷笑道:“嶽小姐,你就不要拿腔作勢了。你明知道你大師兄對你情根深種,爲了你他可以抛棄一切,你說這話不覺得矯情嗎?”
嶽靈珊被王浩氣的忍不住哭起來,令狐沖埋怨地道:“王兄,你怎麽能這麽說我小師妹?如果你再這麽說的話,别怪我跟你絕交!”
嶽夫人也是個烈性女子,同樣被王浩氣地臉色發黑,說道:“王少俠,本來這是我們的家務事,你根本沒資格多話。但今天你既然已經說到這了,我也多說一句。我女兒嫁給什麽人,沖兒想娶什麽人,不是誰認爲應該不應該,而是要看他們自己意願。儀琳師侄對沖兒有情,但沖兒對她卻無意,如果沖兒隻是爲了憐憫她才娶她,那才是殘忍,不但儀琳以後不會幸福,還毀了沖兒和我女兒的幸福。”
王浩還要再辯駁兩句,儀琳竟然掙紮着從床上坐了起來,伸手撕掉了臉上的紗布,說道:“嶽師伯母說的對,令狐大哥不能因爲隻是憐憫而娶我,那樣的話我會覺得那是施舍。我心不安不說,還讓令狐大哥與嶽師姐這對有情人難成眷屬,那我可是罪莫大焉了。”
儀琳撕去紗布,又勉強說話,她臉上本已結痂的傷口頓時又掙開了,鮮血淋漓而下。而且儀琳許久以來就每日愁眉不展,身體瘦弱,這幾天又因爲不方便進食,更顯得形銷骨立,再加上滿臉的鮮血,形狀慘烈之極!
在場的人都被她吓了一跳,嶽靈珊甚至忍不住驚呼出聲,扭過頭去不敢再看。王浩急忙上前扶住她,責備道:“你這是幹什麽?你的傷口又裂開,你地臉是徹底地毀了!”
儀琳卻毫不在意地微微一笑,說道:“王大哥,我知道你是爲我好,可是不必了。我本是出家人,心中有了男女之情就已經不該,還想還俗嫁人,就更是罪加一等。你和爹爹都不必爲我争取什麽了,我已決心此生常伴青燈古佛。既是出家人,容貌如何有什麽要緊?”
王浩看着儀琳似乎大徹大悟的眼睛,真不知說什麽才好。對于宗教,王浩向來沒什麽好感,根本無法理解那虛無缥缈的佛祖怎麽能成爲一個人全部的寄托。看儀琳現在的樣子,王浩隻覺得她是又一個被毒害地靈魂。
這讓王浩感覺渾身無力,對嶽不群等人揮揮手道:“你們走吧,我要給儀琳裹傷,就不奉陪了。”
嶽不群一家被儀琳地樣子弄得默默無言,原本的一腔怒火都化爲無形,最後隻能默默地離開。令狐沖遲疑了一下,說道:“王兄,我留下幫你吧。”
王浩頭也不回地說道:“不必了,以後你不要再出現在儀琳面前,知道嗎?”
令狐沖歎息了一聲,隻好也退出了房間。等房間裏隻剩下王浩和儀琳兩個人,王浩這才說道:“傻丫頭,就算親事不成,你也不用如此折磨自己。你這一說話,傷口又要多養好些日子才能恢複。”
儀琳不在意地搖搖頭,隻是低頭念佛。王浩也不知說什麽才好,隻能默默地幫她重新包紮好。就在快要完成地時候,不戒從外面風風火火地跑了進來,人還不等進門,聲音就先到了,說道:“乖女兒,王少俠,婚事商量的怎麽樣了?什麽時候拜堂?”
王浩剛想說話,儀琳趕緊扯了扯他的衣袖。王浩看了看她,隻好微微點頭,說道:“不戒大師,拜堂的事就不用提了。儀琳她改主意了,不想嫁給令狐沖那個混蛋小子了。”
不戒先是愕然,接着又問儀琳道:“乖女兒,你真的改主意了?”儀琳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不戒對誰都不服,就是對儀琳百依百順,聞言隻能眨巴眨巴眼睛,說道:“不嫁令狐沖,那你嫁誰?難道……嫁給這個王小子?”
王浩一拍腦袋,說道:“不戒大師,你不要動不動就胡說八道好不好?嫁人是随便找個人就行的嗎?”
儀琳這時說不出話了,隻能用美目連瞪不戒。不戒連忙道:“哦,哦,我不說了,不說了。隻是,所謂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乖女兒,你到底要嫁誰?”
儀琳就是再沉靜,這個時候也忍不住要翻白眼了,見王浩已經給她包紮好了,幹脆躺倒在床上,閉目養神。不戒還想再說,王浩連忙拉着他出了房間,說道:“儀琳現在需要修養,你不要動不動就去打擾她。”
不戒摸摸秃頭,說道:“好,我不去打擾他。那我們去喝酒吧!上會輸給你我可不服氣,咱們再比一場!這一回我灌趴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