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伯光急着擺脫眼前的尴尬,大略地聽了要他辦的事之後,立即把胸脯拍的砰砰響,風風火火地就要走。等他走出一段路了,王浩裝作又想起些話要囑咐他,扔下令狐沖和不戒兩人追了上去,叫道:“田兄且慢!”
田伯光問道:“王兄還有什麽事?”
王浩攬着他肩膀,壓低聲音道:“田兄,這件事事關重大,我隻能跟你說,你可不要告訴别人。那些人的主子,我懷疑是嶽不群。”
田伯光聽的一驚,失聲道:“嶽……”
王浩急忙掩住他的嘴,說道:“我雖然是這麽懷疑,但卻沒有确實的證據。你也知道,令狐兄最是尊師重道,任何有辱嶽不群名聲的事,他都會非常在意,我們如果沒有真憑實據,萬萬不能在他面前露出一絲口風。不戒大師太爽直,口無遮攔,也不能告訴他。現在,我就隻能指望你了。”
田伯光的神情這才凝重起來,說道:“你爲什麽會懷疑嶽不群?你有什麽根據嗎?”
王浩道:“我當然有理由懷疑他,但是這事說來話長,一時之間也沒法跟你解說明白。現在你隻需盯住那些人,查出他們的幕後指使者,一切都等查明白再說。”
田伯光點頭道:“我明白了,王兄你放心,我一定查個水落石出。早就聽說君子劍嶽不群是個僞君子,我若是能揭穿他的真面目,也算是一大快事!”回頭看了一眼令狐沖,田伯光又歎息道:“都說徒不教師之惰,可令狐兄如此英雄人物,卻是嶽不群教出來,真讓人意外。”
王浩拍着他的肩膀道:“僞君子嘛,表面上就要裝出一副君子的嘴臉來。處處标榜仁義道德。令狐兄對他師父深信不疑,對那他師父的漂亮話也全都當成真的,自然尊奉不違。再說,令狐沖天生就是個血性漢子,做不來那些小人行徑的。算了。不說這些,我再提醒你一句,令狐沖把《獨孤九劍》教給他師父了。萬一你正面對上嶽不群,千萬不要和他動手,保住性命回來,才能揭穿他的真面目。”
田伯光點頭道:“我知道了,你放心吧。告辭!”
看着田伯光遠去地背影,王浩陷入了沉思。他對田伯光說背後那人是嶽不群,其實大半的原因是想激起田伯光心中的那絲義氣。如果嶽不群是個陰謀家。令狐沖身爲他的大弟子。劍法高絕,又毫無防備,肯定會淪爲嶽不群的工具。隻要田伯光不忍令狐沖最後落個遺臭萬年地下場,他就要揭穿嶽不群,保護令狐沖。隻要田伯光這麽做了,他即使心中對不戒還有怨氣,也會暫且放在一邊。
但田伯光走了之後,王浩卻越想越覺得自己這個借口很可能是真的。左冷禅可以在暗中發展勢力,嶽不群爲什麽不行?尤其是他學會了《獨孤九劍》之後。懾服一些江湖敗類還是很容易的。而且現在看來,恒山派第二次遭到襲擊,得益最大地就是嶽不群了,而黑鍋卻被第一波襲擊恒山派的人擔去了。
嶽不群此人有野心,有手段。王浩絲毫不懷疑他能設計出這樣的陰謀。這讓王浩在心底裏反省自己。以前總是把嶽不群看的勢單力孤,沒有左冷禅那樣的雄厚勢力。現在看來,嶽不群的勢力也已經發展起來了!
令狐沖和不戒看田伯光都走遠了,王浩還在發呆,上前問道:“王兄,想什麽呢?我們該回去了。”
王浩這才被驚醒過來,說道:“我們這次下山,喝了頓酒還讓人算計了,就這麽回去可太沒面子了。不戒大師,你的朋友多,替我在江湖上傳句話,誰能查到襲擊恒山派地黑衣人是什麽來路,我有重謝。聲勢鬧地越大越好,務必讓所有人都知道。”
令狐沖疑惑地道:“王兄,你這是何意?鬧的聲勢太大,那些人聽說了不就全都躲起來了?他們藏起來,我們再想找他們可就難了!”
他還有另一層意思沒說,就是不戒的朋友大多是邪道人物,讓邪道人物幫恒山派找兇手,恒山派的面子可就丢的更幹淨了。一則是會落個與邪道勾結的罪名,再則恒山派要人幫忙就說明自己無能爲力了,會給人以徹底沒落的印象。這對一個江湖門派來說,可是大忌。
但王浩卻不管那麽多,說道:“我就是要讓那些人知道我們在大舉找他們,讓他們在最近一段時間内不敢妄動。恒山派現在接連遇到不少磨難,是需要休息的時候了。我就怕再有人打她們的主意,恒山派剩下地這點香火可就危險了。再說,我的妹妹和不戒大師的女兒都是恒山派弟子,我們兩個可以打着爲妹妹和女兒報仇的旗号行事,誰還能說什麽?”
不等令狐沖再說什麽,不戒就贊同道:“好!我這就去辦這件事。我的乖女兒被毀了容貌,這個仇我豈能不報?等找到那些人,我要把他們全都削成人棍!奶奶地,敢對我女兒下手,我叫他們知道知道馬王爺是三隻眼!”
一邊說着,不戒大步流星地去了。令狐沖苦笑了一下說道:“王兄,依我看你這純粹是畫蛇添足。襲擊恒山派地黑衣人,不是嵩山派就是魔教,還用再查嗎?而這兩方勢力都不是我們能抗衡的,你就是有證據在手也奈何不得他們,你弄得江湖上人人皆知,他們就真地會怕了嗎?”
王浩的用意其實是爲了迷惑嶽不群,讓他以爲自己因爲在他那裏受了氣,想從别的地方找回來。隻是他真正的想法不能告訴令狐沖,所以隻是胡亂應付過去。
兩人在原地等不戒回來,令狐沖突然又說道:“王兄,你剛才囑咐不戒大師把事情鬧的越多人知道越好,可不戒大師就是朋友再多,隻怕也沒那麽大面子。如果我是他,我就借用任大小姐的名号行事。反正是你要傳話,你是任大小姐的未婚夫婿,你的話就是任大小姐的話了。隻有任大小姐放出話來,才能真正鬧的人人皆知!”
王浩聽的臉色一變,發現還真是那麽回事。隻是他剛才光想着嶽不群了,忽略了這一點。這下他可有些不安了,要是這事傳到任盈盈耳朵裏,會不會以爲借用她的名号替金燕兒出氣?要是引得任盈盈醋勁兒上來,難爲金燕兒怎麽辦?就算任盈盈不屑和金燕兒爲難,她也會爲難自己。這下可麻煩了!
可是這時再去追不戒已經晚了,王浩隻能苦着臉埋怨道:“令狐兄,你既然想到了,怎麽不早點提醒我?”
令狐沖幸災樂禍地道:“我也是剛剛想到的,可不是故意不提醒你。”
王浩怏怏地道:“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你這個家夥存心不良!……現在我隻能希望不戒和尚沒有你那麽聰明,想不到這個辦法。”
過了沒多久,不戒就回來了,距離老遠就得意地道叫道:“哈哈,我回來了!王少俠,我已經把話傳出去了。”
王浩有些不放心地問道:“你是怎麽傳的話?你用的是你的名義,還是我的名義?”
不戒得意地道:“嘿嘿,我用的既不是你的名義,也不是我的名義,而是聖姑的名義!你不知道,我找到傳話的人時,我把事情一說,他就仔細詢問到底是你傳出來的話,還是聖姑傳出來的話。我看他的意思,好像咱倆的分量不太夠,于是靈機一動,就說是聖姑傳的話。反正你是聖姑的未婚夫,你們将來肯定是一家,你的話就是聖姑的話,也沒什麽差别了。而且,你還說過事成之後必有重謝,我一想沒有點打動人心的東西,隻怕人家會說你是仗着你老婆支使人家,對你的名聲不太好,所以我又替你許了個諾,說誰辦成了事,就把《大漠刀訣》傳授給他!嘿,你不知道,當時聽到了的人一下子就炸了窩了,全都去找線索了!”
王浩這時真是欲哭無淚,這個不戒,還真是敢做主,不但把任盈盈扯進來了,還把他的《大漠刀訣》也一起給賣了。現在讓他說什麽?罵不戒一頓,還是打他一頓?又或者是到時候來個一推六二五?顯然都不行。王浩現在隻能痛恨自己,怎麽找了這麽個傳話的人?失策啊!
令狐沖無比同情地看了王浩一眼,打斷了不戒得意洋洋的喋喋不休,說道:“天色已經很晚了,我們得趕緊回去了,不然儀琳師妹就要擔心了。”
一說起儀琳,不戒立即放棄了繼續吹噓,說道:“好,好,我們回去。我們今天遇到的事回去就不要說了,要是讓我的乖女兒知道我們因爲喝醉酒被人捉了去,以後肯定不讓我再喝酒了。”
三人一起往回走,等回到無色庵時,王浩的一張苦臉還是像苦瓜一樣。恰好嶽不群擔心王浩下山去有什麽動作,正在山路上等着,一見王浩的樣子,不由放心了大半,以爲王浩沒什麽辦法反擊,于是笑眯眯地和他們打了聲招呼。
王浩沒心情理會他,擺擺手就回房去了,嶽不群也不在意。王浩坐在床上,隻能無奈地安慰自己:“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