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浩設的這個計策,還是有很多破綻的。尤其是任盈盈和王浩的關系已經有很多人知道了,可任盈盈現身時,王浩卻不見蹤影,這就很容易惹人懷疑。所以又留在附近觀察了幾天,看日月神教分舵的人怎麽處理。
結果讓王浩很滿意,這個分舵主審問了那兩個人之後,發現并不是自己人,而是嵩山派藏在暗處的人手,這讓他大爲懊惱。他先是放走了任盈盈,又付出了受傷十幾個手下的代價,救出的還不是自己人,如果被他的上司知道了,肯定會怪他無能。因此,這個分舵主急于将功贖罪,很自然地就把念頭轉到了打擊嵩山派上。在兩個俘虜口中得到了他們平時藏身之處後,又派人仔細查探,發現俘虜的口供屬實,立即上報了黑木崖總壇。
黑木崖距離這裏太遠,上報了之後不知什麽時候才能有回音。王浩等的不耐煩了,反正成不成功日後江湖上自然會有傳言,而且恒山派的人也超過他們往福州去了,所以王浩決定立即啓程。
這個地方距離福州已經不遠,幾天之後,他們就進了福州城。王浩知道此時的福州城群雄彙聚,因此也不敢招搖,盡量低調地找了家客棧住下,吩咐三女盡量不要出門,然後自己一個人在城中亂逛了起來。
王浩不是第一次來福州城了,上次來取《辟邪劍譜》時,就曾問過各處的道路,這時故地重遊,倒也熟門熟路。隻是熟門熟路也未必是好事,雖然是随意亂逛,可不知怎麽就逛到林家老宅來了。王浩一擡頭發現是這裏。不由得想起了林平之,這麽久也沒有他的消息,也不知道這個家夥躲到哪去了。
誰知他正想林平之的時候,就見前面不遠處有一個佝偻的身影轉過了牆角。這個身影和林平之當初扮成駝子時非常相像,王浩心中一動,立即跟了下去。
跟着那個佝偻的身影走了一段路,那人明顯是發現被跟蹤了。逐漸加快速度,左轉右拐地專門找小胡同走。王浩也來了興緻,既然被發現跟蹤了,他也就不掩飾什麽了,索性就大搖大擺地跟在後面,看他怎麽甩開自己。
兩人一追一逃地轉了大半個福州城,前面那人見怎麽也甩不掉王浩,幹脆向偏僻地地方走,一直出了城來到一處無人的所在。前面那人這才轉過身來,手也按在了腰間,隻等王浩靠近,就給他來個突然襲擊。
那人一轉過來,王浩頓時笑了。這人果然就是林平之,雖然他化妝化的很像,但王浩早就懷疑是他,仔細分辨還是能看出林平之的影子來。
王浩這時還是那副大胡子軍官的形象,林平之沒想到王浩會出現在福州。所以一時沒認出來,隻是一見是個軍官跟蹤自己,先是愣了一下,才說道:“這位官爺,不知您跟着小人轉了大半天,到底有什麽目的?”
王浩聽了林平之說話的聲音,心中先是黯然一歎。林平之地聲音已經變的尖銳起來,雖然他自己已經是竭力掩飾,但還是讓人聽的很别扭。但王浩又想見識一下《辟邪劍法》,所以也不和他相認。哈哈一笑說道:“你他***說什麽屁話?這大路是你家修的不成,隻許你走,我就走不得嗎?老爺我願意往哪走,你管得着嗎?”
林平之早已因爲福州城中的群雄彙聚成了驚弓之鳥,見王浩的目的不明,心中暗起殺念,說道:“既然如此,看劍!”他的話音未落。手腕一翻,從腰間抽出一柄軟劍來,閃電般一劍刺來!
這一劍來地極快,眨眼間就到了王浩眼前。饒是王浩早有準備,也還是被吓了一跳。來不及抽刀抵擋。急忙一個後翻,同時一腳踢向林平之的小腹。來了個以攻代守。
林平之修煉《辟邪劍法》畢竟時日尚短,被王浩臨危反擊的一腳逼得隻能先避開,然後再圖進擊。可林平之的身法快如鬼魅,即使停頓了一下再追上來,王浩還是沒能站穩腳跟。可王浩在翻身後退時,就已經拔刀在手,根本不管刺到胸前的軟劍,極爲霸道地橫刀就掃!
林平之這一劍如果繼續刺下去,固然能将王浩刺個透心涼,但自己也會被腰斬。被刺穿身體也許不會緻命,但被腰斬了卻一定會死翹翹。所以林平之隻能收回長劍,折身一繞,又到了王浩的身後,一劍又刺向王浩的後腦。可這一劍刺出不到一半,王浩就頭也不回地反手一刀從腋下刺出。王浩的刀長,兩人對刺,林平之的軟劍不等刺到王浩,自己就要被刺穿了。無奈之下,林平之隻好再次變招。
兩人以快打快,轉眼間就過了數十招。林平之越打越覺得對方地刀法很熟悉,抽空仔細看了看王浩的臉型,終于發現原來是熟人!林平之此時已經落入了下風,但他的速度太快,想退就能退,他閃身跳出***叫道:“王大哥,是你嗎?”
王浩哈哈笑道:“被你認出來了,得了,這架打不成了。不過你小子還真不錯,才短短幾個月的工夫,武功就能進步到這種程度,了不起!”
林平之見真是王浩,驚喜地撲上來抓着王浩的手臂,眼中濕潤,吼中哽咽,激動的說不出話來了。王浩拍拍他的肩膀,說道:“男子漢大丈夫,别動不動就掉眼淚,像個娘門兒似的。”林平之趕忙擦了擦眼睛,說道:“王大哥,我現在已經……已經不是什麽男子漢了,我……”
王浩打斷他道:“少說這種屁話!不就是下面少了個東西嗎,有什麽了不起?本朝的三寶太監,率領艦隊七下西洋,揚大明天威于異域,誰敢說他不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隻要你自己别看不起自己,做出一番成就,少個東西又算得了什麽?”
林平之點頭道:“多謝王大哥教誨,小弟記住了。我就住在附近,到我地住處再詳談吧!”
王浩跟着林平之來到了福州南郊的一處農舍中,這個農舍不過是三間草房,外面圍着一圈簡陋的籬笆牆而已。不過農舍外山青水碧,小院裏雞鳴狗吠,頗有幾分逍遙度日的味道。等他們來到柴扉前,草屋中走出一個挺着大肚子的農婦,一見林平之,一張黝黑粗糙的臉上立即露出歡喜的笑容,說道:“相公,您回來了!這位官爺是您的朋友嗎?”
林平之笑道:“這位是我早就跟你說過地大哥,快過來拜見。”回頭又對王浩說道:“這就是我婆娘,叫玉珠。人雖然長的醜了點,但是性情善良,又很能幹,我這個家全靠她打理了。”
玉珠是個實在人,林平之讓她拜見王浩,她就真的要跪倒磕頭。王浩連忙攔住她道:“弟妹不必多禮,你如今有了身子,就不必大禮拜見了。”說着,他又在身上摸了半晌,才摸出一個翠綠可愛的小佛像來,遞給玉珠道:“來的匆忙,沒準備什麽見面禮,這個小東西給你玩兒吧。”
玉珠雖然是個沒什麽見識地農婦,但這個小佛像地玉質純粹剔透,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把玉珠吓的連忙推辭道:“這麽貴重地禮物,我可不敢收!大伯,您還是收回去吧!”
林平之卻毫不客氣,在旁邊說道:“送給你你拿着就是,我大哥送出去的東西,哪有收回來的道理?”
王浩也說道:“這點小東西有什麽貴重的?我不過是看它挺好看的,才随身帶着,算不得什麽好東西。等你給我生下侄子,我再給你準備一份大禮!”
玉珠臉上一紅,浮現出幸福的笑容,下意識地摸摸自己隆起的腹部,說道:“大伯遠來辛苦,快請進屋休息,我這就去做飯。沒什麽好東西,怠慢大伯了。”
王浩道:“好,今天就叨擾弟妹了。”
玉珠下去忙碌了,王浩和林平之進了屋子。林平之忙着用粗瓷茶壺泡茶,王浩則打量着這個簡陋的家。三間草屋雖然簡單,但也被玉珠收拾的幹淨整潔,王浩看的不住點頭,說道:“小林子,你哪找的老婆,很能幹嘛!”
林平之笑道:“是啊,我自己也沒想到。當初我不過是想随便找個女人生個孩子就行了,正好看到她在路邊賣身葬父。玉珠模樣長的醜,她父親的屍體都發臭了也沒把自己賣出去。我反正是想留個後代而已,又見她身子骨結實,覺得生個孩子身體也能很好,就出錢幫她把她父親葬了,誰想無意中竟然撿到個好女人。”
王浩看了看屋外,見玉珠離得還遠,才低聲問道:“你……的事,她知道嗎?”
林平之點頭道:“知道,當初我出錢幫她葬了她父親時就跟她說明白了。玉珠是個實心眼兒,說我出了錢,她的人就是我的了,我想怎麽樣都行。我帶她回福州的路上,她是一心一意地對我好。我長這麽大,除了我爹娘,還沒有一個人能像她這麽對我。我不是說大哥你對我不好,可是那種體貼入微的感覺,真的除了我爹娘就隻有她了,連……連小師姐都不行。所以,回了福州之後,我就正式和她拜了堂,成了正式夫妻。”
王浩理解地點點頭,說道:“患難見真情啊!你這也算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了,你可要好好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