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浩等三人草木不驚地從劉府退出來之後,爲了确認那個巡撫死了沒有,所以決定在附近等着看一看。這時天已經亮了,于是他們找了家早點鋪子,一邊喝着豆漿吃着油條,一邊看着劉府那邊。
過了不久,劉府的門就打開了,大批的錦衣衛垂頭喪氣地走了出來,隊伍中間還有四個人擡了一塊門闆,門闆上躺了一個人,用白布蒙着。不用想,這個家夥肯定是那個巡撫了。
王浩對已經摘了頭套的勾魂手笑道:“成了,大家回去睡覺吧。”
勾魂手摘下頭套之後,依然是很不起眼的一個人,三十來歲年紀,從他的臉上看不出一絲江湖人的彪悍之氣。他聽王浩這麽說,也溫和地笑了笑,說道:“王兄,多謝相助。我還要趕回嵩山,就不多留了,告辭!”
王浩擺手道:“什麽多謝相助?我根本什麽也沒幹!找到那個狗官的是你,下毒的藍教主,我就跟着看熱鬧了,你謝我什麽?你要馬上就走我也不攔你,隻是我再多說一句,你别怪我多嘴。左冷禅此人城府極深,你要調查他,一定要小心再小心!一個不慎,就是萬劫不複的下場!”
勾魂手點頭道:“王兄的良言,我記下了。咱們後會有期!”
勾魂手站起來要走,藍鳳凰也跟着站了起來,也說道:“王兄,小妹也告辭了,請你代我向大小姐問好,我就不過去看她了。”
王浩了然地笑道:“你是想和洪兄一起去嗎?也好,你們兩個一起去也有個照應。隻是我還想多嘴一句。不管你們調查的結果如何,都千萬不要動手。嵩山派勢力龐大,不是你們兩個人能對付得了的,不要以爲你用毒厲害,就能真的覆滅嵩山派。”
藍鳳凰點頭道:“王兄放心,我們會小心的。”
還不等藍鳳凰說完,王浩就注意到從劉府出來地錦衣衛隊伍已經走到末尾,而最後又押出一個人來,這人正是劉府真正的主人劉福生!昨晚王浩他們逼問密室通風口的時候剛見過他,這時卻險些沒認出來。此時的劉福生。不但鐐铐加身。而且渾身血迹,顯然是剛受過拷打。
王浩疑惑地道:“錦衣衛怎麽把劉福生抓了?他們剛借用完人家的密室,接着就翻臉不認人,太過分了吧?”
勾魂手冷哼道:“錦衣衛這是在找替罪羊了。我們在他們的重重防護下殺了一個巡撫,這些錦衣衛自然難辭其咎。爲了向上面交代,就要找一個人來頂罪。劉福生被我們逼問出密室通風口的位置,他自己又是杭州首富,拿他頂罪再合适沒有了。不但能當替罪羊。還能順便吞沒劉福生的家産,正是一舉兩得!”
王浩聽的大怒,說道:“這還真是披着官衣的土匪。你們先走吧,我去會會這些錦衣衛。”
藍鳳凰急忙問道:“王兄,你要怎麽做?你不會真地殺官造反吧?”
王浩道:“那就要看他們識不識相了,如果他們非要在我面前做土匪,殺官造反又如何?”
說着,王浩大步向最後走出劉府地張巡迎去。張巡一見王浩。臉色先是一變。他以爲王浩昨天根本沒來,所以在擡出屍體和押解劉福生的時候,根本沒做什麽掩飾,現在看來實在是大大的失策。但他很快就鎮定下來,堆起笑容道:“原來是王大俠。不知王大俠怎麽會來的這麽早,還是昨晚就一直在附近?”
王浩冷笑道:“你這應該算是先發制人吧?張大人果然是深谙爲官之道啊!我可以明白地告訴你,我昨天夜裏一直就在附近,而且那個巡撫被殺時,我就在旁邊看着。”
以張巡的城府。這時也忍不住臉色再次大變。昨天他告訴王浩殺手的目标是劉福生。今天就被王浩當面拆穿了這個謊言。這還不算,王浩不但沒有應他的邀請阻止殺手。反而袖手旁觀,甚至還可能幫了殺手一把。一想到王浩很可能和那個勾魂手結成一黨,張巡就感覺脖子後面一陣一陣的涼風吹來,吹得他脖子後地皮膚起了一片雞皮疙瘩。
張巡勉強還維持着臉上的笑容,更加客氣地道:“王大俠,昨天我多有欺瞞,是我的不是,還請王大俠多多包涵。隻是我也是不得已,就像王大俠您昨晚的作爲一樣,如果我說勾魂手要殺的是一個巡撫,隻怕您來都不會來。我身爲錦衣衛副指揮使,保護朝廷大員是職責所在,爲了做好我的本分,這才對您用了些手段。如果王大俠心有不忿,張巡任您處置就是。”
他這麽低聲下氣的态度,讓王浩也不好意思太過計較了,這讓他更佩服這個張巡的手腕圓滑。但王浩地目的本就不是找他算賬,所以很痛快地道:“你是錦衣衛副指揮使,我不過是個草民,哪裏有權利處置您?别說你隻是對我說了句假話,就是你把我抓進大牢,我也不敢對你如何!”
王浩的語氣雖然不好,但張巡還是大喜道:“王大俠果然深明大義,不以此事見責,張巡感激之至!”
王浩揮手道:“你先别謝我,我來問你,這位就是劉福生劉大善人了吧?他犯了什麽罪,你們這樣對待他?”
張巡道:“不瞞王大俠,我們本來是想借用劉府的密室,讓陳巡撫度過這三天。可誰知劉福生竟然與刺客勾結,将密室通風口的位置洩露了出去,緻使那個勾魂手輕而易舉地從通風口毒殺了陳巡撫。此事證據确鑿,他自己也供認不諱,我們絕沒有冤枉他。不信地話,王大俠可以自己去問他。”
王浩沒有去問劉福生,而是不屑地道:“張大人,他現在落在了你們的手裏。還不是你想讓他說什麽他就得說什麽?逼迫一個人說些違心的話,辦法多得是。你看看劉大善人身上的傷,就足以說明問題了。”
張巡連忙辯解道:“王大俠,審問犯人時用刑拷打是常事,不然誰肯老老實實招供?我們這次可确實沒……”
王浩蠻橫地打斷他道:“沒什麽沒?依我看你們就是屈打成招!劉福生是杭州首富,又向來是積善之家,怎麽可能和殺手勾結?你們是利用完了他,又貪圖他地家産了吧!我告訴你,你馬上放了他,如果你對劉福生不利。我就對你不利!劉福生地家人出了什麽事。我就讓你地家人出什麽事!”
張巡好歹也是錦衣衛大員,幹多了威脅迫害的事,卻從來沒有被别人威脅過。他對王浩客氣,一來是王浩王浩地武功确實厲害,二來也是想要拉攏他。可現在王浩如此不客氣,等于是和他翻臉了,心中頓時怒氣暗生,冷下臉來說道:“王大俠。錦衣衛辦案,是在爲朝廷分憂,你非要保下劉福生,就是和朝廷作對,你想過後果嗎?”
王浩哈哈笑道:“後果?還能是什麽後果?大不了我就扯旗造反!如果逼得我真的要造反的時候,隻怕朝廷第一個要砍的腦袋,就是你脖子上的這一顆。不要以爲我是虛言恫吓,我的未婚妻你知道是什麽人嗎?是日月神教地大小姐!日月神教可向來有造反地傳統的。我是日月神教的女婿,你說我能不能造起反來?”
張巡一聽“日月神教”四個字,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日月神教的前身就是明朝初年的“明教”,連朱元璋都是竊取了明教的果實才當上皇帝,可見這個教派的潛力有多麽深厚。
朱元璋當上皇帝後。立即與明教翻臉,嚴厲打擊明教。朱元璋之後的曆代皇帝,也都不遺餘力地打擊這個教派,可直到今天,明教除了名字換了一個之外。依然是江湖上地第一大派。依然活的很滋潤!而且就是名字也是換湯不換藥,“日月”兩字合起來就是“明”。這連小孩子都知道,與其說是被朝廷打擊了,還不如說是他們不屑于和朝廷同用一個“明”字,這才将“明”字拆分開來,以示和朝廷勢不兩立。
所以,當王浩将“造反”和“日月神教”挂上鈎之後,張巡即使再膽大也被吓着了!口氣馬上軟了下來,說道:“王大俠,您不能不講道理,如果我們冤枉了劉福生,您保下他我沒話說,可他的确是……”
王浩再一次蠻橫地打斷了他的話頭,說道:“我不管他是不是冤枉的,是不是勾結了殺手,我隻知道你搞他,我就搞你!你們錦衣衛壓榨百姓、迫害忠良的事沒少幹,這一次我就壓榨迫害你們,你有意見?”
張巡被氣的血氣翻湧,但他那股血氣翻湧了半天,還是沒敢爆發出來。最後還是決定暫時忍下這口氣,等日後再報複。于是有氣無力地下令道:“把劉福生放了。”
其他的錦衣衛聽到張巡地命令,都呆了一呆,不敢置信地看着張巡。張巡見他們傻愣愣的樣子,一腔怒火都沖他們去了,大吼道:“我的話你們沒聽見嗎?都聾了?我說放人!”
押着劉福生的錦衣衛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将劉福生身上的鐐铐都取下來。劉福生本以爲自己死定了,沒想到絕處逢生,剛一被放開,就跌跌撞撞地跪倒在王浩面前,連連磕頭痛哭道:“大俠,您就是我地再生父母,您……”
王浩卻不在意地道:“行了,我隻是以你爲借口欺壓一下錦衣衛,過過欺負人的瘾,你我各取所需,各有所得,就不用謝了。”
說完,王浩轉身揚長而去。這讓劉福生目瞪口呆,搞不明白世上竟然還有這種人,欺負錦衣衛,很好玩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