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百花莊”三個字,三定的臉色都不太好看。不過她們也不是習慣委過于人的人,當初王浩把那些女人交給她們處理,三定沒能讓那些蕩婦改邪歸正,在她們看來,怪不到王浩身上。
但是她們很快就注意到王浩說的正題上,定閑問道:“嵩山派弟子在附近監視我們?這是何意?”
王浩道:“早在衡山時我就說過,左冷禅有五嶽并派的想法。隻是出了嵩山派,其他四派都不會甘願被吞并,所以左冷禅設計了很多陰謀。上次對付劉正風前輩,就是爲了消弱衡山派的實力。這一次,他們盯上恒山派了!”
定逸還有些不解,說道:“陰謀?他們能有什麽陰謀?”
王浩道:“邀你們派人出山就是陰謀!隻要恒山派響應左冷禅的邀請,就必須分兵兩路,一路出山,另一路則在家中坐鎮。這樣一來,左冷禅要對付任何一路都很輕松。”
定靜也道:“王少俠,你的消息可靠嗎?要知道你的話如若不實,就是對左盟主的污蔑!我們五嶽劍派有如一家,斷不能容你如此胡言!”
王浩斷然道:“我雖沒有證據,但我敢用我的項上人頭保證,左冷禅的野心絕對不假!我的消息雖然還不能确實,但古語說得好,甯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有備無患總是不錯的。”
定靜道:“王少俠此言有理,掌門師姐,您看我們該如何應對?”
定閑沉吟了一下道:“左冷禅是我五嶽劍派的盟主,他正式發下征召令,我等不可不尊。既然分兵而出怕被各個擊破,那我們就不分兵。”
定逸奇怪地道:“掌門師姐,又要尊盟主之令,又不分兵,這不是互相矛盾嗎?”
定閑笑道:“何來矛盾之說?我們尊令而行,傾巢而出,他們還能奈我何?”
“傾巢而出?!”定靜、定閑、王浩三人都吃了一驚,但随即醒悟過來,這一招确實可以兩全其美。
但定靜又道:“掌門師姐,我恒山弟子雖然不多,但也有五六十人,其中還有不少武功未成的幼女,如果都帶着上路,萬一遇到襲擊,隻怕傷亡難免。”
定閑道:“無妨。我這麽做,其實旨在讓那些暗中使陰謀的人熄了念頭。隻要我們不分兵,他們就無可奈何。與其冒險出手殺傷一些年幼的弟子,還不如就此罷手。所以我料我們此行必然穩如泰山。”
王浩聽了不禁心中苦笑,看來定閑還是把人心看的太美好了。左冷禅的野心哪裏是那麽容易消除的?一計不成,必然再生二計,指望他自動收手,簡直是天方夜譚。不過王浩這時也隻能閉嘴不言,他就是再說什麽也沒用,等到左冷禅出手,定閑她們才會真正相信這個盟主的手段有多麽狠毒。
計議妥當,三定自去安排全部弟子出行的事,王浩也告辭出來。可是當他走到庵門前時,就見一個素裝麗人正站在那裏等他。這位麗人不是别人,正是嫣娘。
嫣娘一見王浩,立即躬身施禮道:“嫣娘拜見莊主。”
王浩趕忙伸手虛扶道:“嫣娘,你這是做什麽?都這麽熟悉了,你應該知道我,最不喜歡這些虛禮。”
嫣娘沒理會他這茬兒,依然擺出一副下人的姿态道:“莊主,我剛剛知道,您即将娶三位夫人進門。三位夫人都沒有服侍之人,嫣娘願爲奴爲婢,伺候三位夫人。”
王浩皺眉道:“嫣娘,你這是何必?你完全可以安安穩穩地過完下半輩子,爲何要爲奴爲婢?你這麽做,太輕賤自己了!”
嫣娘眼圈一紅,低下頭去說道:“自從莊主救了嫣娘,嫣娘就發誓要報答莊主。隻是嫣娘身無長物,又沒什麽本事,殘花敗柳之軀也不足以侍奉莊主,隻能爲奴爲婢了。”
王浩道:“說什麽報答不報答的?當初是你先救了我,我才能反過來救你。而且相比之下,你是冒着生命危險救我,而我救你卻隻是舉手之勞,仔細算起來,還是我欠你的多一些。你現在卻要給我爲奴爲婢,你讓我……”
不等王浩說完,嫣娘的眼淚就流下來了,突然跪倒在地,說道:“莊主,就讓我留在你身邊吧!您不知道,自從您把我救出來之後,隻有從大漠回中原的時候,我才睡得安穩。可是一離開您身邊,我就總會做惡夢。這個世上我不相信任何人,隻有在您身邊才覺得安全。什麽榮華富貴金銀珠寶我都不在乎,隻要讓我跟在您身邊,讓我做什麽都行!求求您了!”
王浩愕然地看着淚流滿面的嫣娘,心說這應該是一種精神疾病吧?如果嫣娘說的全是實話,自己還真不能不管她了。别的女人也還罷了,嫣娘卻是對他有救命之恩的,如今她成了這個樣子,王浩怎能撒手不理?
最後王浩隻能歎息一聲,說道:“好了,别哭了。你以後就跟着我吧。但是你别再說什麽爲奴爲婢的話,以後你就是我親妹子,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見王浩終于松口了,嫣娘還帶着淚花的俏臉上立即泛起了驚喜的笑容,說道:“多謝莊主!隻是嫣娘哪裏能做您的妹妹,我……我不配……”
王浩道:“什麽配不配的,在我眼裏,你依然是冰清玉潔!身體被玷污了沒關系,你的心還是幹淨的!要是你像百花莊那些人一樣,我是絕不肯留下你的。”
嫣娘本已平複的情緒再次激動起來,眼淚也再次汩汩而出,不過這一次她的臉上卻是帶着笑的。像嫣娘這樣失了身的女人,在這個時代是所有人鄙視的對象,連這無色庵中的世外修行之人,看她的時候目光都難免有些異樣。王浩能夠像對待平常人一樣對待她,對嫣娘來說就是莫大的恩惠了。
既然決定要把嫣娘帶在身邊,王浩回茅屋時,嫣娘也就跟着來了。嫣娘一見任盈盈等三女,依然是以婢女自居,主動給三女見禮。王浩見總也勸不動她,也有些不耐煩了,說道:“嫣娘,我說過了,你以後就是我的妹子!如果我以後有了單獨的住處,你就是我王家的大小姐!要是你非要以奴仆自居,那就請你離開,我這裏不需要婢女!”
嫣娘見王浩發了火,這才讪讪地改以平禮見過任盈盈等人。金燕兒和曲非煙是知道嫣娘的過往的,平時和她相處的也不錯,再加上王浩異常堅決的态度,她們自然也就以姐妹相稱。任盈盈卻來到王浩身邊,低聲嘟囔道:“又一個妹子?不會弄來弄去,又成了你的小妾吧?”
王浩尴尬地咳嗽兩聲,回頭看了一眼嫣娘,發現她也正用意味不明的眼神看着他。這讓王浩心中一驚,一下子被口水嗆着了,幹咳變成了真咳。
這讓任盈盈在一旁抿嘴偷笑,又加上了一句:“你若是願意,就把她也收了吧!反正已經有了燕子和非煙兩個妾,再多一個也無所謂。”
王浩一愕之下,又被嗆了一下,咳嗽的更劇烈了,好不容易才喘過氣來,指着任盈盈道:“你個小妖女,實在是太壞了!你想謀殺親夫啊?”
任盈盈挨了罵,臉上卻洋洋得意。王浩看的生氣,一把攬住她的纖腰,在她耳邊低聲反擊道:“這可是你說的哦,我這就去跟嫣娘說,要她嫁給我!你不要後悔。”
說着,王浩放開任盈盈,就往嫣娘那邊走去。但實際上,王浩就等着任盈盈拉住他。可走出兩步之後,王浩發現任盈盈竟然沒有動作,于是奇怪地回頭問道:“你是玩兒真的?不後悔?”
任盈盈不屑地一揚頭道:“有本事你就去,我才不管呢。”說完就轉身回了房間,留下王浩站在那裏發傻。
王浩爲任盈盈難測的心思一晚沒睡好,第二天一早,定逸就派人來通知他,準備上路了。無奈之下,王浩隻能頂着黑眼圈,帶着任盈盈等四女一同上路。他們走了,在外面風餐露宿了兩晚的漠北雙雄才算是敢回家。
下了恒山之後,王浩覺得和三定一起行動很不方便。别的不說,一個正牌的魔教大小姐就在他身邊,萬一洩露了身份,麻煩可不小。因此王浩讓三定先走,他則和四女去雇了幾輛大車,然後去了百花莊,帶上那十幾個同樣有心理疾病的女人一起走。
三定此行的目的地是福建,沿大運河南下,正好經過江南。王浩打算到了江南,就把她們重新安頓。任盈盈的人脈廣,找幾個願意照顧這些蕩女的人應該不難。這樣一來,王浩也算是完成他的承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