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任盈盈上了少室山,王浩雖然知道她不會有危險,但心裏還是很不舒服,覺得自己一個大男人,竟然把自己的媳婦送去受苦,實在不是個東西。想了又想,王浩還是決定跟在任盈盈的身後去看看情況。
來到少林寺門前,任盈盈上去敲門,門内很快就出來一個小和尚,和她說了幾句話之後,又把門關上了,讓任盈盈等在門外。王浩距離太遠,聽不到他們說了些什麽,隻能心焦地等着。
不多時,門内又出來一個老和尚,正是方生。他見了任盈盈,很是詫異地說了些什麽。任盈盈很恭敬地答話,又表明了來意,方生卻連連搖頭,就是不許。任盈盈又再哀求,甚至跪下磕頭,但方生依然搖頭。
任盈盈急了,站起身來厲聲說了幾句。這幾句話聲音大了一些,王浩隐隐聽到:“若是不許……我就殺人……看你們……”等等言語。這一下方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回身吩咐小和尚幾句。小和尚回頭跑進寺中,不多時又來了一個老和尚。
這個老和尚的身份顯然很高,方生見到他也躬身施禮。老和尚和任盈盈說了幾句,任盈盈也毫不退縮,兩人看上去是說僵了,老和尚皺起了眉頭,揮了揮手,門内就跳出十八個老少皆有,胖瘦不一的和尚來,全都手持棍棒方便鏟等兵器,将任盈盈團團圍住。
見任盈盈身陷重圍,王浩再也忍不住了,飛身撲了過去,大叫道:“盈盈别慌,我來了!”
衆人聽到他的聲音,都回頭來看。任盈盈見王浩來了,失聲叫道:“王……王大哥,你怎麽……又來了?”
王浩躍過那十八個和尚的頭頂,來到任盈盈身邊,将她護在身後,說道:“盈盈,我來帶你走!誰敢阻攔,我就和他拼了!”
任盈盈臉上羞紅,但眼中卻滿是笑意,說道:“傻瓜,我沒事!方證大師是要我在這裏住上三年,三年後就放我下山。”王浩這才自己是誤會了,原來這十八個和尚是充當獄卒的,而不是要動手。
方生這時也在方證耳邊介紹了王浩,方證向王浩微微一笑,說道:“王小施主,你要帶任姑娘離開,老衲絕不阻攔,無須拼命。隻是将本門絕學《易筋經》傳授給别派弟子,請恕老衲無法答應。”
王浩愣了愣,說道:“原來是少林掌門方證大師當面,晚輩失敬了!來少林求《易筋經》是我的主意,我們這麽做也是爲了救人,還請方證大師慈悲爲懷,不要因爲門戶之見而毀了一位少年英俠!”
方證奇怪地道:“你說的少年英俠是哪一個?看你和任姑娘的關系,她來求《易筋經》,不是爲了你嗎?”
這句話讓任盈盈有些無地自容的感覺,好像她任盈盈認識的人很多。而事實上,她确實在王浩和令狐沖之間搖擺過,這怎不讓她又羞又惱?所以她偷偷地在王浩的腰上狠狠地扭了兩把,才稍稍出了這口氣。
王浩也有些尴尬,腰間疼痛也不敢表現出來,隻是解釋道:“那位少俠叫令狐沖,如今正拖着病體替盈盈辦一件事。盈盈感念他的恩情,所以才特意來少林寺求取《易筋經》。”
方證沉吟了半晌,才說道:“如果令狐少俠有時間,請他到少林寺來一趟吧。隻是是否傳授《易筋經》給他,還須再商量。”
王浩見方證的口氣松了,大喜道:“多謝大師慈悲,晚輩感激不盡!我們這就告辭了,改日再來拜訪!”
方證和方生都是合掌恭送,王浩和任盈盈也是一禮之後,這才轉頭下山。等下了山,兩人對視一笑,任盈盈說道:“我們去找向叔叔和令狐沖他們吧。”
王浩道:“好。不過不用着急,救出你爹,我們兩個的頭上就有人管着了,趁現在還有時間,多自在一會兒。”
任盈盈笑道:“你很怕我爹嗎?放心了,我爹他最欣賞有本事的人,以你的武功,要得我爹的青睐并不爲難。”
王浩道:“我倒不是擔心你爹反對我們的事,而是擔心你爹的……,怎麽說呢,我早就說過,你爹是個有大志的人,從地牢脫困之後,肯定會圖謀複位。而要想複位……”
任盈盈道:“你是擔心我爹複位,面對的對手是東方不敗?東方不敗的武功絕頂,怕我爹對付不了他?”
王浩搖頭道:“一個東方不敗還不算什麽,他雖然武功絕頂,但也隻是一個武林高手而已,武功再高也有極限,而且東方不敗現在已經是個廢人,要殺他一點都不爲難。但是你爹在複位之後,隻怕就要在江湖上掀起腥風血雨了。東方不敗隻是個武癡,你爹才是野心家。”
任盈盈沉默了,過了半晌,才說道:“要不,等救出了我爹,我們兩個就找個地方隐居,再不管江湖上的事。”
王浩苦笑道:“想要退出江湖,那是那麽容易的?有句名言你恐怕沒聽過,就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劉正風前輩也想退出江湖,可還不是被人追殺到家裏?險些連家人都保不住。而且,你我都有關心的人在江湖上,我有個妹妹,你有個爹,萬一他們遇到什麽危險,你說我們能無動于衷嗎?”
任盈盈頓足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說該怎麽辦?”
王浩苦笑道:“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兩人存了懈怠的心思,一路上走的自然就慢了很多。可是有人不識趣,先前任盈盈派人去打探向問天的行蹤,那些人見任盈盈好不容易有用到他們的地方,一個個都異常賣力,打探到了向問天的行蹤之後還不算完,一直在持續追蹤。他們得到最新情報之後,立即巴巴地跑來表功。
被打擾了二人世界的任盈盈,很想讓這個來報信的家夥腦袋開瓢,還是王浩看出了任盈盈的意圖,及時阻止了他,對那個報信的家夥道:“什麽情況,你長話短說!”
報信的家夥也發現有些不對味,趕緊說道:“令狐少俠已經和向左使彙合,但他們依然不敵正邪兩道的聯手追殺,已經想鷹愁峽方向去了。禀報完畢,小人告退!”說完,這個家夥轉身就溜,一眨眼的工夫就不見了。
王浩和任盈盈都看的好笑,但任盈盈随即又皺起眉頭,說道:“鷹愁峽距離此處還是十多裏,向叔叔和令狐沖被人圍攻,隻怕難以逃到那裏。即使他們能逃到那裏,憑險而受,也經不住人家的車輪戰,遲早會支撐不住。王大哥,我們快去幫忙吧!”
王浩雖知向問天狡詐老辣,但明知他們遇險而不救,他可做不出來,于是點頭答應。兩人立即施展輕功,一路向鷹愁峽追去。
他們緊趕慢趕,可還是沒追上兩人,隻見一路上到處都是遺屍,死狀各有不同,可見這場追擊戰的慘烈。王浩和任盈盈見了更加不敢怠慢,腳下加緊,速度又快了兩分。
漸漸逼近鷹愁峽時,終于聽到有人在吵嚷,還有密集如暴雨的兵刃交擊之聲。任盈盈擔心向問天和令狐沖,拔出短劍就想殺過去。王浩卻一拉她的手臂,悄聲道:“先不要動手,混過去再說。”
兩人穿過人群,直向前方擠去。這裏聚集的數百人,有正有邪,很多人都互不相識,對手又隻有兩人,都在前面,所以王浩和任盈盈雖是生面孔,可也無人攔阻他們,都以爲他們是自己這一方的。
當王浩和任盈盈擠到前面一看,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隻見向問天和令狐沖都站在一道石梁上,那石梁探到萬丈懸崖之外,像一個茶壺的壺嘴,隻有一尺來寬,八九尺長,再向外就被雲封霧鎖,看不真切了。向問天和令狐沖占據石梁的一端,背後是雲霧,腳下是懸崖,前面是好幾百個敵人,形勢可謂險峻之極!
王浩看那向問天,隻見他一身白袍,身材高大,比一般人要高一頭還多,雙手間連着一條鎖鏈,一看就知道他是剛剛從牢裏逃出來的。他此時陷入絕境,可卻依然沒有一絲驚懼之色,正以一敵二,與一個使月牙鏟的和尚,以及一個使雙戟的俗家漢子交手。
那兩人并肩齊上,雙戟一上一下,戳往向問天面門與小腹,那月牙鏟卻往他左脅推倒。這三件兵刃都斤兩甚重,挾以渾厚内力,攻出時大具威勢。二人看準了地形,教向問天無法向旁踏出,非以鐵鏈硬接硬格不可。
向問天的體型,怎麽看都是走力大勢沉的路子,硬碰硬他才不怕,雙手将鐵鏈揮出,當當當三響,将雙戟和月牙鏟盡數砸開,四件兵刃上發出點點火花。這種硬碰硬的打法,更無取巧餘地,看的對面人叢中彩聲大作。
那二人手中兵刃被鐵鏈蕩開,随即又攻了上去,當當當三響,四件兵刃再度相交。那和尚和那漢子都晃了幾下,向問天卻穩穩站住。他不等敵人緩過氣來,大喝一聲,疾揮鐵鏈擊出。二人分舉兵刃擋住,又爆出當當當三聲急響。
這一下那兩人可撐不住了,那和尚大吼一聲,扔了月牙鏟,口中鮮血狂噴。那漢子高舉雙戟,對準向問天刺去。向問天挺直胸膛,不擋不架,哈哈一笑,隻見雙戟刺到離他胸口半尺之處,忽然軟軟的垂了下來。那漢子順着雙戟落下之勢,俯伏于地,就此一動不動,竟已被向問天的硬勁活生生震死。聚在山峽前的群豪相顧失色,無人再敢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