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浩大咧咧地叉腰而立,看也不看那開門的男人,說道:“去,找你們能做主的來!”
王浩越是擺譜,那個男人越是吃這一套,連忙說道:“大爺您請進,您在客廳少待,我家媽媽馬上就來!”
王浩在客廳裏坐下,立即就有小丫鬟端上茶來,放在王浩的手邊,順便又飛了他一個媚眼。王浩裝作沒看見,端起茶來抿了一口,覺得不合口味,就放在那不動了,隻是巍然端坐,閉目養神。
那個小丫鬟見王浩不理她,氣的哼了一聲,轉身走掉了。她這一走,客廳裏就隻剩下王浩一個人,一連半個多時辰,連個影子都沒出現過。這讓王浩心中怒火漸漸高漲,決定再等一會兒,如果還沒人出現,他就燒了這裏,搶了燕子離開!反正天下大的很,他帶着燕子一走了之,誰能奈他何?
王浩自己也沒覺得,他的脾氣不知不覺中變得越來越暴躁了,尤其是殺過人之後,更加不把人命放在心上。現在被妓院這麽慢待,自然是火冒三丈。
終于,王浩的耐心被消耗完了,猛地站起身來,抽出刀來一刀劈了身邊的桌子,大叫道:“還有喘氣的沒有?再沒有人出來答話,我可就要殺人放火了!”
王浩的話音剛落,一個粗豪的大笑聲就傳來進來,說道:“年輕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動辄把刀子拼命,你以爲你一個人能掀起多大的浪來?”
王浩回頭一看,就見一個四十來歲,滿連絡腮胡子的大漢,手中拿着兩個嬰兒拳頭大的鐵膽走了進來,他的身後還跟着兩個精悍的漢子,步伐沉穩有力,一看就是不錯的好手。
那絡腮胡子大漢進來之後,直接坐在了主位上,那兩個漢子依然站在他身後。絡腮胡子說道:“在下胡猛,在西北道上有個綽号,叫做北地神槍。不知這位小兄弟怎麽稱呼,師承何人?”
王浩不知道這是江湖上陌生人之間見面例行的探底,隻有先了解對方的底細,才好決定該強硬對待,還是該委曲求全。王浩不懂,所以幹脆地道:“在下王浩,無門無派。我這次來你們怡紅院是想要一個人,這個人我必須帶走,希望胡前輩不要讓我爲難!”
他自承無門無派無依無靠,這就讓胡猛放心了不少,哈哈笑道:“好說好說,不知王小兄弟要的是哪個?我這就把她叫來。”
王浩道:“她叫燕子,有個哥哥叫柱子。我受她哥哥所托照顧他妹妹。胡前輩若是能成全,在下感激不盡!”
胡猛又是一陣大笑,連道:“好說好說,來人,還不去把這個燕子叫出來!”
他身後的一個保镖答應一聲,去叫人了。過了不久,這個保镖就回來禀報道:“莊主,查過了,那個燕子早就改名了,就是那個……嫣紅。”
“嫣紅?燕子就是嫣紅?”胡猛有些驚詫地站了起來,考慮了一下才對王浩道:“王少俠,你可給我出了個大難題啊!”
王浩不以爲意地道:“胡前輩你家大業大,還在乎一個小丫頭麽?”
胡猛搖頭道:“小丫頭?這個小丫頭可不簡單呐!嫣紅現在是我們怡紅院的頭牌,而且還是個清倌,你知道這麽一個小丫頭,值多少錢嗎?”
王浩眉頭一皺,說道:“你說是頭牌,是清倌,我怎麽知道是真是假?還請你把她叫出來,我見一見再說!”
胡猛道:“也罷,平時要見嫣紅姑娘一面,沒個幾十兩銀子都别想,今天就讓你見一見。去,把嫣紅叫來!”
很快,一個穿了一身嫩綠的裙子,素面朝天不施脂粉的少女被帶到了客廳。王浩一見這個少女頓時一愣,這個少女還真挺漂亮,雖然隻有十二三歲的樣子,但已經讓人有一種驚豔的感覺!若是再過五六年,還真有禍國殃民的潛質。但最重要的是,這個少女有一種知性的美,她隻是靜靜在那裏一站,就讓人覺得那是一道風景,讓人感覺甯靜而愉悅。王浩就奇怪了,柱子那個家夥長的也就是一般啊,怎麽會有這麽個禍害級别的妹妹?
少女先是向胡猛施禮道:“嫣紅拜見莊主,今日喚嫣紅來,不知有什麽吩咐?”
胡猛指着王浩道:“這位是王少俠,說是你哥哥的朋友,想要見見你。”
少女聽說王浩的身份,神色微微一動,但還是沉靜地施禮道:“拜見王少俠。”
王浩點點頭,說道:“你叫嫣紅?你原來的名字叫什麽?你哥哥叫什麽名字?”
嫣紅道:“奴家原名金燕兒,哥哥叫金柱。”
王浩又問道:“你和你哥哥最後一次見面是在什麽時候,你知道他要去哪嗎?”
嫣紅道:“我和哥哥最後一次見面實在兩個月前,他說他要跟着老蒯去塞外。”
王浩這時可以确定這個嫣紅就是柱子的妹妹了,低聲道:“燕子,我給你帶來一個不好的消息,你哥哥他……死了。我們在塞外遇到了馬賊,整個商隊被殺的隻剩下三個人。我受你哥哥所托要照顧你,你節哀順變吧!”
金燕兒突然聽到柱子的死訊,先是震驚不信,接着眼淚就含在了眼圈裏,但卻沒有大哭出聲,而是木頭人一樣不會動了。但正是這種把悲傷壓在心底的感覺,讓人更感到她此時的悲恸。王浩怕她悲傷過度,連忙走上前去,拍着她的背說道:“想哭就哭出來吧,哭出來會好受些。”
金燕兒看了王浩半天,好像才确定他是真心實意之後,這才一把抓住王浩的袖子,将臉埋在袖子裏嚎啕大哭。王浩伸着胳膊不敢動,隻能任由金燕兒将自己的袖子用淚水濕透。
哭了好半晌,金燕兒才漸漸止住悲聲,王浩扶着她到一旁坐下,自己對胡猛說道:“胡前輩,金燕兒從今往後就是我的妹妹,我要帶她離開,胡前輩有什麽意見?”
胡猛早就料到王浩會這麽說,嘿嘿一笑,說道:“帶她離開可以,但是你不能就這麽帶她走。嫣紅八歲時被她父母賣進我怡紅院,我養了她五年,眼看隻要再有一年就能接客了,你帶她走了,我花在她身上的錢,豈不是都扔到水裏了嗎?”
王浩道:“胡前輩說的在理,你報個價出來,隻要合理,我照價賠償就是。”
胡猛一拍桌子,說道:“好!王少俠果然痛快!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客氣了。嫣紅在我怡紅院五年,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羅綢緞,起居坐卧都有丫環照料。而且我還特地從京城請來名師大儒,教導她琴棋書畫。可以說,嫣紅過的比官宦人家的小姐也一點不差。所以,我要你五千兩,價錢不算高吧?”
王浩不由點了點頭,五千兩銀子确實不高,雖說金燕兒這些年的消費,能有一千兩就富富有餘了,但胡猛做的是生意,雖然是皮肉生意,但總不能不讓他賺錢,所以王浩痛快地道:“好,給我三天時間,我會在三日後帶五千兩銀子過來,希望到時候胡前輩不要食言!”
胡猛臉色一變,叫道:“你說什麽?五千兩銀子?我剛才說的是五千兩銀子嗎?我說的是五千兩金子!像嫣紅這樣的頭牌,若是在江南,一個初夜就能賣一兩千兩金子,你想五千兩銀子就帶她走,王少俠,你說笑呢吧?”
王浩剛才還覺得這個胡猛還是很通情達理的,可最後一聽他竟然要的是金子,頓時大怒,冷冷地道:“胡前輩,你才是在說笑吧?五千兩金子,用來鑄成金人,隻怕都比金燕兒還高了!”
胡猛道:“金人算什麽,嫣紅比純金打造的金人還值錢!隻要她留在我這裏,她就能爲我掙來五萬兩,五十萬兩!我才要你區區五千兩,已經是看在你我是江湖同道的份兒上了。你要是拿得出錢來,這個丫頭就由你帶走,不然的話,就讓她給我掙夠了錢,人老珠黃那天,你再來帶她吧!”
王浩的怒火就像被澆上了汽油,一下子高漲到難以忍耐的程度,伸手就握住了刀柄。就在他身邊的金燕兒連忙拉住他道:“王大哥,不要動手,你打不過他們的!”
胡猛也笑道:“嫣紅說的對,王少俠,你要是想動粗,我北地神槍的外号也不是白叫的!我手下五六百兄弟也不是吃幹飯的!哼,來人,把他給我打出去!至于這個小賤人,竟然當着我的面向着外人,我今晚就破了她的身子!”
胡猛的兩個保镖見胡猛發話了,立即向王浩逼來。而王浩也被胡猛要破了金燕兒身子的話刺激到了,猛然震開金燕兒的手,長刀向兩個保镖劈去。兩個保镖也早有準備,分别抽出兵器來,保镖甲格擋王浩的刀,保镖乙則一劍向王浩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