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代的宮廷樂舞,楚離早已心向往之,在楚離生活的那個時代,這些距離了将近兩千年的東西早已湮滅在曆史之中,雖然後人根據一些隻言片語,複原了這些樂舞,但卻是失去了漢代宮廷樂舞的原汁原味。【 】
受邀參加午宴的隻有楚離一人,但當楚離跟随靈帝劉宏步入‘登仙殿’時,殿中一側的座位上卻已坐着一名鶴發童顔的老道,見到靈帝劉宏進入殿中,那老道也僅隻是微微颔首,而靈帝劉宏竟沒有絲毫的不快,笑着迎上前道:“國師何時回京的?也不遣人通知朕一聲”
那老道笑道:“貧道也是方才回京,聽聞陛下宴請安北侯,若以貧道不請自來,還望陛下恕罪”
“國師言重了”
靈帝劉宏聞言連忙笑道,“國師肯賞臉來,朕卻是求之不得,來,朕爲國師介紹——”說到此處,靈帝劉宏側身讓過,将身後的楚離露了出來,說道,“國師,這位便是安北侯,朕的肱骨之臣”
然而,這時無論是那老道還是楚離都似未曾聽到靈帝劉宏之言,隻是靜靜的望着對方,然而,片刻後那老道忽而身形微微一晃,随之稽首道:“貧道玉煌子,見過安北侯”
“在下楚離,見過玉煌子道長”
楚離微笑着應道,然而心底卻是一片駭然,原來方才這一瞬間,兩人已出手試探過對方,兩人雖然都未出全力,但是卻是最兇險的元神試探,而且楚離在催動元神時還帶了一點點大虛空禁锢術的力量,然而,玉煌子卻隻是輕輕擺動了一下身形便擺脫了楚離元神的禁锢,單是這一式手段,楚離便可肯定這玉煌子的修爲絕對在自己之上,至少擁有『生死境』的修爲
不過楚離卻未有半點畏懼,若真正到了性命相搏的程度,楚離自信不出十招便可将玉煌子斬于劍下,畢竟楚離所擁有的手段太過恐怖,單是『龍神甲』就足以使楚離面對‘仙武’之下的所有強者時立于不敗之地
其實,玉煌子心中的驚駭甚至遠超過,作爲‘龍虎山’天師道的掌教,玉煌子在武林中赫赫有名,而這名聲并非隻是他的身份,更多的來自玉煌子的修爲,‘龍虎山’的天師道雖名列武林,不過,其所修法訣卻非單純的武道,而是将道家的術法與武道融合,而形成的獨特的‘法武’體系,再加上『天師道』的獨門秘法,使得『天師道』的門人弟子的武力比同階的武者更現強大。
玉煌子的修爲卻如楚離所猜想的乃是『生死境』高階,但是一旦玉煌子施展『天師道』秘法,即便是尋常的『輪回境』武者亦不敢攬其鋒芒,也正是因爲如此,在之前的試探中差一點便吃虧的玉煌子感覺到眼前這不過是『神通境』初階修爲的安北侯似乎更加神秘起來
楚離、玉煌子二人相互間的忌憚,使得宴會的氣氛變得詭異起來,曼妙絕倫的宮廷樂舞在殿中上演,然而僅有的三名觀衆卻都是出奇的安靜,不過靈帝劉宏的眼神卻不斷在楚離、玉煌子兩人身上來回,眼底時而隐晦的閃過一絲絲莫名的光芒。
一曲終了,樂師、舞女退去,偌大的‘登仙殿’中顯得空蕩蕩,這時,楚離笑着說道:“餘音繞梁,也不過如此,陛下,可否賜下臣一些樂師、舞女,也好讓北州苦寒之地的百姓亦能沐浴中原樂舞無人可及的魅力”
楚離的贊賞到非隻是爲了奉承靈帝劉宏,雖然北州亦有舞曲,但是草原樂舞的粗曠終究不及中原樂舞的細膩華美,尤其是更精華的宮廷樂舞,更給人一種别樣的味道。
靈帝劉宏聞言哈哈一笑,道:“楚卿既然喜歡,稍後朕自會吩咐教坊司,命其爲楚卿準備一批樂師、舞女,等楚卿回封地之時帶回去”
楚離拱手道:“多謝陛下”
靈帝劉宏微笑着點了點頭,随即回首向玉煌子望去,問道:“國師,此次出去可有什麽趣聞講與朕聽聽?”
玉煌子沉吟道:“趣聞倒是沒有,不過有一件異事,不知陛下可想聽?”
靈帝劉宏笑道:“不知是何異事?國師不妨說來,讓朕與安北侯聽一聽”
“是,陛下”
玉煌子稽首道:“數月前,貧道途經陳留、濟陽、長垣等地時,發現其路邊生草,悉作人狀,操持兵弩;牛馬龍蛇鳥獸之形,白黑各如其色,羽毛頭目足翅皆備,非但彷佛,像之尤純——”
“竟有此等奇事?”
靈帝劉宏詫異的說道,“國師既然遇到了,但是查到其中因由?”
玉煌子搖頭道:“貧道亦覺奇怪,但當貧道着手調查時,卻發現這些草人草馬旦夕便逝”
聽到此處,楚離卻是明白了玉煌子話中之意,陳留、濟陽、長垣等地正是張角的『太平道』活動猖獗的範圍,玉煌子所看到的草人草馬做操持兵弩之狀,恐怕是『太平道』教徒施展妖術所至,玉煌子講這件奇事的目的,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至于最終的目的是什麽,楚離亦是已經猜到。
靈帝劉宏聞言驚訝的道:“竟有此事?”
玉煌子點了點頭,随之說道:“不過,貧道卻在那幾地的路邊發現了這樣東西——”說到此處,玉煌子從袖中取出幾張殘破的黃紙,通過内侍遞到了靈帝劉宏手中。
自玉煌子拿出這幾張黃紙,楚離便清楚那是幾張已經失去了法力的黃符,無論是其材質還是紙符上的朱砂都是十分的低劣,不過其上的符紋楚離卻很熟悉,正是天書三卷『天地篇』中記載的《六丁六甲符》中的最初級的符紋。
玉煌子雖未明說,不過他已經用這種隐晦的手段将自己的目的傳遞出來,果然靈帝劉宏看着手中的紙符,面色漸漸顯得陰沉起來,對于張角的『太平道』,靈帝劉宏自是清楚,『太平道』施法念咒,糊弄愚民,靈帝劉宏或可忍讓,不過,玉煌子所言之事卻已經觸及靈帝劉宏的底線。
帝王之怒,威如山嶽,面對靈帝劉宏陰沉如墨的臉色,除了那些内侍各個膽顫心驚外,在座的兩人卻都未曾放在心上,依舊面色如常的自飲自酌,就在這時,登仙殿外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道:“父皇,聽聞國師回京,兒臣特來拜見”
聽到這個聲音,靈帝劉宏臉上的陰冷氣息漸漸散去,片刻後沉聲說道:“進來吧”
“是”
随着殿外傳來應諾,随之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孩牽着一名六七歲的孩童走了進來。
“兒臣參見父皇”
兩個孩子走到靈帝劉宏跟前,躬身拜了下去,雖然年紀甚小,可動作表情卻是中規中舉,一絲不苟。
靈帝劉宏看着兩個皇子,滿意的點了點頭,道:“辨兒、協兒,去見過國師、安北侯——”
兩位皇子乖覺的向玉煌子、楚離二人見禮,而隻有六七歲的劉協更是一臉好奇的大量着楚離,看到楚離的眼神正看向自己,劉協立時羞澀的轉過頭,跟在皇兄劉辨身後,亦步亦趨的走到靈帝劉宏身邊。
“楚卿,以你之見,朕這兩位皇子如何?朕若立太子,當選哪一位皇子?”
靈帝忽而微微一笑,說道,說罷,眼神無意間向玉煌子掃了一眼,顯然這話中之意不單單隻是對楚離一人而言。
楚離笑道:“立儲之事雖爲國事,但終究是陛下的家事,下臣卻是不便置喙,不過,玉煌子道長乃是方外之人,或可給陛下提供些意見”
楚離此言可謂是誅心之語,玉煌子聞言眉頭緊皺,半晌說道:“貧道乃是方外之人,不便沾染紅塵因果,請陛下見諒”
靈帝劉宏見兩人皆是閃爍其辭,心中雖有不快,不過卻不曾表露出來,淡淡笑道:“既然國師和安北侯都不願意說,朕也不免強你們,這樣吧,朕卻是有個提議,不如讓兩位來擔任二位皇子的老師,如何?”
靈帝劉宏此舉卻是令楚離、玉煌子同時吃了一驚,不過楚離旋即釋然,眼底閃過一絲微笑,既未反對亦未應承下來,不過,此時玉煌子的臉上卻有些陰晴不定,作爲『天師道』的掌教,玉煌子雖超然物外,不沾紅塵,但是『天師道』要生存,『天師道』的道統要傳承下去,卻不得不與這紅塵俗世糾葛不清。
就在此時,靈帝劉宏說道:“國師,前次國師離京前便說過,待到國師回京之時便會給朕一個滿意的答複,而且前幾日,太後亦曾提及想要協兒拜入『天師道』門下”
玉煌子聞言歎道:“承蒙陛下與太後厚愛,貧道豈敢在做推辭?貧道便收大皇子爲弟子吧”
靈帝劉宏聞言大喜,道:“如此,辨兒便有勞國師了”說到此處,靈帝劉宏轉而對楚離說道:“楚卿,朕知你有大才,協兒交給你,朕便放心了”
楚離聞言心中微驚,聽出靈帝劉宏言語間竟似有托孤之意,忍不住擡頭向靈帝劉宏望去,然而此時劉宏卻已轉頭望向皇子劉辨、劉協,叱道:“還不過去拜見老師”
第313章中平元年(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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