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敕革川」位于燕山東北,面積比整個幽州還要大上不少。
從北庸關向東,穿過斷頭口,便進入了「敕革川」大草原,再向東穿過草原,便是烏桓人和東胡鮮卑族的地盤。
天還未亮,楚離一行二十餘人并三十餘匹馬,分别馱着五十副铠甲,在朦胧晨『色』中悄然離開了「窯山鎮」,向北庸關方向行去!
北庸關,位于窯山鎮東北方向一百餘裏外,乃是幽州邊塞通往北疆的幾個重要的關隘之一,,數年前,爲了防止烏桓人南下劫掠,幽州刺史劉虞曾在此駐紮過兩個營将近一萬人馬,但是,随着中原局勢的變化,以及朝堂上的猜忌,劉虞布置在北庸關的駐軍被漢帝的一旨诏書給裁撤,于是『敕革川』的馬賊,以及北方的烏桓人、鮮卑人、乞伏人等等,皆可以毫無顧忌的長驅直入,邁過北庸關南下劫掠!
雖然,在這邊境上時而有‘幽州軍’巡邏,但是,幽州與敕革川草原的接壤線長達數百公裏,正所謂百密一疏,再嚴密的都有漏洞,因此這條長達數百公裏的邊線上,這部分幽州邊軍卻是起不到絲毫作用!
天黑之前,楚離等一行抵達北庸關内的黑石鎮,說是鎮其實隻是一座荒廢的驿站,幾間以黃土砌成的房子,散『亂』的矗立在兩座斷崖之間,看起來仿佛被暴風***過的,搖搖欲墜,似乎比廢墟還要破爛幾分。
不過,當楚離等人走進小鎮時,卻發現鎮中的繁鬧的景象與這殘破的小鎮極爲不相稱。
在小鎮中的空地上,擠滿了人畜以及各式各樣的貨物,而小鎮上唯一的一家客棧裏更是人滿爲患,便是連『插』腳的餘地都沒有。
“花梁!”
見這場景,趙歙忽而從身後招來一名三十來歲的年青人,低聲吩咐道,“去打探一下,北庸關出了什麽事情!”
“是,大人!”
花梁聞聲應道,作爲『鷹眼』的成員,花梁的能力絕對是頂尖,不止是體現在其敏銳的觀察力,更是因爲其有一幅任誰看了都一團和氣的臉,以及一張能将死人說話的利嘴!
果然花梁也未讓趙歙等人失望,甚至于趙歙等人還未曾找到可以落腳之地,花梁就已經打探到完整的消息返回了。
“主公——”
花梁走到楚離身旁,正要低聲回禀,卻見楚離擺了擺手,花梁見狀,會意的止聲不語,随即衆人從人群中闖過,在小鎮的另一頭靠近邊緣的位置找了一處空地落腳下來。
“主公,我們想出關恐怕有些困難了!”
在楚離的示意下,花梁低聲禀道,“方才屬下在鎮中打探到,幽州軍的一個營此時正駐紮在北庸關上,攔住了關口,任何人不得出入北庸關,黑石鎮的這些人都是被北庸關上的幽州軍給攔回來了的!”
“可知是何原因?”
楚離聞言沉『吟』片刻,問道。
花梁禀道:“聽說是北邊的胡人又有了異動,而且敕革川上的幾夥勢力較大的馬賊有聯手的迹象,幽州軍擔心胡人和馬賊會乘機南下劫掠,所以在邊線上幾個重要的關隘上都駐紮了軍隊,禁止關内民衆私自出關,任何想出關的商旅都需得事先得到幽州刺史府頒發的通關憑證,若不聽勸告強行出關的,将以裏通外族的罪名格殺勿論!”
聞言,楚離不由得皺了皺眉頭,淡淡道:“看來我們來得不是時候!”
雖說以衆人的修爲,想要出關卻是輕而易舉,但是若與幽州軍交惡,卻不是楚離所想要的,甚至于在楚離接下來的計劃裏,幽州軍将是楚離主要籠絡的對象。
“再去打探,看看是否還有其他出關的路!”
楚離知道想要從北庸關出去恐怕短期内無法實現,而就此回轉‘窯山鎮’,楚離想都未曾想過,因此,爲今之際,隻有另找一條出關之路,楚離相信在幾百公裏長的邊線上,除了北庸關定然還有其他可通塞外的道路。
然而,這一次花梁直到天完全黑了下來,都未曾回轉,不過就在此時,從馬隊後面傳來一聲慘哼,借着兩名『鷹翎』戰士提着一個十六七歲且衣着破爛的年青人走了過來。
“發生了什麽事?”
楚離淡淡看了那年青人一眼,問道。
聞言,其中一位『鷹翎』戰士應道:“主公,方才此人一直跟在馬隊後面鬼鬼祟祟,不知什麽時候混進隊伍裏,在偷東西的時候被我們擒獲——”說到此處,那『鷹翎』戰士卻是面顯愧『色』,要知道在十幾個『元丹境』的高手眼皮底下被人『摸』到身邊還未曾發現,要不是這小子自己發出一聲驚叫,恐怕還沒人知道。
“小爺我沒有鬼鬼祟祟,我沒有偷東西,我,我隻是從這裏經過——”
未等那『鷹翎』戰士說完,被丢在地上的年青人猛地跳起,強辯道。
楚離卻是淡淡冷笑,說道:“拖出去處理了,做得幹淨些,找個沒人的地方埋掉!”
聞言,那年青人霎時吓得面無人『色』,撲通一聲跪倒在楚離面前,叩頭如拔蒜,且不斷的告饒道:“大爺饒命,大爺——”
楚離絲毫未爲所動,隻是淡淡的問道:“你方才看到了什麽?”
那年青人聞言一怔,想起自己方才從那木箱中看到的東西,旋即慘白的臉上更是顯出一抹死灰般的神『色』。同時心中更是悔恨,恨自己怎麽那麽不開眼,爲自己惹上殺身之禍。那木箱中的東西,年青人隻晃了一眼便清楚裏面裝的是什麽,也正是因爲如此,才驚駭的叫出聲來。
“現在給你兩個選擇,第一個,讓我的屬下将你拖下去埋了——”
就在那年青人精神恍惚時,楚離的聲音再次傳來,未等他說完,那年青人忙不疊的道:“我選第二個!”
楚離笑道:“很明智的選擇!所以,你的小命暫時保住了——”說到此處,楚離停了片刻,繼而問道:“你叫什麽名字?可是本地人?”
年青人聞言頓時松了口氣,但是心中的寒意卻依舊讓自己心顫,聞言應道:“小人苗飛,正是在這黑石鎮長大——”
話音未落,圍在四周的鷹翎戰士忽而讓開一條通道,随之,花梁領着一個五十來歲的老人走了過來。
花梁還未來得及說話,那老人忽而沖着那跪倒在楚離身前的年青人一腳踹去,怒喝道:“小兔崽子,你又給我闖禍,上次便警告過你,再敢手腳不趕緊,我便剁了你這雙爪子!”怒聲罵完,那老人忽而沖着楚離鞠躬道:“這位老爺,您大***量,若是這小兔崽子有什麽得罪之處,還望老爺饒他一條小命,老爺的事,小老兒一定辦到,不要任何報酬,隻求老爺寬宏大量!”
聞言,楚離默默不語,隻是轉頭向花梁望去。
花梁會意的上前禀道:“主公,這位是黑石鎮上的居民,苗老在這黑石鎮住了有四十年,對黑石鎮方圓幾十裏非常熟悉!”
楚離聞言颔首道:“很好,帶上他們,我們離開黑石鎮!”
“是!”
衆人聞聲應諾,然而,就在大家準備離開時,從小鎮的另一頭忽而傳來一陣『騷』『亂』,片刻後,隻見一支約有五十人的‘幽州軍’小隊闖了進來。
“主公!”
趙歙等人見狀蓦地臉『色』微變,低聲道。
楚離笑了笑,道:“無妨!”
雖然蓄養私兵,私鑄兵器、盔甲在幽州并非什麽大不了的事情,但是在這邊境,且在馬賊和胡人蠢蠢欲動的時候,五十幅制作精良的铠甲出現在邊關上,任何人都知道這意味着什麽,盡管事實并未如此,但是一旦被人發現,卻是百口莫辯!
聞言,衆人頓時心安下來,依舊整理行裝,向鎮外緩緩行去。
方走到鎮外,便被幾名幽州軍軍士攔了下來,喝道:“站住,幹什麽的?”
“軍爺,我們是過路的商販,準備到關外販些私貨,這不是不準過關麽?我們這正準備回去呢!”
得了楚離授意,趙歙連忙迎了上去,一臉微笑的應道。
“販私貨的?”
那名爲首軍士上下打量了趙歙一眼,随即眼神越過趙歙,落在馬背上的木箱上,喝道:“打開了看看!”
趙歙笑道:“軍爺,我們這不是還沒出關麽,裏面都是空的!”
那軍士不耐煩的道:“叫你打開就打開,哪兒那麽多廢話,都給我打開!”
“好,好,馬上打開——”
趙歙聞言連忙說道,随即,回身道:“打開,都打開,讓軍爺們瞧瞧!”
趙歙的話令得衆人一愣,尤其是知道木箱中裝的是什麽東西的苗飛更是吓得面無人『色』,雖然自己與這些人無關,但是一旦讓那些軍士發現木箱中的東西,這些軍士才不會管你是否是一夥的,私運軍械,而且還是往關外運,苗飛仿佛已經看到自己的人頭就要被挂在北庸關上示衆了。
嘭、嘭、嘭——
随着幾聲悶響,一個個木箱被打開,而苗飛的心已經提到嗓子眼上,渾身更是忍不住輕輕顫抖起來,然而,當他偷偷的向木箱中望了一眼,卻頓時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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