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軍的陌刀陣就仿佛死神的鐮刀,不斷的收割着蒙古兵将的『性』命,凜凜刀光閃爍之中,鮮血飛濺,血腥彌天。
“結陣,反擊!”
阿裏海牙大聲呼叱,指揮身邊的戰士結成陣勢,想要組織反擊,然而,數千蒙古騎兵早已被烈火軍沖散,被分割成無數塊,都隻能是各自爲戰,在這慌『亂』之中,已難以組織起有效的反擊。
“咚——”
忽而,又是兩通鼓聲響起,這鼓聲仿佛成了壓死蒙古騎兵這隻龐大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隻見從蒙古騎兵的兩側後側翼處,各有一支數量超過兩千人的騎兵正飛撲而來,急促的馬蹄聲震碎蒙古騎兵最後一絲勇氣。
這兩支騎兵迅如疾風,轉瞬即至,明晃晃的馬槊揮舞着,閃爍着駭人的寒光,随之恍如兩道洪流從戰陣中穿『插』而過,恍如一頭餓狼,狠狠的在這頭将死的駱駝身上咬上一口。
至此,木遷的整個伏擊計劃最終完成,雖然,在平原地帶上确實不易設伏,不過,木遷還是做到了,将這不可能變成了可能,在陸營集,木遷先壘屍以築京觀,其實就是木遷在駐馬坪設伏的第一步,目的便是爲了激怒阿裏海牙,以木遷在鄂州之戰中對阿裏海牙的了解,一旦阿裏海牙被激怒,『性』子便會變得極度的暴躁,如此一來,阿裏海牙便會命令部隊極速行軍,而沒有時間派出更多的斥候,打探宋軍的兵力布署,爲自己的設伏增加籌碼。
而後來的不戰而退,卻是木遷的嬌兵之策,令得阿裏海牙認爲宋軍還是與從前一樣,不堪一擊,顯然,木遷的目的是達到了,甚至于,阿裏海牙都不屑于派出斥候去搜索宋軍敗兵的蹤迹,而盛怒之下,卻是一味的追擊在宋軍身後,連最基本的警惕都失去了。
木遷此次設局能夠成功卻是有幾分運氣在其中,需知行兵事天時、地利、人和不可不察,而駐馬坪之戰,天時雖有,卻于木遷來說并無助益,而地利更是半點皆無,唯人和尚可,不過,木遷卻充分利用了阿裏海牙的情緒,針對其『性』格布下此彌天之局,将不可能變成了可能,正是符合兵法所雲——兵者,詭道也,以能示之以不能,用而示之不用的精髓要義。
大戰從午後一直持續到黃昏,雙方多有死傷,不過,宋軍在人數上占據絕對優勢,兼且士氣正宏,因此在戰陣中完全占據了上風。
阿裏海牙看到身邊的士兵越來越少,心中頓覺不妙,自己這次南取襄陽,隻率領八千人馬,昨日前鋒營就折損了近千人,如今麾下剩下了七千人馬,戰到現在,阿裏海牙初略估計已損失了一半左右,而宋軍仿佛依舊源源不斷的從四面八方湧來,阿裏海牙知道,再這樣下去隻會是全軍覆沒的結局。
“退!”
阿裏海牙隻得無奈的接受這個事實,随即組織身邊僅剩的千餘騎兵,向身後左側翼後方,宋軍兵力最薄弱處沖擊,然而,在這戰場上,阿裏海牙的這千餘騎卻是轉眼淹沒在人海中。
“殺,殺!”
阿裏海牙在戰陣中左奔右突,卻恍如身陷泥沼,無法動彈,無論他沖向哪個方向,都會同時招來十數柄陌刀的攻擊,即便是阿裏海牙骁勇無比,然而面對這十幾柄犀利的陌刀,也隻是徒歎奈何。
這一刻,阿裏海牙隻覺得渾身力氣無處釋放,頓時心中怒火沖天,大喝了一聲,手中的赤血金镗迅猛向前橫掃而出。
當——
随之,一連串聲響爆起,沉重的金镗砍在馬前的數柄陌刀上,瞬時間,那幾個陌刀戰士不禁面綻紅『潮』,身如雷擊,身形踉跄着後退數步。
而這一退,原本緻密的陌刀陣立時出現了一絲縫隙,阿裏海牙大喜,頓時抓住這千載難逢的機會,率領身後僅餘的數百騎兵從這處縫隙沖了出去。
然而,在陌刀陣外,卻是嚴陣以待的疾風軍騎兵,看到這一幕,阿裏海牙的面『色』驟變,心頓時沉入了谷底。
可是,此時已容不得阿裏海牙仔細考慮,身後的陌刀陣已轉變方向,重新結陣,并迅速向阿裏海牙這數百騎兵碾壓過來,一旦兩陣合圍,那時,阿裏海牙再想逃脫,卻是難如登天了。
“大汗的勇士們,随我沖出去——”
想及此處,阿裏海牙蓦然大聲呼喝,雙手揮動着赤血金镗,狂催坐下戰馬向疾風軍極速沖去。
然而,令阿裏海牙萬分驚訝的是,當這數百騎沖到疾風軍陣前時,疾風軍卻并不迎戰,而是突然從中分開,向兩側如『潮』水般退去,讓出一條大道。
阿裏海牙見狀卻是驚疑不定,旋即勒馬駐足,卻不敢再越前一步。
這時,從疾風軍的戰陣中緩緩走出一人一騎,行至阿裏海牙馬前十丈外停駐,那馬上的騎士卻是不屑的望了阿裏海牙一眼,冷笑道:“怎麽?大名鼎鼎的阿裏海牙大将軍就這麽點膽量?”
“你——”
阿裏海牙聞言,心中不由得惱怒,狠狠瞪了那宋将一眼,喝道:“來将通名!”
那宋将淡淡說道:“某家楊破虜,奉我家大帥之命,恭送阿裏海牙大将軍回返南陽,阿裏海牙大将軍,請吧——”
楊破虜說罷,駕馭坐騎向後退了幾步,手中銀槍一揮,讓出路來,那神『色』卻是對阿裏海牙萬分的不屑。
見狀,阿裏海牙頓時面『露』紅『潮』,怒火似乎從雙眼中噴『射』出來,宋軍此舉,無異于是對阿裏海牙極大的羞辱,尤其是楊破虜這般神态,更是徹底點燃阿裏海牙心中壓抑已久的怒火。
“啊、啊——”
阿裏海牙氣得仰天大叫,随即揮動赤血金镗,打馬向楊破虜沖殺過來。
速如疾風,轉眼間已殺至楊破虜跟前,楊破虜面『色』一冷,手中銀槍嗡的彈『射』刺出,正擊中阿裏海牙手中的赤血金镗,嘭的一聲将其震開,而這一槍的反震之力,迫使阿裏海牙向後退去幾步,然而楊破虜并未乘勝追擊,反而再次退開數丈,厲聲道:“阿裏海牙,并非某家怕你,而是我家大帥有令,今日放爾等歸去,閣下若要戰,來日南陽城下,你我再戰——”
說罷,楊破虜卻是頭也不回的退入陣中。
阿裏海牙見狀大怒,催馬要想追擊,卻見一陣箭雨『射』來,阻住了阿裏海牙的去路,阿裏海牙雖心中怒火沖天,面對宋軍的強弓勁弩卻也隻得作罷,旋即狠狠的瞪了陣中楊破虜一眼,轉身率領一群殘兵敗将,從疾風軍戰陣中沖出,直奔南陽方向狼狽而去。
然而,卻在這時,阿裏海牙隻聽得身後傳來一陣呼喊聲,道:“恭送阿裏海牙大将軍——”
“恭送大将軍——”
阿裏海牙聞言頓時氣血盈胸,怒氣灌頂,忽地眼前一黑,卻是搖搖晃晃的堕下馬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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