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劍池地下三層的石室,小九兒神『色』木然的呆坐在牆角,眼睛盯着牆腳的陰暗處,眼神中時而閃過一絲莫名的光芒,有驚懼、有『迷』『惑』不解,然而,更多的卻是悲傷與憤怒!
對于這個不過十三、四歲的少年來說,這兩日發生的事太多太快,讓他的意識一時間轉不過來!
師傅死了、師兄翻臉無情,自己卻成了“弑師”的兇徒,淪爲階下囚——
直到此刻,小九兒都還未能想明了,這人心爲何會如此的虛僞與狡詐?
轟隆一聲,石室的大門打開,小九兒那變幻不定的目光忽地變得呆滞,木然的擡頭向門口望去,隻見歐陽天劍正端着一個食盒緩步走了進來!
“師弟,師兄來看你了!”
歐陽天劍滿臉微笑着說道,随即将手中的食盒放在小九兒身前,從食盒中拿出幾碟精緻的酒食,擺在小九兒面前,繼而說道:“師弟,餓壞了吧,都怪師兄,這兩日忙着山莊裏事情,沒能顧及到師弟!”
聞言,小九兒那呆滞的目光忽地靈動起來,似乎漸漸有了神采,突然間,小九兒猛地拉住歐陽天劍的衣袖,急聲道:“師兄,師傅不是我殺的,真的不是我——”
小九兒的聲音急切而充滿恐懼,歐陽天劍聞之,眼神中不覺閃過一絲厭惡的同時更多了一絲快慰,不過轉瞬間,這絲厭惡之『色』就被歐陽天劍強壓了下去,和顔微笑道:“師弟,師兄相信你!”
“真的?”
小九兒聞言驚喜道,“師兄,你真的相信我?”
歐陽天劍點頭笑道:“那是當然,你是師傅的關門弟子,自打你入門以來,師傅是那麽痛愛你,每一次鑄劍都會将你帶在身邊,親自指點你的技藝,師兄相信,你絕不會做出弑師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來;隻是當時在鑄劍池中,因師傅突然去世,師兄因一時悲憤,『迷』了心竅,所以才會誤會了師弟,師兄現在想起來卻是愧對師弟,更愧對師傅,隻望師弟不要責怪師兄才好!”
“不會,不會——”
聞言,小九兒不禁高興的道,“師兄,隻要你相信九兒沒有謀害師傅之心,沒有做出“弑師”之事就好,既然師兄都說了這是個誤會,小九兒又怎會責怪師兄?”
歐陽天劍哈一笑,點頭道:“如此甚好,師弟不責怪師兄,師兄也能稍稍心安了,師弟,來,這是師兄吩咐廚房準備的幾樣小菜,都是你愛吃的!”
小九兒望了眼前幾樣菜肴,笑道:“難得師兄還記得這些,小九兒就不客氣了!”說罷,卻是端起一碟菜肴,狼吞虎咽起來!
歐陽天劍見狀歎道:“小九兒,師兄這幾日委屈你了,你先吃着,待會兒随師兄出去,洗漱幹淨了,與師兄一起爲師傅準備後事——”
聞言,小九兒的動作蓦地一滞,低着頭,兩行清淚不覺從眼角滑落下來,不過,這卻隻是一瞬間的停頓,小九兒的神『色』立刻恢複如常,恍若未覺的将掉落盤中的眼淚和着菜肴一起吞噎下去。
這時,歐陽天劍忽而問道:“師弟,師兄曾聽師傅說要将本門最重要的寶典——《天工星鑒》都傳給你了?”
“嗯,嗯!”
小九兒邊吃着邊點頭,說道:“是的,師兄,師傅曾經如此說過,可是師傅去得倉促,還未來得及将《天工星鑒》傳給我呢!”
“哦?”
歐陽天劍一陣狐疑,不過,爲了不讓小九兒有所警覺,便未繼續問下去,端起食盒中的酒壺,爲小九兒滿滿到上一杯酒,笑道:“來,師弟,這杯酒算是師兄向你賠罪,喝了它,你我師兄弟間的誤會就一筆勾銷,從此以後,師弟便是這藏劍山莊的二莊主,你我師兄弟一起合力将“天工門”發揚光大,讓師傅在九泉之下亦能瞑目!”
“謝謝師兄!”
小九兒不疑有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随之笑道:“師兄,我——”
然而,小九兒這話未說出口,頓時,隻覺眼前一陣眩暈,随即身形搖搖晃晃,側身倒地。
“師弟,師弟——”
歐陽天劍眼神平淡的望着小九兒,直到半注香後,這才試探着推了推小九兒,見其毫無反應,臉上不禁漸漸『露』出一絲冷笑!
原來,方才的一幕不過是歐陽天劍的一翻虛情假意,隻爲了哄騙小九兒,令其對自己沒有防備,好套出《天工星鑒》的下落罷了,至此歐陽天劍這才『露』出本來面目;而歐陽天劍雖然從小九兒口中得知歐冶子并未來得及傳下《天工星鑒》,不過歐陽天劍卻是心存疑『惑』,于是将這準備的後招用了出來。
然而,歐陽天劍探手在小九兒身上『摸』索,卻是将小九兒全身上下搜了個遍,也不曾找到《天工星鑒》!
“難道真如這小畜生所言,那老東西真的沒有來得及傳下《天工星鑒》便死了?”
歐陽天劍臉『色』漸顯陰沉,右手按在小九兒的胸口,隻要歐陽天劍掌力輕輕一吐,小九兒就會一命嗚呼,追随歐冶子而去了。
可是,《天工星鑒》的下落未明,歐陽天劍卻不敢将心中的殺機有絲毫表『露』出來。
“哼!”
歐陽天劍心有不甘的怒哼了一聲,轉身而去,然而,在他離去不久,一個身影從石室頂部飄落下來,正是再次潛入“藏劍池”的楚離。
方才的一幕楚離自是看在眼中,對歐陽天劍的手段也略略猜到一些,随即,楚離走到小九兒身前,端起那酒杯輕輕聞了聞,頓時,一股辛辣的酒香中夾雜着一絲淡淡的異香!
“七『色』曼荼羅!”
楚離低聲道。這曼荼羅又名‘醉心花’,其花香使人沉醉,聞之,就恍如喝醉了酒一般,神志恍惚,乃是制作『迷』『藥』的材料之一,而在曼荼羅花中尤以七『色』曼荼羅的花香爲最,常人聞之,須臾便會陷入沉睡,因此,從七『色』曼荼羅花中提取的花粉,不需輔以配料,便是『藥』『性』最強烈的『迷』『藥』!
因爲這七『色』曼荼羅花粉并非是毒『藥』,因此楚離亦是無解此『迷』『藥』之法,好在這七『色』曼荼羅花粉隻是令人沉睡幾個小時,并不傷人,而且醒來之後,也隻以爲自己喝醉了酒。
歐陽天劍将七『色』曼荼羅花粉添加在酒中,恐怕就是出于這個原因,待到小九兒自行醒來,也不會懷疑是歐陽天劍在酒中做了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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