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
蓦然卷起一股旋風,飛揚起滿天的塵土,直沖天際。
浪翻雲擡頭往遠方望去,不禁長歎道:“如此一來,這接下來幾日,京城中的形勢将會愈來愈複雜了!”
楚離聞言微微颔首,而且,楚離還很清楚,這還隻是剛剛開始而已。随着方夜羽手中另外一股勢力,以及‘怒蛟幫’衆人相繼彙聚京,整個京城将聚集了‘魔師宮’、‘怒蛟幫’、‘靜念禅院’、‘八派聯盟’、‘鬼王府’、‘天命教’、‘燕王府’、‘涼國公府’,以及逐漸被自己所掌控的‘錦衣衛’等等九大最強大的勢力!
那時,才是真正的『亂』像開始!
而作爲莊家的朱元璋,能否駕馭這諸多勢力,而不至于翻船?
楚離并不怎麽擔心,畢竟以朱元璋的枭雄心智、帝王之道來說,除了浪翻雲和龐斑,其他的一切都還在掌握之中。
而且,能成就千古帝王之業,哪一個不是厲害角『色』?何況,朱元璋手中還有“靜念禅院”這張底牌。近千年的武道傳承,“靜念禅院”的底蘊可謂雄厚無比。
至于這棋局的最後赢家,隻有到了棋局真正揭開那一刻才知道,即便是楚離,也隻有身處這洶湧波瀾之中,才能真正體會出其中兇險!
忽而,楚離問浪翻雲道:“浪兄如何看燕王朱隸,皇太孫朱允文?”
浪翻雲沉『吟』半晌,說道:“燕王朱棣其實就如同另一個朱元璋,但心胸卻遠比朱元璋闊大許多;而皇太孫朱允文,雖然年少,卻是已故太子朱标嫡子,繼位乃是名正言順,若不出意外,大明皇朝的繼任者必在這二人中産生,隻是以朱元璋的眼光,本應看得出燕王朱棣比皇太孫朱允文更适合做這皇帝,可是,朱元璋卻還是選擇的朱允文,而今,即便是浪某也不得不佩服朱元璋手段之狠辣,當今天下無人能及!”
楚離聞言眼中閃過一絲異『色』,沒想到浪翻雲亦看得如此深遠,在常人看來,朱元璋選擇朱允文而棄朱棣,一方面是因爲朝臣的反對,另一方面是因爲虛若無的相術,朱元璋想借以證明自己的決定是正确的,以擺脫虛若無對自己的影響。
然而,楚離卻覺得事實并非如此簡單,朱元璋能從群雄之中脫穎而出,并最終統一天下,在繼任者的選擇上,無論心『性』和眼光,都決不會如此狹窄和短淺,畢竟這關系到大明皇朝的萬世基業以及朱氏皇族的傳承。
更何況,大明皇朝初立,天下并未平靖,而北方尚有元蒙的殘餘勢力虎視眈眈,這個時候選擇一個強勢的帝王,更有利于大明皇朝的穩定。
然而,朱元璋卻偏偏在這個時候,選擇了無論是勢力、心智、魄力都不及‘燕王’朱棣的‘皇太孫’朱允文,其用意何在?
以朱元璋之心術,絕不會自毀基業,這讓楚離不由得想到了南疆的養蠱之術——取百蟲于皿中,使互相蠶食,最後所剩的一蟲即爲蠱;而今的大明天下就如一隻器皿,‘燕王’朱棣、‘皇太孫’朱允文就如兩隻朱元璋刻意培養的毒蟲,互相蠶食、吞并,最後剩下的那隻便是朱元璋所想要的,最兇殘的蠱。
無論是朱棣勝,還是朱允文勝,經過這番争鬥,都會成爲朱元璋心目中合格的帝王之選!
朱元璋此舉看似殘忍,而且有些冒險,然而,楚離心中卻很清楚,事實上朱元璋确實成功了,成功的挑起了‘燕王’朱棣的野心,也同時造就了一個功績堪比秦皇漢武、唐宗宋祖的永樂大帝!
這一點,楚離看到了,浪翻雲亦看到了,甚至于龐斑亦看得很清楚,所以,自始至終,龐斑都未曾介入到方夜羽争霸天下的大計之中,隻是做爲一種震懾的力量,存在于方夜羽身後,以鉗制浪翻雲和楚離。
轟隆隆——
蓦地,遙遠的天際傳來一聲悶雷炸響,一陣陣電光在虛空閃耀!
“要下雨了!”
楚離起身走到窗前,遙望着天際,淡淡說道,“還有幾天便是朱元璋的大壽之日,皇城和民間将會有連續三天的慶典,但真正的大戰卻在最後那一天,孝陵祭天、憐秀秀那台戲和皇城晚宴,朱元璋都會現身參與盛會,無論是方夜羽、藍玉還是天命教單玉如,甚至于‘燕王’朱棣,想要刺殺朱元璋,必然會在那一天動手,這将是最好的、也是惟一一次機會!”
浪翻雲點點頭,道:“楚兄是否已有了計劃?”
楚離道:“計劃談不上,隻是到時或許要勞駕浪兄的覆雨劍——”
話未說完,忽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樓下傳來,頃刻後,便見展風疾步走了上來,低聲道:“大人,皇上微服出宮,已經到了秦淮河!”
楚離聞言一愣,望向浪翻雲道:“看來朱元璋似是等不及了!”
浪翻雲聞言皺眉道:“朱元璋似乎非是不顧大局之人,此時出宮,究竟是什麽目的?”
楚離笑道:“什麽目的,去看看便知道了!浪兄可有興趣?”
浪翻雲哈一笑,道:“浪某相信,朱元璋這個時候最不想見的人就是浪某了!”
風乍起,徐徐拂來,吹皺一江水。落花橋上,影影綽綽站着十多人,其中一人向着橋外,雄偉的背影自有一股不動如山的氣勢。
這時,一艘烏篷船沿着秦淮河水緩緩而來,船頭上,兩道人影在『迷』離夜『色』中似隐似現。
那雄偉人影似有所覺,回頭向那烏篷船望了一眼。
片刻後,烏篷船在落花橋下的碼頭停靠,一男一女兩個人影從船上走了下來,沿石階而上,來到那雄偉背影身後不遠處,隻聽得那女子道:“朱叔叔——”
那人聞言一怔,旋即笑道:“原來是月兒!你可是許久都不曾去看朱叔叔了,莫不是有了情郎便把朱叔叔忘記了?”
聞言,虛夜月嬌嗔道:“朱叔叔,你若再取笑月兒,月兒以後都不理你了!”說罷,虛夜月看了看左右那十幾人,不禁皺了皺眉頭,這些人雖看似随意散布在落花橋上各處,但卻将所有通往那人的路都封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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