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州府。
松鶴樓。
範良極、韓柏二人對着滿桌的食物狼吞虎咽,吃像令人側目,而風行烈則獨坐一旁,獨酌獨飲,似是心事重重。
“風兄可是擔心令師的傷勢?”
楚離自飲了一杯,問道。
風行烈點了點頭,道:“師傅與龐斑一戰而身受重傷,雖經楚兄救治,但一身修爲盡散,我擔心的卻是師傅他——”
楚離聞言笑道:“對于武者而言,散失修爲卻是比失去生命還要可怕,但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厲兄修爲已然一腳踏入武道颠峰,距離那傳說中的“破碎虛空”之境也不過一步之遙,然而,這一步卻猶如咫尺天涯,厲兄這一次受傷未嘗不是一個契機,正所謂“破而後立”,若厲兄渡過這一劫,武道修爲必将突飛猛進,至于風兄的擔心卻是大可不必,厲兄一生追求武道至境,心志堅定,豈會被這小小挫折擊倒?”
“嗯,楚小子說得不錯,小風确實不必擔心!”範良極滿嘴食物,口齒不清地說道,“以我的估計,不出一年,厲兄便會恢複過來,到來年月滿攔江之時,說不定‘雙雄會’要變成‘三雄會’了!”
“不對,不對——”
韓柏撕了塊雞肉塞進嘴裏,叫道。
範良極聞言怒道:“柏兒,我哪裏不對了?”
韓柏道:“死老鬼,還要加上楚大哥,便是‘四雄會’了!”
範良極道:“那還要不要加上你我及小風,變成“五六七雄會”?”
韓柏搖手道:“不用,不用,我卻是不敢和楚大哥相提并論的!”
範良極灌了一碗酒,道:“算你有些自知之明,可是你卻不懂得的——”說到這裏,範良極下意識的掃了楚離一眼,在範良極眼中,這楚離很神秘也很危險,甚至于比龐斑,比浪翻雲還要讓人看不透。
正說話間,一道女兒香飄來,随之一個楚楚可憐的少女倚着風行烈身邊坐了下來,範良極『揉』了『揉』眼睛,道:“柏兒,我是不是喝醉了?”
韓柏也睜大眼睛看了看風行烈,又看了看那少女,道:“死老鬼,你便是将這酒樓的酒都喝完了也喝不醉!”
範良極聞言歎道:“诶,我也知道,原來長得英俊的男人确實更有女人緣!”
韓柏道:“死老鬼,你也不用歎氣了,或許你的雲清婆娘更在意你的氣質!”
範良極聞言哈大笑,道:“不錯,不錯,還是柏兒說得對極——”
聞言,卻聽那女子‘哧哧’一笑,随即幽幽一歎,對風行烈道:“你怎地正眼都不看人家一眼?”
風行烈卻似未聞,依舊自酌自飲,這時聽那女子歎道:“你便是如此讨厭見到倩蓮麽?”
風行烈了冷冷道:“我的修爲已複,谷姑娘還來找我作甚?”
谷倩蓮聞言喜道:“你終于肯和我說話了?”
風行烈臉『色』一變,終究是自己心軟,還是上了她的當,随即便閉口不言,再也不說半個字。
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自樓下傳來,随之七八個差役湧了上來,爲首一人正是洞庭七府總捕頭何旗揚。
風行烈、範良極兩人的目光同時轉向谷倩蓮,顯然兩人已經猜到這麻煩正是她引來的,隻有韓柏自見到何旗揚便神『色』陡變,雙目中殺氣時隐時現,嘴裏正不停低喃,若是仔細聽,卻能聽到一段類佛經咒語,正是楚離傳給韓柏的‘定心咒’!
隻是楚離自己恐怕都未想到,本來以之安定心神的‘定心咒’,此時卻成了韓柏心中最大的危機,正所謂‘堵不如梳’,何旗揚因陷害韓柏,已成了韓柏心中最大的心魔,以‘定心咒’壓抑隻會讓韓柏心中對何旗揚的殺意越集越盛,若不及時疏導,便是韓柏自己的心志也要被這殺意摧毀!
陡然,楚離擡手一指點在韓柏額頭,冰冷的氣息霎時讓韓柏清醒過來,隻聽楚離道:“若是忍不住時,便無需再忍,武道求索,來不得半點窒礙,亦如逆水行舟,若是心魔不除,日後便再難有寸進了!”
韓柏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心中殺意再無壓抑,勃然迸發而出,這股殺意經過積累已變得極爲強大,此時毫無保留的發洩出來,頓時整個酒樓内的空氣溫度都似乎低了幾度。
何旗揚首當其沖,差點被這股殺意窒息,雖然不明白此人爲什麽會針對自己有如此淩厲的殺意,但是此人殺機畢『露』,若是自己稍有不甚,今日便有可能兇多吉少!
韓柏大喝:“何旗揚,受死!”
何旗揚道:“不知何某與閣下有何仇怨?”
韓柏道:“何來廢話,先接我一戟,你若是不死再告訴你!”
何旗揚知道再多說無益,手中長刀一揚,道:“請!”
韓柏拔戟在手,道:“出手吧,否則你便沒機會了!”
衆人隻覺韓柏有些托大,不過楚離卻很清楚,韓柏此時已凝聚體内盡九成真氣,含而未發,隻要何旗揚出手,便會引來韓柏淩厲的一擊,而在楚離的感知中,何旗揚的修爲卻是比韓柏弱了不少,而且也正如韓柏所言,何旗揚隻有一次出招的機會!
“锵——”
何旗揚的大刀帶着凜冽的刀風向韓柏劈來,而何旗揚也很清楚自己的修爲不如人,因此這一刀也是傾盡了全力,帶着有來無會的氣勢。
“好——”
韓柏一聲暴喝,就在大刀及身三寸外時,手中三八戟動了,隻是随手一揮,何旗揚手中長刀碎裂,其中最大的一塊倒飛而出,正中眉心。
“嘭——”
何旗揚倒飛而出,鮮血夾雜着白『色』的腦漿從眉心瀉出,雙眼怒睜緊盯着韓柏,透着不甘和恐懼,随之漸漸黯淡下來。
一時間,整個酒樓安靜下來,衆人似乎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這一幕,唯有楚離若無其事,隻因這本就在他意料之中,或者說這正是他方才因勢利導的結果,而且楚離早就盯上了洞庭七府總捕頭的位置,便是韓柏不殺何旗揚,楚離也會找個機會讓他消失!
“夢瑤既已到了黃州府,爲何不讓楚離以盡地主之宜?”陡然,楚離的聲音響起,打破了寂靜,就在衆人『迷』『惑』不解時,一個腳步聲傳來,繼而,一身素淡白衣的秦夢瑤緩步走上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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