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查米倉</p>
無奈之下，趙挺之隻好尋到正在收拾包袱的鄭有爲，以交接爲由，要他協助将水賊遊街和米榷之事完成，那通判索性也不用了，趙挺之親自上陣處理這些。</p>
一身粗布衣的鄭有爲放下包袱，喚來衙役準備水賊遊街，因有了以往的經驗，這次水賊的嘴都給塞的嚴嚴實實，趙挺之對此沒有異議。</p>
“楚州富商屯米之事如何解決？如今群情激憤，要平複可不是容易的事。”</p>
“趙侍郎覺得該如何處置？”</p>
“唔……本官不甚了解此處民風，但若是能捉拿米榷之人，證據确鑿，令他開倉放糧既是。”</p>
鄭有爲點頭：“屯米的罪魁禍首就是昨兒德文樓的侯老闆，想必趙侍郎已經認得，着人拿了證據，拿他歸案便是。”</p>
鄭有爲說完，交出自己所有房契地契，背起自己那不大的補丁包袱，随着小四離開。</p>
收集屯米的證據倒是不難，趙挺之思量了一會兒，忽而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p>
侯老闆昨兒就打聽大内采購稻米之事，想來他是早就聽到了風聲，而采購稻米去邊境販賣正是沈易安的主意，采購執行人也是沈易安。</p>
在這件事中，趙佶其實并不吃虧，他是要沈易安自己先墊錢的，朝中幾個衆臣都是這麽說的。</p>
眼下看來，想必是沈易安授意侯老闆屯米，兩人好大賺一筆，昨兒的一切不過是障眼法，說不定鄭有爲也有參與其中；那淮南六傻子多少有些正氣傍身，實在看不過去才寫了這檄文讨伐，沈易安應該還蒙在鼓裏，還不知道這事的影響有多大。</p>
爲了尋證據，趙挺之決定将計就計，以探讨收米之事再次拜訪侯老闆。</p>
侯老闆此時已然如同熱鍋上的螞蟻，能救他的，唯有采購稻米之人的現身。</p>
趙挺之的不請自來讓侯老闆甚是歡心，他始終覺得趙挺之就是那個受命采購之人，隻不過昨晚要說試探他一番，如今事情鬧大了，他爲保全自己便尋來了。</p>
趙挺之幾句話聊到稻米上，歎氣道：“楚州如今不知誰在屯米，朝廷采購困難，這采購之事怕是要耽擱了。”</p>
侯老闆眉開眼笑忙接話道：“屯米之事系謠言，朝廷采購稻米，自然緊着朝廷，趙侍郎若是願意移步，我們去河畔米倉看看，說不定就能解燃眉之急。”</p>
距離城牆水門不足十數丈的地方，就是侯老闆的米倉，到碼頭也不過幾仗遠，運輸極爲便利。</p>
趙挺之跟随侯老闆參觀了米倉，盡管已經有心裏準備和足夠的見識，這一幕還是讓趙挺之極爲震驚。</p>
這米倉之大，稻米之多，即便汴京的官倉也趕不上，可見侯老闆屯糧已非一朝一夕。</p>
侯老闆沾沾自喜：“這些稻米可夠用？”</p>
趙挺之面色漸沉：“好，很好。隻不過這些稻米你一個人說了算？”</p>
侯老闆笃定道：“那是自然，别看德文樓是楚州最大的酒樓，收入可是比不上米行。”</p>
趙挺之哼笑：“極好。”</p>
說罷，趙挺之一揮手，他帶來的人就将侯老闆擒住，趙挺之怒斥道：“都說你屯糧米榷，導緻楚州米慌，連帶周邊州縣都受影響，如今證據确鑿，你還有什麽狡辯的？！”</p>
侯老闆錯愕不已，茫然地問：“趙侍郎……不是來采購稻米的嘛？”</p>
“呵呵，”趙挺之冷笑：“裝的還挺像，沈易安在楚州停留如此之久，你會不知道他就是采購之人？他一定早就透露風聲給你，讓你提早屯糧……你們這出雙簧唱得還真不錯啊。”</p>
沈易安那副無論何時都面含笑意的面容浮現在侯老闆面前，此時此刻，他才反應過來，自己是被沈易安套路了，然而一切爲時已晚，若是不能此時打動趙挺之，他很可能死無葬身之地啊。</p>
趙挺之可不管侯老闆說了什麽，拖着他去了州衙，命人把沈易安捉來。</p>
“捉來？”趙挺之手下疑問。</p>
“呃……暫且請來吧。”</p>
“是。”</p>
看完遊街的沈易安正在茶肆消遣，聽百姓們罵完水賊罵屯米的富商後，心中極爲痛快。</p>
二樓臨街的隔間離，玉臨風懶懶地呷着茶，将灌鉛的色子打到沈易安懷中，再讓沈易安甩回來，一來二去地這麽随意地訓練着，沈易安驚覺自己手指的力量已經大增。</p>
玉臨風用手指卷弄鬓角的垂髫：“隻争朝夕的道理，一樣适用練習飛镖。”</p>
沈易安點頭：“不僅指力，如今腕力也增加不少，出劍都快了。”</p>
玉臨風驚訝：“那木頭還在讓你練習出劍？”</p>
沈勇不屑地白了眼玉臨風：“出劍穩準狠，送劍才更容易些，底子紮實方能厚積薄發。世上從來都沒有速成的武功。”</p>
玉臨風搖頭：“非也非也。我看沈老弟那砰砰就能速成。”</p>
沈勇嘴角微勾：“果真如此，我們三個較量一番，哪個能活下來？”</p>
沈易安無語，自己的槍法是差勁些，而顯然一顆顆子彈上膛也極爲耽誤事，真的與高手過招時，他必須跑的足夠快，還得掌握一邊跑一邊裝子彈的技能。</p>
這還是沈勇和玉臨風第一次聊到燧發槍的話題，沈易安便給他們簡單科普一下，意思就是武功不夠，科技來湊，單兵作戰雖然不占優勢，但軍隊若裝備了燧發槍遭遇冷兵器的話，那簡直無敵了，什麽契丹靺鞨突厥回纥，統統都沒有活路。</p>
玉臨風要來燧發槍看了又看，贊歎了好一會兒：“就說沈老弟不是常人，先有火炮，再有火槍，我就隻知道看煙火。”</p>
沈勇也看了看，遞還時道：“話說回來，沈老弟該尋一把合适自己的劍了。”</p>
沈易安何嘗不想，可是他還沒領悟道沈勇所謂“人劍合一”的精髓，并不知尋劍方向，更不知自己适合何種。</p>
三人天南海北地胡扯着，再擡頭時，門簾子被挑起來，卻不是送茶的小二，而是趙挺之的人。</p>
沈易安被客客氣氣地請去了州衙，趙挺之要他與侯老闆當堂對質。</p>
“沈易安，大家信任你，讓你擔負采購稻米的重任，而你卻将此消息透露給侯老闆，導緻楚州米慌，百姓無米入炊，你可知罪？！”</p>
沈易安拿出密函放到趙挺之面前：“你仔細看看，直到你昨晚到楚州，我才知道是受命與我，我怎會提前放出消息？！”</p>
趙挺之蹙眉。這條建議本來源于沈易安上次回個趙佶的信，所以在趙挺之抵達楚州之前，這事的确還沒有定數，沈易安也不大可能冒險以此做文章，自己之前疏忽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