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抵禦水賊的辦法</p>
泗州往楚州的這一路水路彎曲，險灘叢生，還要途徑廣闊的洪澤湖水域，經常要用到纖夫，因此船老大也特意提醒大家要提高警惕，這一帶的匪賊比别處更多更猖狂。</p>
這一段水路走的極慢，玉臨風每天準時準點喊沈易安打麻将，從開始的一天一圈，增加到後來的一天四圈，沈易安一雙手腕子和手指都酸痛不已，叫苦不疊，卻又十分積極。</p>
五天後，船隊進入洪澤湖區域，由于天旱，必須先經過一段淺灘，即便拉纖也異常艱難，那些骨瘦嶙峋的纖夫，常常看的沈易安心酸不已。</p>
趙佶後來修建艮嶽得到一塊高達五仗的太湖石，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千裏迢迢運回京城，如此勞民傷财，與暴君又有何區别？</p>
自從進入洪澤湖區域，船老大就天天出現在沈易安面前，念叨此處匪賊如何猖狂如何暴力如何殘忍，沈易安終于禁不住他的叨叨，送兩隻望遠鏡給他，讓他可以站在船頭威風凜凜地拿着望遠鏡觀察。</p>
看着船老大那自信的模樣，沈易安隻覺得好笑，這一帶就算有匪賊，也肯定選擇天黑之後再動手，那時候望遠鏡根本不起作用。</p>
每天打完麻将的黃昏，沈易安都會站在船舷四處眺望一番，這種在寬闊湖面行駛的感覺與河道總是不同，胸懷都開闊不少，是難得的惬意時光。</p>
這天樊葉正巧就在沈易安身旁，正逗弄自己的兩隻小烏鴉，讓它們自由自在地飛翔，可無論兩隻烏鴉飛出去多遠，在最後一絲陽光被淹沒時就一定會飛回來，乖巧地落在樊葉肩頭，像親昵的夥伴。</p>
這感覺，就像前世遛狗。</p>
這天沈易安問樊葉道：“除了馴烏鴉，你會馴服其他動物嗎？”</p>
樊葉眉眼微彎笑意盈盈地點頭。</p>
“可會訓犬？”沈易安問。</p>
樊葉照舊點頭，嗯嗯啊啊地說着什麽，比比劃劃中，沈易安大概明白，樊葉說自己從小就喜歡動物，常跟着父親去附近的沼澤和小山包裏獵兔子、野雞等，家裏曾經有隻跟衣服顔色差不多的黃狗，非常聰明。</p>
沈易安點頭贊許，樊葉沉浸在兒時的快樂中，當回到現實後，眼裏的美好被一絲落寞代替，回頭忘了下樊花船艙方向黯然失色，比比劃劃說了些心裏話。</p>
“你是說，樊花自小就沒過過好日子，你覺得虧欠她的？”</p>
樊葉點頭。</p>
“這不是你的錯。”沈易安安慰。</p>
樊葉帶着期望望向沈易安：“你想我幫她？”</p>
樊葉比了比自己，又點了點頭，意思是願意賣身給沈易安，但是要讓他妹妹可以像蕭靖漛一樣，有一技之長可以養活自己。</p>
沈易安點頭：“難得你這一片苦心，我看你妹可是沒心沒肺的，變臉比猴子還快。”</p>
樊葉眼露疼愛比劃，說她還小。</p>
沈易安也不争辯。在他看來，樊花的缺點那真是太多了，跟樊葉比起來真是差遠了，但是樊葉既然願意賣身換樊花的幸福，他盡力便是。</p>
這天船隊終于脫離灘塗、駛入洪澤湖。</p>
若是繼續沿湖岸行駛，勢必還會遇到淺灘，且水程也遠些，于是往來的船隊一般都從湖心水足夠深的地方前行，但這樣就會看不到岸，有種在海上航行的茫然。</p>
這種茫然，要持續三到四天的時間，船老大最爲擔心的就是這個時候，前不着村後不着店，正是水賊下手的好時機。</p>
童貫将随行船上的士兵全部調到自己的船上，加強戒備；</p>
沈易安這船上載了李思安這二十二人後，已經沒有足夠的船艙，所以童貫提出可以調撥士兵過來時，沈易安也隻能婉言謝絕。</p>
進入湖心行駛的第二天傍晚，沈易安照舊在閣樓裏打麻将，玉臨風卻不若平時那麽積極，時常開小差地拿出飛镖一點點打磨。</p>
夏日的湖面開闊，湖水清涼，幾乎所有人都跑出船艙在船上四處活動，蕭靖漛和樊花也将新編排的曲子演奏一番，與湖光山色的波光潋滟相得益彰，雅趣十足。</p>
沈易安感歎，如此的湖水才配得上畫舫，隻可惜這片水域就連漁船都很少見。</p>
船老大一會兒在船頭，一會兒來船尾，就連宋岩圭都嫌他來來去去地煩人，忍不住問道：“走來走去看什麽呢？晚上用望遠鏡還能看到嗎？你長了貓眼睛？”</p>
船老大不屑道：“你懂什麽？！雖然天黑看不清，但是有火光的地方還是能及時發現。”</p>
李思安父子此時也在船尾湊熱鬧，李思安不禁問道：“我見童使船上戒備森嚴，怕是這段真的有水賊，咱們船難道不防一下？”</p>
沈易安知道這話許是說給自己聽，便接過來道：“如此美妙的湖光山色，欣賞還來不及，怎麽會有賊呢？！再說了，我這船上也沒有值錢的，童使在宿州可沒少搜刮靈璧玉，怎麽也有上千件。”</p>
呵呵，在富紹庭的建議下，大夥兒送給童貫的靈璧玉，麻将牌居多。</p>
李思安不甘心，讪笑道：“周遭的商船都知道這一帶不平安，想來沈老闆還是有準備，才能安然吃吃喝喝打麻将。”</p>
沈易安哈哈笑道：“果然啊，都是做買賣的，還是你腦瓜靈光，宋老闆就不行了，還真以爲我就在這兒打麻将呢！”</p>
宋岩圭聽聞，不滿地起身，找了個借口就回去自己的船艙，李思安忙坐在宋岩圭的位置上湊近與沈易安套近乎。</p>
“沈老闆可否說說，究竟用什麽辦法抵禦水賊？”</p>
沈易安得意道：“既然我們都是一條船上的，我也實不相瞞，我雖然不在朝中做官，與一些朝中之人還是有些交情，就在我離開汴梁前，就有人送我好幾箱子的手雷。”</p>
沈易安壓低聲音：“就是朝廷收複燕雲十六州用的那種。拔出環繩就嘶——砰！”</p>
李思安雙眸铮亮，欣喜道：“真的嗎？那放在何處，如果真遇到水賊，可能及時派上用場？”</p>
“那自然。”沈易安無意将存放手雷的地方道來，李思安面露笑意，又挖空心思地奉承好一會兒才悄悄離去。</p>
玉臨風擺弄剛磨好一角的飛镖道：“快要動手了。”</p>
“嗯。”沈易安同意：“這洪澤湖茫茫一片，即便朝廷想要治理也難于登天，也不知這夥兒人究竟什麽來曆。但玉臨風見過那個定然不會再出現，他一定還在幕後。”</p>
“那今晚兒留活口？”</p>
“留活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