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雨神</p>
不多時，天空漸漸暗淡，人們紛紛擡頭望去，有經驗的老人預言，半個時辰内就會下雨，讓人們興奮不已。</p>
沈易安也疑惑地擡頭看天，這果真是下雨的前兆，汴河上已經開始微微泛着水花，與早期時平靜的一幕大不相同。</p>
“要下雨啦，下雨啦！”</p>
久旱的人們奔走相告，蕭靖漛遲疑地望向沈易安這邊，樊花索性跑來請示：“要下雨了，還繼續唱嗎？”</p>
“起風了，先收起來吧。”沈易安如是說。</p>
意猶未盡地人們眼睜睜看着兩人離場，然而就在這時，卻見陽光穿過烏雲落下，一陣大風吹來，眼看天上的雲彩就要飄走了！</p>
在橋上翹首期盼的富紹庭扼腕心痛道：“求求老天爺，救救宿州百姓吧……”</p>
沈易安也顧不上什麽唯物辯證，忙喊蕭靖漛和樊花再度返回棚子裏，指了指上面的防雨措施道：“繼續開演唱會，如果蕭靖漛累了，就讓樊葉頂一陣子。”</p>
“嗯。”蕭靖漛聽話地回到棚子裏，捧起琵琶繼續演唱，上來就是一首《起風了》：</p>
這一路上走走停停、順着少年漂流的痕迹，邁出碼頭的前一刻、竟有些猶豫……</p>
随着蕭靖漛的歌聲，埇橋一帶竟然真的又起了陣大風，一首歌還沒唱完，就在天空聚集大片雲彩徘徊，眼看這雨就要落下。</p>
沈易安站在風中，對舞台上的蕭靖漛大喊：“唱《雨下一整晚》！”</p>
風中的蕭靖漛微笑颔首，樊花和樊葉撫琴送音，蕭靖漛那富有情感的聲音穿透風聲抵達觀衆席：</p>
燈火下的格栅，有一種落寞的溫暖，吐氣在銅鑒上，畫着你的模樣……</p>
歌詞通俗易懂不做作，有意境有内涵，讓之前說風涼話的人無地自容。</p>
不知不覺，附近的人都駐足靜聽，風也停了，空氣中彌漫着潮濕的氣息。</p>
當那句“雨落下霧茫茫”出口時，人們驚喜地發現，天空果然開始飄蕩着輕輕的雨絲，宛若霧氣般籠罩整個宿州，放眼望去蒙蒙天際與地平線相接，無疑是場纏綿的細雨，一場不容易散去的雨。</p>
“下雨啦！下雨啦！”</p>
“太好了……老天爺終于開眼了！”</p>
“宿州端午降喜雨，那幾聲，琴音漫漫，可是天音降？！”</p>
曲畢，人們歡呼雀躍，富紹庭更是顫抖着喜極而泣。</p>
沈易安心中暗暗感歎，還是雨神之名實在強大，任憑換了朝代，隻要開演唱會，必然能呼風喚雨，這也算是此行穿越的高級福利了。</p>
被群嘲的遮雨棚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玉臨風不禁佩服道：“沈老弟似是能預料降雨，剛才還有人笑話蕭靖漛那個棚子，現在隻怕都恨不得鑽進去躲雨。”</p>
閣樓上的童貫望了望天，派人找到富紹庭，隻需稍加提示，富紹庭便知何意，急忙登臨埇橋上最惹眼的地方，又慷慨激昂地一番陳詞，雖然說了好一會兒，可是壓縮起來，中心思想就幾個字：恩澤源于天子。</p>
富紹庭将這一吉兆歸功于趙佶的恩澤，并提示大家，要感謝天子，要拿出誠意，要多多上交美玉文玩……</p>
說完這些，富紹庭望向童貫方向，對方似乎沒有什麽意見，才小心地下來到沈易安跟前。</p>
富紹庭極爲愧疚，道：“非我本意，此舉當真非治國之道，我雖沒有父親的氣魄，道理還是懂的，還請小聖人别怪罪，我不得已啊。”</p>
“不會，若真有人獻上來，就送去給童使過目好了，凡事上天都有安排。”</p>
富紹庭忐忑地離開，去忙一個知州該做的事。</p>
這邊的武選并未因爲下雨而中斷，排隊的人熱情不減，沈勇和玉臨風各在一處視野極好的地方留心觀察，酒沒少喝，人卻一個相中的都沒有。</p>
經過一上午的選拔，沈易安也沒有中意的，雖然民衆參加踴躍，活躍節日氣氛的效果也很好，終究卻沒達到沈易安想要的目的，再看玉臨風和沈勇，也是一點收獲都沒有，包括前一晚跑掉的那人，竟然還沒現身。</p>
下午，雨越下越大，蕭靖漛在草棚子裏一點都淋不到，但聲音已經很難壓倒雨聲，人們也就漸漸散去。</p>
蕭靖漛雖然也想離開，可沈易安卻讓她一直坐在棚子裏哼曲兒，哪怕琴都不用彈，歌詞也不用有，哼鳴也要呆在那。</p>
與演唱會相反，武選這邊的人盡管淋着雨，排隊的人卻越來越多。</p>
原是上午有拿到錢的，回去一通宣傳，人們便都跑過來占個便宜，還有周邊幾個縣鎮的人，也都是才趕到宿州。</p>
雨中，沈易安觀察排隊的每一個人，有人撐着傘不慌不忙，有人拿出硬漢的氣概連雨水鬥不曾擦過，還有人比比劃劃，算計着自己能到第幾關。</p>
隊伍中間的一個漢子引起沈易安主意。</p>
這漢子個頭中等，身材颀長，與昨晚逃走的那人身形十分相似，但是他滿臉絡腮胡子，形象又相差太多。</p>
沈易安和附近的玉臨風沈勇交換過眼神，顯然他倆也注意到了這人。</p>
漸漸輪到這漢子，衙役照例詢問姓名年齡等，他一一作答，說自己叫唐瑾，三十歲，是應天府來的商人。</p>
沈易安走了過來，越發覺得這唐瑾就是昨兒跑掉的，果真如此的話，這人的胡子就該是假的。</p>
思量了一下，沈易安并沒有上前試探，而是繼續若無其事地觀察所有人的動向。</p>
昨晚他們三個也遮了面容，但是與那劉師爺對話頗多，這人若是跟劉師爺接觸密切，估計已經猜到所謂白菜幫幫主是哪個，沈易安若此時試探他胡子真假，無異于自己暴露。</p>
唐瑾入場，快速跑過三十仗，緊接着進入一個又一個環節，在這樣濕滑的條件下，他竟然毫不費力地完成所有關卡，用了最少的時間就回到起點。</p>
喝彩聲一時間蓋過雨聲，所有人都爲之興奮。</p>
衙役按要求要留他下來，唐瑾卻隻是擺手：“我隻要錢。”</p>
聽這聲音，沈易安更加确定他就是昨晚那個，而他如此高調，難道不就是想吸引别人找到他嗎？</p>
這就是請君入甕的前奏。</p>
沈勇和沈易安都沒動彈，一早就女裝扮相的玉臨風順手采了朵花笑迎上來。</p>
她将油脂傘打過唐瑾頭頂，細着嗓子嬌嗔地在旁各種奉承，又是吹捧又是關懷，時不時還往他身上靠，看的一旁排隊的男子們一個個心旌搖曳，沒多少時間，唐瑾就露出得意地笑容，在吹捧中感覺極好，跟玉臨風當中調戲起來。</p>
玉臨風引唐瑾往一旁隐蔽地方去，剛躲過衆人視線，唐瑾便要對玉臨風上下其手時，玉臨風忽然猝不及防地拽住他的胡子使勁往下薅。</p>
“诶呦……”唐瑾痛地叫了起來。</p>
眼見這胡子貨真價實，玉臨風急忙松手解釋道：“啊呀，什麽胡子啊，紮死人家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