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帝君</p>
集英殿，趙佶正在看奏折，張迪通傳後才休息片刻，端坐等待三人進來。</p>
王诜首先給趙佶介紹了林靈素。</p>
童貫雖然跟趙佶描述過西園大集的情形，說的卻極爲客觀。</p>
一來他心知趙佶十分喜歡沈易安，擔心自己說的太過引趙佶反感，避免他童貫故意拍馬之嫌；</p>
二來林靈素的确有些名氣，趙佶也有所聞，且依照童貫分析，趙佶一定也很想結交此人，所以并沒把林靈素故弄玄虛的部分道來。</p>
趙佶打量林靈素，面露笑意，王诜趁機道：“大家，我見外面風景不錯，昨兒蹴鞠的胸悶，我與沈小郎先出去吹吹風，等會兒再來。”</p>
“春日苦短，莫要辜負，姑父帶人去後苑遊玩吧。”</p>
沈易安恭敬地退下，回想昨兒晚的勾卷雲以及今早的朝霞，這種雨天放風筝真是再好不過。</p>
張迪在門外候着，大殿内再沒有旁人，尤其沒了那不知何處蹦出來的沈易安，林靈素立刻就放下心來。</p>
林靈素以禮儀拜見過後，就望向趙佶先打量一番，随後他大驚失色地後退一步道：“上帝之長子，真的是你嗎？”</p>
趙佶蹙眉：“林道長，你這是怎麽了？”</p>
林靈素再次仔細端詳趙佶，忽然激動地顫抖道：“原來上帝之長子在這兒，尋得貧道好苦……”</p>
說着，林靈素就眼泛淚花，顫抖地不能自已。</p>
趙佶疑惑地指着自己：“你是說我是上帝之長子？朕排行十一。”</p>
“不、不！皇上就是上帝之長子，是長生大帝君下凡，與世俗排行多少無關，您是投胎來此，拯救整個世間萬物來的。”</p>
說着，林靈素就已經眼淚鼻涕一起往下落，道長的氣度已經蕩然無存，仿佛被丢了許久的孩子終于找到了娘。</p>
趙佶有些恍惚，這年輕道長什麽來頭？怎麽見面就說了這些讓人摸不着頭腦的話？還有看他這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模樣，又不像是胡謅的……難道剛才朝堂上幾個大臣所言是真的？這林靈素真是府仙卿褚慧投胎而來？</p>
趙佶讓林靈素平靜一下，并且賜了座，幾乎哭到癱軟的林靈素說什麽也不肯坐下，說自己不配與上帝長子同坐，硬是跪着回趙佶的話。</p>
趙佶頗爲詫異，他一向認定沈易安是老君使者，沈易安也說過他是真命天子，可從沒見沈易安如此激動過啊。</p>
難道自己這隐藏的身份又被人看出來了？</p>
“敢問道長來自何處？是何人？”</p>
“貧道乃神霄府府仙卿褚慧投胎而來，爲的是輔佐帝君之治。”</p>
“那你直接來找我便是，爲何有說什麽尋得好苦？”</p>
“聖上有所不知，我原就是要來尋的，可沒想到聖上就是上帝長子，所以您不僅是一國之君，更是帝君，隻怪我有眼無珠，這些年竟沒想到這一層。”</p>
趙佶心中還想着與沈易安相處的點滴，若非先遇到沈易安，怕他就信了這道士。</p>
帶着疑惑，趙佶問道：“那道長會什麽？”</p>
“輔佐帝治，自然各方面都要懂些。貧道對五雷之術頗有心得。”</p>
趙佶暗忖，五雷之術也并非輔佐帝治所需，還不如沈易安的台球來的實惠，便沒往這方面多想，而是繼續道：“可會掐算？”</p>
林靈素輕笑道：“自然。”</p>
“那好，那你說說，此次收複燕雲十六州依靠的是何？”</p>
林靈素眼珠一轉，答道：“這些都是天意，聖上乃天帝之子下凡，凡事都有天助，收複燕雲十六州什麽都不依靠，靠的就是帝君的天地正氣！”</p>
趙佶對此很是滿意，這與童貫回報昨日沈易安所言一樣，可見自己真是身份斐然，才能有兩個轉世天神輔佐。</p>
趙佶親自扶起林靈素，相聊甚歡好一陣子，才想起還有兩人。</p>
此時，林靈素憑借一張嘴皮子已經把趙佶說的七葷八素，但趙佶還殘留些清醒，他要沈易安也同意林靈素所言才能相信這一切是真的。</p>
畢竟語言赤氣、雹災、耶律洪基駕崩和收複燕雲十六州都是沈易安所爲，相較之下，趙佶還是更願意相信沈易安的判斷。</p>
“張迪，驸馬爺和小聖人呢？”</p>
張迪笑着回答：“剛有小黃門回報，說二位見宮女放風筝來了興緻，正在後苑放風筝呢。”</p>
趙佶也随之笑道：“宮女們的風筝怎可與我的相比？去取我的風筝來，一起去看看。”</p>
“可是仿佛要落雨了。”張迪望天，烏雲已經從遠處而來。</p>
趙佶一愣，猶豫了下道：“無妨，左不過白跑一趟，若是能赢了他們，我可要好好賞賜你呢。”</p>
張迪急忙着人去取風筝。</p>
後苑，沈易安和王诜正饒有興緻地放風筝，還将宮女腰間的鈴铛挂在風筝線上，叮叮當當趣味橫生。</p>
兩人玩的正開心，趙佶帶着林靈素出現在二人身後。</p>
“大丈夫放這樣的小紙鸢，被人知道還不笑掉大牙？”趙佶調侃。</p>
二人回頭，見一個碩大的海東青蠶絲風筝正在準備放飛。</p>
林靈素帶着勝利的微笑，忽而開口道：“聖上，此人……”</p>
“你說沈易安嗎？他可是我難得的摯友，不僅蹴鞠了得，還打的一手好台球，對吃也尤其鑽研，日後有空閑，林道長可以多跟沈小聖人聊聊。”</p>
沈易安謙虛地行禮打招呼後，趙佶就拉着沈易安去了一旁，欲将兩人見面時的情形道來。</p>
看到趙佶喜形于色，沈易安就知道前世書中所記載的一幕發生了，于是先制止趙佶開口：“大家可願意聽我猜測一下剛剛所發生之事？”</p>
趙佶先是一愣，随即點頭：“那再好不過了。”</p>
沈易安道：</p>
“其一，大家問道長會什麽，道長說會五雷之術；”</p>
“其二，他說大家是上帝之長子，是長生大帝君下凡；”</p>
“其三，道長說自己來自神霄府，是府仙卿褚慧投胎來輔佐“帝君之治”的。”</p>
趙佶大驚，以至于都無法掩飾自己的情緒。</p>
隻見他緊緊拉住沈易安道：“剛剛大殿内隻有我和他兩人，張迪都不曾在側，你是如何知曉？”</p>
沈易安微微一笑道：“這跟赤氣、雹災沒有分别。”</p>
趙佶又問：“那依小聖人判斷，這林姓道長所言可是真的？”</p>
望向趙佶期待的目光，沈易安依舊淡笑：“這好說，他若能證明自己，所言就是真的。”</p>
“如何證明？”趙佶不解：“小聖人也未曾證明自己，可我對小聖人還是深信不疑。”</p>
沈易安擺手：“不可相提并論，我至今也不知給我托夢的騎牛老者是誰，隻知道傳話而已，可不是什麽殿什麽府派來的。”</p>
想來也對，對騎牛老者身份是太上老君的說法，完全來自趙佶本人，沈易安可從來都是用“騎牛老者”來形容。</p>
“那要如何證明呢？”</p>
“道長會五雷之術，不如就在禦花園内表演一下。”</p>
遠處傳來悶雷響聲，趙佶立刻心領神會：“的确值得一試。”</p>
沈易安甚是欣喜，課本上富蘭克林雨中做實驗證明雷電存在的實驗馬上就能親眼見證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