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回家</p>
直到第二天一早,也不見天空放晴,雨依舊下的時大時小,直到午間,才變成淅淅瀝瀝的小雨。</p>
小稻客棧的三撥客人都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除了沈易安心情尚好,那兩夥兒人已經吓破了膽子,昨晚被劫持的明明是田小稻,可消失不見的卻是兩個夥計,這客棧的水到底有多深啊!</p>
當雨小到足以上路,商戶們就趕緊去套馬,然而初春的泥路一踩一打滑,不要說馬匹,就是人穿着草鞋小心翼翼地走過去也要摔上幾個跟頭。</p>
然而,這一切在沈易安這完全不是問題。他換上了踢球用的釘子鞋,另外幾人都有武功傍身,要麽飛檐走壁地到馬棚,要麽走泥地如履平地,當别人還在費力拽着馬匹時,沈易安幾人已經安穩地坐進馬車裏。</p>
蕭原不虧是馴馬高手,他仔細檢查了馬匹的健康狀況,确定沒有任何問題後,還跟幾匹愛馬低聲呢喃一會兒,這時當他再給馬匹上套纓子時,馬兒都乖乖地等待,腳下也穩穩地。</p>
田小稻很想來送别,可她擔心一别就再也沒法見面,索性就躲在自己房間,拿着望遠鏡觀察沈易安的一舉一動,直到他們消失不見。</p>
走了不到一個時辰,就到了最近的鎮子,沈易安在集市尋了牙人,雇到三個工匠,讓沈仨三帶他們去了鬼不入的寨子。</p>
那邊隻剩下田小稻一人,沈易安并不太放心,等沈仨三回來報,說“再來幾個漢子也不是田小稻對手”時,沈易安方覺自己多慮了。</p>
這就是個生長過程充滿驚險的奇女子,有擔心她的時間,還不如多擔心擔心自己呢。</p>
越接近天子腳下,道路就越寬敞,馬兒跑起來也越歡暢,午時剛過,一行人就已經在沈家院子的門口了。</p>
程禧和沈通達等都跑過來迎接,仿佛沈易安這一去走了大半年似的。</p>
一衆人簇擁着沈易安往院子深處走去,沈易安迫不及待地先去了織造坊。</p>
自打沈易安離開後,蕭楚樂做事就常常走神,本打算在二月中旬就開張的鋪子,竟然一拖到現在,蕭楚樂也不是沒有能力主持開業典禮,而是覺得沈易安不在身旁的話,總像缺了什麽似的。</p>
兩人在織造坊的院子裏再見,對視片刻後,兩人才相視一笑,蕭楚樂把臉别向它處。</p>
簡單問候幾句後,蕭楚樂見沈易安風塵仆仆,就取來一件新制的闌衫,讓沈易安先回去休息。</p>
沈易安的确還有許多事要忙,蕭楚樂如此識大體,就是與其他女子不同。</p>
沈易安離開後,蕭楚樂終于提起精神,安排起各種事項也井井有條。</p>
方景仁的馬車制造廠已經在其中一個院子安置下來,此時他正帶着人仔細試驗四輪九座豪華馬車的研制。</p>
見沈易安回來,方景仁問了路上情況,随後直接問道:“這三輛馬車如何?”</p>
沈易安點頭贊揚:“非常好,隻有一根彈簧需要更換,跑起來也非常平穩,往後按照這個思路制作便是。”</p>
“嗯嗯,我們将幾個主要結構部件改進,以後制造的馬車隻會更好。”</p>
沈易安看了方景仁仿照沈易安繪制的結構圖,嚴謹而精細,可見他學習能力非常強。</p>
“這些馬車結構圖都是咱們沈氏集團的機密文件,切不可以外傳,沒晚下班後,就送去總部辦公室,交給程禧保管。”</p>
“那是當然,按照老闆的意思,我們制作起來也頗費心思的,自然不會讓别人學去。”</p>
沈易安對方景仁的爲人還是非常放心的,俗話說用人不疑,沈易安就是這樣的人。</p>
讓人将馬車牽來,沈易安讓人将一箱子凸透鏡和一箱子凹透鏡都放到了方景仁跟前。</p>
方景仁好奇地拿起一個凸透鏡,看了又看也沒看出門道,不禁咂嘴道:“這扁扁的琉璃蛋,還不如那些安在馬車上的鏡子實用,隻能做個支架擺着落灰。”</p>
沈易安搖搖頭,拿起一個凸透鏡,又喊程禧扯來一塊紙,随後将凸透鏡放在陽光下,對焦在紙上,不一會兒,紙上的亮點處就開始冒煙,圍觀的人們還沒來得及發出驚歎神,那紙竟然已經燒了起來。</p>
“竟然是個火折子!”有人驚呼。</p>
方景仁瞥了沈易安一眼,若有所思。他的老闆可不是這麽膚淺的人,怎會跑去延州那麽遠,專門就爲了做個火折子?</p>
這樣想來,剛剛自己猜測這些都是擺件的話,肯定也是草率了,老闆雖然有時候看上去貪玩,但是絕不是這麽不靠譜的人。</p>
沈易安将凸透鏡遞給方景仁,方景仁克服被燙手的恐懼接了過來。</p>
“這叫凸透鏡,用途很管,但這隻是個半成品,我需要你們制造配件,将它們變成成品。”</p>
方景仁忙點頭:“老闆說便是。”</p>
沈易安畫了放大鏡邊框和手柄的圖,還畫了單筒望遠鏡的結構,對鏡筒的伸縮長度都做了要求。</p>
方景仁拍着胸脯保證:“放心吧,這都太容易了,給我們一個時辰,一樣一個保證完成,還是老規矩,做成之後再加以改進,直到老闆滿意爲止。”</p>
“嗯,暫時先用木制和竹制鏡筒,我今天就需要一個。明日你再去鐵匠那,用鐵和銅來做鏡筒,伸縮部分就按照彈簧的模樣,做成螺旋扣即可。”</p>
方景仁望着沈易安不僅信心滿滿,眼神中還透露出深深的崇拜之情。</p>
他沒跟錯人。</p>
離開馬車廠,沈易安又馬不停蹄地去了蹴鞠社和日報社。</p>
蹴鞠社已經招來兩個球員,在程禧的安排下,按照沈易安的方式進行拉伸等基礎訓練,看身形,到都是蹴鞠的好苗子。</p>
日報社裏,劉真言正在整理收回來的消息,張七聖在斟酌填補空缺的笑話。見沈易安平安歸來,張七聖亦是滿面紅光,寒暄幾句,也知沈易安疲憊,大緻說了下他離開這幾天的新聞,并沒有什麽值得關注的,沈易安才拖着疲憊的身子回去自己的房間。</p>
明月忙過來伺候更衣,沈易安進去内間時才發現自己的床竟然高出一截。</p>
沈易安指着床問明月:“怎麽,你們是怕我凍到,給我鋪了這麽厚的褥子。”</p>
明月一邊整理一邊嗔怪道:“明明是阿郎交代過,讓小小娘子做了什麽思的。”</p>
“什麽思?”說完,沈易安“哦”了聲,笑眯眯地朝着明月揮揮手:“想起來了,你去忙吧。”</p>
明月莫名其妙地離去,沈易安聽腳步聲漸遠,一屁股就坐在了床上,感受到久違的舒适後,沈易安索性仰面躺在床上,左右翻滾。</p>
這床墊子真是太舒服了!</p>
不知睡了多久,沈易安被沈通達小心地喊醒,外面正是夕陽西下前的金黃一片。</p>
“主持修院子的工頭聽說阿郎回來了,就派人去告訴将造監的李少丞了。他腿腳也真是快,都在穿堂喝了兩壺茶了!我說喊阿郎起來,他又說你剛回來太乏,偏不讓我叫。這不,封二娘都傳飯了,我才來喊阿郎。”</p>
沈易安從懵懂中回過神,笑道:“大概他想吃咱家飯了。那就留他吃飯好了。”</p>
“嗯嗯,我也是這麽想的。”</p>
到了飯廳門口,李誡果然在門口徘徊,既沒進去,也沒往别處走,見沈易安過來,忙快步迎上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