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細思極恐</p>
沈易安面無表情,表示自己根本不感興趣,王诜則審視沈易安許久,想以自己身份地位壓他一頭,怎奈究竟還是敗了下風。</p>
“驸馬爺有時間還是畫畫吧。請!”沈易安起身送客。</p>
事已至此,沈易安也不想再解釋什麽,便帶了孫廣和仲殊直接去尋了宇文昌齡,隻說那日從梅園出來,遇上劫匪,有孫廣和仲殊作證,他隻是跟劫匪搏鬥時掉了匕首而已。</p>
仲殊本名張揮,年輕時也是個放蕩不羁的騷年,文采斐然,與蘇轼私交甚好,蘇轼稱他“能文善詩及歌詞,皆操筆立成,不點竄一字”,但後來不知是不是因爲放蕩過頭,差點被發妻毒死,所以才遁入空門,法号仲殊。</p>
因仲殊的名氣不小,有他擔保,宇文昌齡便當着沈易安的面毀了那匕首,且宇文昌齡怕人诟病留戀職權,不願意再插手開封府的案子,這事就算過去了。</p>
離開宇文昌齡府邸,沈易安問仲殊打算如何處置那遼國人,仲殊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反問沈易安該怎麽辦。</p>
沈易安道:“白衣幫還有三日就要抵達汴梁,這遼人也是财迷心竅,雖然其心可株,但罪不至死,放出去必死無疑,索性你度他皈依佛門贖罪。”</p>
“果然是最好的辦法,小聖人大智慧,若是小聖人能皈依我佛門……”</p>
“哥無恩。”</p>
“什麽?”</p>
……</p>
仲殊給遼國人剃了頭,換上僧服,打算連夜帶他出城去宋遼邊界的真定府,讓他在那邊的寺院養傷,如果日後他想回去遼國就放他走。</p>
剛給這遼國人剃頭時,他還以爲自己大限已到,當沈易安說出他的兩兄弟已經死于非命,并要安排他去真定府出家時,這人怔住。</p>
這幾日因他不配合,沈易安始終不知他姓名,此時見沈易安等人以德報怨,不光給他治病還要送他離開,這契丹人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大哭起來。</p>
“我漢名耶律辛基,跟兩兄弟在汴梁給遼商殺羊,怎奈我們禁不住誘惑,賺來的錢都入了那銷魂窟,眼看要回去,卻沒存下一個銅子,這才铤而走險。如今我兩兄弟已經死在異鄉,那人定然不會放過我。不如你們放我出去,我把那人引出來。”</p>
“太冒險了,這跟送死有什麽區别?”沈易安首先表示不同意。</p>
耶律辛基堅持道:“否則我也沒臉回去,我們遼國人都光明磊落,我這條賤命就算給我兄弟複仇了。你們一定要抓到那人。”</p>
耶律辛基是下了決心的,他對沈易安說出自己知道的所有事。</p>
“唯一一次聯絡是我去的,這人很有錢,身穿一身白衣,身材修長,因擋着臉我看不到,但那次我見他時,他并未帶任何武器。他說話有很重的西部口音,輕功很好。”</p>
想了想,耶律辛基繼續道:“對了,他身上還有很重的酒氣。”</p>
說到酒氣,沈易安想到李勇,能與這人過招的,怕隻有李勇還有勝算。而孫廣和仲殊若不能抓住這人,三日後也無法交差。</p>
可即便抓住這人,也找不到長信宮燈。</p>
沈易安在心裏把王诜罵了個千百遍,眼下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p>
即便耶律辛基不把這人引出來,沈易安也知自己恐怕已經被盯上了,那倆契丹人都能輕易打聽到馬車主人,何況這神出鬼沒的飛賊呢?</p>
做了周密的計劃,包括行車線路、具體行動方案等,沈易安決定按照耶律辛基所說,引蛇出洞。</p>
本以爲要費一番口舌說服李勇,哪知他聽沈易安描述過後隻是淡淡點頭:“現場演示劍法,束修加倍。”</p>
“這麽說你有十足勝算?”</p>
李勇搖頭:“戰勝對手隻有三個辦法。其一,你比對手厲害;其二,你跟對手成爲朋友,這樣他就不會傷害你;其三……”</p>
李勇望向沈易安笑了下:“跑。”</p>
沈易安尴尬道:“那敢問李兄用哪種辦法?”</p>
“第一個不行就第二個,第二個不行就第三個。”</p>
“那我怎麽辦?”</p>
“你記得在馬車上,看我跑時你就敢緊駕車離開,往反方向去,這樣他肯定隻會追我而不去追你。”</p>
靠。</p>
沈易安氣地想罵人。</p>
就你這樣的,不被趕出王府都奇了怪了。說的好像挺有道理,其實都是廢話。</p>
加上仲殊,三人一起出門,由仲殊駕車。</p>
黑夜中馬車飛馳,直奔西北的安肅門而去,從那裏就可以一路向北,踏上去遼國的路。</p>
駛過金梁橋後,就進入金梁橋街。這條街雖然不如西側的安肅門大街寬闊,卻人少僻靜,馬車哒哒哒跑起來毫無阻礙。</p>
駛進這條烏漆嘛黑的街後,沈易安對李勇道:“如果我是那人,一定選則在這裏動手。”</p>
“你說這人常穿白衣?”</p>
“對。”</p>
“你說你去浙商年會時也遭遇過白衣人?”</p>
沈易安登時一驚。當他聽耶律辛基說這人穿白衣時,并未聯想到那日的白衣人,隻是覺得這人似乎跟白衣幫有什麽關系,聽李勇這麽一說,方覺的自己疏忽了。</p>
是啊,他隻是個普通人,雖然穿越過來,可并沒有老爺爺加持,也沒有随身系統提醒,忽略細節是完全存在的bug。</p>
沈易安蹙眉,問:“所以你早就注意到了,但是沒提醒我?”</p>
“呵呵。是。”</p>
“爲何?”</p>
“怕你不跟我來。”</p>
沈易安真是恨不得一巴掌抽過去,我特麽就算知道,也一定會來,又不是個貪生怕死之人。</p>
見沈易安許久沒作聲,李勇繼續道:“咳咳,這幾日酒中水多,今兒現場教學,說好是雙份束修,就把酒裏的水去了吧。”</p>
沈易安攥着的拳頭松開,哭笑不得。</p>
把這人趕出延安郡王府,真是哲宗這輩子最正确的選擇。</p>
“往後束修的酒自助取拿,麻煩你有事早點說。”</p>
“這樣啊?那這白衣人十有八九就是白衣幫的。西夏本名大白高國,最活躍的白衣幫無論到哪都穿白衣。”</p>
“他們武功如何?以何種武器爲主?”</p>
“武功嘛,五花八門,沒有定數,但常以暗器傷人,沒有遼國人那麽光明磊落。”</p>
沈易安心中思量,這批貨包括長信宮燈都是白衣幫的,那麽劫持的幕後主使又是白衣幫,這是爲何?</p>
騙保?</p>
這時候沒有保險公司呢……</p>
細思極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