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皮褲套棉褲</p>
一個濃妝豔抹的豐滿女子,透明薄紗涼衣下的棗紅色祥雲抹胸一清二楚,此時正拉住沈易安肩頭,油膩地笑着道:“呦,好俊朗的小相公,第一次來玩嗎?瞅着眼生,不如去我桃娘屋裏聽聽曲、說說話……”</p>
沈易安撥開桃娘的手道:“你們這進賊了。”</p>
“呀,那一定是采花賊,我就喜歡小相公這樣的采花賊呢。”</p>
說着,桃娘又往沈易安身上蹭了蹭。</p>
沈易安閃身躲開朝上看去,也沒什麽線索,這時候身後的二樓傳來一陣吵鬧聲,見一年輕男子正瘋狂砸門。</p>
“櫻桃,給我出來!”</p>
沈易安定睛一看,那人竟然是沈易宣。</p>
沈易宣焦躁地砸門:“櫻桃,你給我滾出來!你當初怎麽答應我的?如今拿了錢就翻臉不認人,你這狗娘養的!”</p>
片刻後,門終于吱呀一響,一個慵懶的女子打着呵欠從裏面走出來,眼角微彎,沈易安一眼就認出這人是偷他錢袋子那個。</p>
櫻桃長得小巧玲珑,一颦一笑都帶着百媚千嬌:“嚷嚷什麽,還讓不讓人睡覺了?”</p>
沈易宣一把抓住櫻桃的手腕恨恨道:“櫻桃,往日在沈家我待你不薄,怎的我沈家敗落了,你就這麽無情?!”</p>
“無情?”櫻桃笑了下:“要說無情,又是誰把我賣到這兒來的?再說敗落,那也是你們父子敗落,人家沈家園子可挺有名。”</p>
“你……你不過是個家妓,買去我家那麽久也沒讓人碰過,我說過等我有錢就來贖你、明媒正娶……”</p>
“贖我?呵呵。我剛被你家買去半個月,就把我又賣到這兒來,說你來贖我,鬼才信!”</p>
“櫻桃,你相信我,過了明天我就有錢了。”沈易宣懇求:“沈易安那混蛋明晚跟人比賽蹴鞠,我下注了,沈易安必敗無疑,我馬上就有錢給你贖身了,白面猴子也答應給我千貫做酬勞呢。”</p>
櫻桃諷笑着甩着帕子:“你可算了吧,聽聞汴梁城裏的人都買白面猴子赢,都二十比一了,你能赢幾個子兒?那死猴子的話你也信?”</p>
沈易安聽着倆人說話這檔,算計自己丢掉的錢和耽誤的時間,還不如找個地方給自己下幾注呢。</p>
想到這兒,沈易安又向上看了一眼,正好與櫻桃目光對上,留下個諷笑,沈易安徑直從大門走出去。</p>
蕭楚樂也追到附近,轉悠一陣終于看見沈易安身影,急忙朝他跑了過來。</p>
沈易安歎口氣:“一女扮男裝的青樓女子偷了我的錢袋子,不往回讨了,嫌髒。”</p>
蕭楚樂對此沒有多想,沈易安則思索櫻桃引他去青樓的各種可能。</p>
兩人直接回了沈家,沈易安又取了錢,着沈通達去外面各處下注,賭沈易安赢。</p>
沈家會客廳裏,蕭楚樂悶悶不樂,沈易安問過原因,蕭楚樂歎氣道:“明日你就要與那白面猴子比試了,我……”</p>
“不必擔心,最多賠掉沈家園子。”沈易安拉過蕭楚樂衣袖,可憐巴巴道:“到時候就得靠你的織造坊養活我了。”</p>
蕭楚樂輕輕點頭:“可是……我好像并不善經營,除了沈家園子的工裝,再沒接到……訂單。”</p>
訂單這詞也是沈易安教蕭楚樂的,對此沈易安并不着急。</p>
“莫急,我這邊有些朋友都需要絲毛織品,過些日子有你忙的。”</p>
蕭楚樂半信半疑,歎氣道:“要是真的就好了。”</p>
兩人到了織造坊。</p>
如今的織造坊隻占了西邊三進三出大院的其中一個,沈易安将織造坊擴大規模的計劃一一說給蕭楚樂聽,兩人時而丈量,時而設計,不知不覺就天黑了。</p>
明月來喊二人吃飯,方才察覺早就餓到肚皮打鼓。</p>
飯廳裏,擺放着封二娘按沈易安菜譜特制的烤餅。</p>
“這餅好特别,叫什麽?”</p>
“嗯,打鹵馕,你嘗嘗。”</p>
燭光中,兩人微笑共進晚餐,憧憬未來,說說笑笑好不輕松,卻聽一陣急促腳步聲。</p>
程禧飛跑着過來通報:“蕭小娘子的娘提着扁擔找上門來,楊護院快要攔不住了。”</p>
沈易安蹙眉:“你娘跑到我家來家暴你?”</p>
“呃……她從不打我,但不願意我天黑還不回家,大概是……”</p>
“哦,我明白了。讓程禧送你從後面離開,我來應付。”</p>
蕭楚樂跟随程禧離開,沈易安自坐飯廳繼續吃飯,直到蕭顧氏氣呼呼地提着扁擔闖進來。</p>
裏裏外外找了一遍,也不見蕭楚樂的身影,蕭顧氏依舊不依不饒,一定讓沈易安交人出來。</p>
沈易安放下碗筷,起身面向蕭顧氏:“楚樂來沈家隻是工作,下班自然就回去了。”</p>
蕭顧氏尖着嗓子:“工作?你騙鬼呢?!”</p>
沈易安誠懇道:“沒必要騙你。或者你以爲……啊,不會是你以爲你快要抱外孫了吧?莫急莫急,我們還沒商量好呢!”</p>
“好你個沈易安,果然狗嘴裏吐不出象牙,誰說楚樂要嫁給你?!有我在,你就别做夢了!”</p>
“那你要這麽說,我還真得讓你快點抱外孫了。”</p>
蕭顧氏一愣,見硬的不行,就換了副面容,對沈易安苦口婆心地勸道:</p>
“沈家小郎君啊,你這身體單薄、面容枯槁,怎麽看都像個将死之人,求你放過楚樂好麽?她跟你無冤無仇,你忍心她嫁過來就守寡麽?”</p>
“您說話怎如此狠毒?何以見得我就要死了?!”</p>
“年輕人啊,我告訴你,被瘋狗咬了定然要死的,快一點的當天沒命,慢一點的三到六個月,你若非要娶她,今年她便要守寡。”</p>
“你若擔心她守寡,讓你女兒給我陪葬如何?你若擔心她挨欺負,也一起陪我如何?我再不濟也買得起三塊墓地三口棺材。”</p>
“你、你說什麽?!你個小王八羔子,竟敢……”蕭顧氏氣急,抄起扁擔朝沈易安砸來。沈易安一個閃身,伸手握住扁擔,用力一拉,扁擔就被扔在一旁。</p>
“你、你竟然欺負一個手無寸鐵的老太太……”帶着哭腔,蕭顧氏突然坐在地上大哭起來:“哎呀呀,欺負人啦,未來老丈母娘你都敢動手,将來還不得打死我女兒……我的天啊,我的命怎麽這麽苦……”</p>
“别嚎了,這是沈家大院,沒人聽得到,你哭破喉嚨也沒人管你。”</p>
蕭顧氏忽然停住,同時起身拍了拍衣服,一副無所謂的架勢道:“哼,我今兒來就是讓你知道我的态度,反正明兒你也要輸了,也娶不到我女兒。”</p>
“呵呵,想讓你女兒嫁給白面猴子?”</p>
“呵個屁!”蕭顧氏轉過身扭着身子:“我還不怕告訴你,李老闆已經找過我了,明兒你若是輸了,我女兒就風風光光地嫁進李家當兒媳,明媒正娶!”</p>
蕭顧氏拾起扁擔,昂頭挺胸一扭一扭地離開,沈易安卻陷入沉思。</p>
蕭楚樂不過是蕭家趕出去的女兒,李元山爲何如此上心?難道說隻是因爲他兒子喜歡?俗話說商人不做沒利的買賣,他李元山給兒子找個商賈名家或者官宦之家的女兒都不難,爲何偏要揪着蕭楚樂不放呢?</p>
皮褲套棉褲,必定有原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