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沈老闆是個大好人</p>
封二娘應聲挑簾子進來,笑眯眯地垂手在沈易安身旁,畢恭畢敬道:“阿郎喊我?”</p>
“封二娘,這個姓李的說你是他的人了,你認識他嗎?”</p>
“回東家,昨兒他派人來找過我,算是認識了。但我封二娘生是沈家的人,死是沈家的死人,又沒入嫁給他,怎會是他家的人?!”</p>
“哦!”沈易安的面色從陰轉晴:“飯有亂吃的,沒想到人還有亂認的!”</p>
随着主仆二人一唱一和,李元山臉上漸變,對封二娘道:“昨日你已經收下我的三百貫,答應從此爲我做事……”</p>
封二娘手放在衣領口道:“呦,李老闆,我答應您把配方給您朋友,我已經做到了啊。隻不過啊,這配方實在沒什麽可保密的,您要不去街上看看,但凡出售我們沈家梨花釀的腳店,也就三四十家,今日可都在賣黃金酥和炸雞呢,我們東家管這叫化整爲零、遍地開花,就和賣酒一個道理。隻不過,您那朋友隻有炸雞配方,沒有瑤池仙酒,怕是不正宗。”</p>
“你們哪來的雞?”</p>
“一日兩千隻您買得起,我們賭不起……”</p>
封二娘說話間,沈生從外面進來,亦是滿面春風,接着道:“所幸腳店與我們一心,一間店一日所需不超十隻,您隻買斷了大商戶的活雞,散戶的卻買不過來,腳店買來也不是什麽難事。”</p>
說完,沈生朝李元山拱了拱手:“得罪了李老闆,我沈生就認我家阿郎一個主子,您給那五百貫,我已經原封不動退回去了。如今腳店也都打我們沈家園子的招牌,賣我們沈家園子的瑤池仙酒,會員在任何腳店都可享同等待遇,分銷的道理您不會不懂。”</p>
此時李元山已經明明白白,沈易安主仆三人不過給他演了出戲引他出洞,但李元山畢竟商場浮沉幾十年,此時不過哼笑道:“你就不怕沈家園子沒有生意?”</p>
沈生雙手一攤:“我們東家不定性啊,前兒還弄自助餐呢,說不定明兒就改涮羊肉,您要是不嫌麻煩,也把全城的羊肉都買回去,那我們就改得雲社。”</p>
“何爲得雲社?”</p>
“蹴鞠俱樂部啊。”沈生按照沈易安所言,一字不差地說給李元山聽。</p>
說罷,李元山臉上已經鐵青一般,憤恨起身道:“黃毛小子,這次我低估你了,咱們日後見。”</p>
說着,李元山從懷裏摸出杭州商會年會的請帖扔下,負手離開。</p>
沈生忙挑簾送客:“李老闆您慢走,今兒怠慢了,哪日得空過來喝瑤池仙酒,我請,加冰加糖!”</p>
送走李元山,封二娘歎口氣,從懷裏摸出一個三百貫的交子放到沈易安面前。</p>
沈易安沒接:“這是李元山給你的,拿着就是,不用給我。”</p>
封二娘愣住,沈生也催促道:“讓你拿着就拿着,這些日子你也辛苦了。”</p>
封二娘陪笑了下,随後收起,轉身去後廚忙活。</p>
主仆二人坐下來喝茶,擺弄請帖,許久無話。</p>
又一杯熱茶進肚,沈生率先開口道:“阿郎,我們還是着急了,雖然這招引蛇出洞奏效,但以李元山的個性,定然不會就此罷休,這幾萬貫對他來講也是九牛一毛。我們要做長遠打算。”</p>
“沒什麽可打算的,他意在蕭楚樂,不達目的不會罷休的,可我絕不會将蕭楚樂拱手相送!這件事先别讓蕭小娘子知道,免得她擔心。”</p>
“說到蕭小娘子,阿郎還是早點準備成親才是,夜長夢多啊。不過我看啊,蕭小娘子比阿郎還急,哈哈……”</p>
笑罷,沈生擔憂道:“咱們沈家園子的快餐真的就分給腳店去做了?”</p>
“快餐隻是一種過渡形式,對場地和技術要求都不高,我們隻做源頭供應商,讓衆多腳店分杯羹未嘗不可,面包和瑤池仙酒的工藝配方我們要把握好,利潤遠高于炸雞。”</p>
“的确如此,是我眼界窄了。我已經按阿郎所言,從沈家大院單獨辟出個院子,封二娘以後帶人在那專門做快餐半成品,然後送去腳店,同時按需配送格瓦斯和漢堡所用面包,相信不久全汴梁都能吃到我們的快餐。”</p>
“沈家園子快餐從此隻贈不賣,上正菜前贈送少許開胃即可,我們要繼續做好吃的菜,讓沈家園子成爲七十二酒家之首。”</p>
因在市井街頭都能買到口味一樣的炸雞快餐,就近方便并有同等會員優惠,特意來沈家園子的顧客就少了許多,沈家園子又恢複往日的清淨,但賺到的錢卻比從前還多。</p>
腳店買來雞處理過,加上些銅闆送去封二娘那,就可以領到一定數量的半成品,瑤池仙飲和瑤池仙酒則都用沈易安發明的酒桶裝好,直接用馬車送去各家腳店。</p>
經營快餐的腳店店主無不對沈易安感激涕零。他們沒想到的是沈家老闆如此重情重義,竟然在比試前夕将炸雞和瑤池仙酒都分散給腳店來經營,想必是沈家老闆明白自己必敗無疑,臨了做了件好事。</p>
沈老闆是個大好人!</p>
距離築球比賽隻剩下一日時間,沈易安也不緊張,褲腿裏依舊綁着沙袋,拉着蕭楚樂四處逛街,享受古代約會的樂趣。</p>
兩人在潘樓街轉了一會兒,沒有什麽中意的,便去大相國寺附近轉悠。</p>
這還是沈易安第一次來大相國寺,雖然還沒到開市的日子,但門前的商戶已經熙熙攘攘。</p>
在一個水粉攤子前,蕭楚樂注視一胭脂許久,伸手幾次又縮回來,沈易安全然看在眼裏。</p>
這時候沈易安才記起來,他見過許多女子都塗抹胭脂,但蕭楚樂從來都是素顔。</p>
沈易安拿起胭脂:“楚樂,喜歡就買下來,我的錢你随便用。”</p>
蕭楚樂轉向沈易安淡淡笑道:“并非我不想買,隻不過我隻要塗抹胭脂就會長疙瘩,通紅一片,吓人的很。”</p>
“哦,過敏。”沈易安說着放下。</p>
“什麽?”</p>
“沒什麽。以後你用的胭脂我幫你做,保證不長疙瘩。”</p>
說完,沈易安繼續問:“還有哪些情形下你會如此?”</p>
“花兒。”蕭楚樂嘟起嘴氣憤道:“一到春暖花開我就會不停打噴嚏,如果有花兒碰到臉上,就會長疙瘩。”</p>
“其餘的還有麽?”</p>
“沒了,就這些。”</p>
“那你用的胭脂隻要避免用花粉就好了。”</p>
說完,沈易安記起自己前世有個同學也是花粉過敏,用撲爾敏等西藥沒什麽作用,最後還是灌了半年中藥湯給徹底治愈的,也許自己能找到辦法,義父沈括對醫藥也是頗有研究的,還着有《良方》一書,他芳谷居就有一本。</p>
又逛了一會兒,沈易安看中遼國人來賣的一張雪白兔皮,心想回去做成毛絨玩具送給蕭楚樂,一摸腰間,卻發現錢袋子不知何時掉了,低頭看的刹那,卻見一人影從身邊而過,手裏攥着的正是自己的錢袋子。</p>
“偷你爺爺頭上了!”沈易安心想着,就快步追上去,這人察覺後,也快步在人群中穿梭,閃躲起來。</p>
本來沈易安不想追去太遠,但見這賊回眸間眼裏似乎帶着嘲笑,一股怒火便從心生,腳下也越來越快。</p>
不久,沈易安就追着這人到了偏僻的巷子裏,明顯,這人也并不是真的想逃,似乎在引沈易安去什麽地方。</p>
巷子裏幾乎沒人,沈易安一邊注意着左右一邊快速上前,卻見那人輕輕松松徒手翻上一人多高的牆頭。</p>
“哇靠,飛檐走壁啊!”</p>
沈易安驚歎着,自己卻沒這身本事,心中不禁升起拜師學藝的念頭。</p>
牆頭的人忽然扭頭,雖然蒙面,嘲笑卻從眼角流出,順其眼神方向,沈易安看到旁邊有個角門,虛掩着。</p>
沈易安并沒即刻跟進去。他在牆下聆聽片刻,丢進去兩個石頭聲東擊西,确認沒有随後才從角門而入。</p>
讓他沒想到的是,這竟然是個青樓的後院,大白天的,青樓中幾乎看不到人影,查看腳印後,便沿着一路追了過去。</p>
腳印消失在天井的一口大缸後面,沈易安朝缸裏看時,那裏面隻剩下剛才的一身绛紫色衣服,正要拿出來,忽然有人從後面拍了他一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