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炒作</p>
沈易安已經安全，不禁得意地瞟了眼宇文昌齡。</p>
宇文昌齡那兵馬俑面孔，讓沈易安此時沒有一丁點成就感。</p>
胡爺自然而然将焦點放到宇文昌齡身上。</p>
他笑眯眯問：“敢問您老是？”</p>
宇文昌齡穩坐泰山，從懷裏摸出一張信箋放在桌上，胡爺疑惑地拿起來看。</p>
看罷，他将信放下大笑道：“是陳彥的老友，難怪如此有氣派。剛剛我也是不得已才發問，莫見怪，莫見怪！”</p>
頓了下，胡爺又問道：“江湖種許久沒聽‘賣卦陳’轶聞，司馬先生可知他現今在何處？”</p>
宇文昌齡的兵馬俑表情少有地一顫，道：“聽聞他家中老母去世，回去奔喪了。”</p>
胡爺大笑道：“這陳彥，哪裏有古墓次次算的準，怎沒算到老娘何時歸西，不早點準備？哈哈哈哈……”</p>
沈易安眉毛微動。</p>
這怕是個殺人不眨的。</p>
宇文昌齡也随之一動，諷笑了下：“占蔔損陽壽，總歸要發生的事自然沒必要去算。”</p>
“對對對，到底是讀過書的人，凡事都能說出道理來。”</p>
從胡爺表情判斷，他對“司馬老先生”也打消了顧慮，接下來就要進入正題。</p>
孫廣不知從哪提來一個包袱，放在桌子上打開，稀裏嘩啦，七八樣古董器物呈現在二人眼前。</p>
雙耳金底座玻璃杯，異域風情寶石金項鏈、彩繪陶俑、鎏金胡瓶，甚至幾枚波斯銀币……</p>
胡爺嘴角噙着得意地笑意，而考古病讓沈易安幾乎無法呼吸。</p>
這些都是中華與外界交流的證據，每一樣都做工精良，美輪美奂。</p>
放到前世，沈易安是一件也買不起，但眼下他可能過足眼瘾和手瘾。</p>
一件件拿起來細看，欣賞的神色流露于眉眼之間，沈易安愛不釋手。</p>
宇文昌齡自然沒有沈易安這樣的情懷，強壓下對掘人墳墓之事的深惡痛絕，也随手拿起一件把玩。</p>
片刻過後，孫廣給二人又分别斟了茶，道：“二位可還滿意？”</p>
“嗯，好，都是不常見的……”宇文昌齡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p>
沈易安拿起玻璃杯侃侃而談道：“這些器物都産自西亞或者更遠的地方，這些裝飾是古希臘神話人物，而這裏，”沈易安指着鎏金胡瓶把手上的人頭道：“這是中亞的巴克特裏亞人，都是七八百年前通過絲綢之路帶回來的。”</p>
胡爺和孫廣雖然在圈内混的時間不短，聽到沈易安如此專業的解釋還是一頭霧水，隻能強裝出懂行的模樣，随之點頭。</p>
聽沈易安這樣說來，宇文昌齡内心早已波濤洶湧、大浪滔天，“天宮一遊”的故事在腦海離一遍遍翻滾，面上卻依舊以兵馬俑當家，偶爾中肯地點點頭。</p>
比如沈易安說那是“玻璃杯”，另外的叫“寶石項鏈”，這些他都能理解，但也僅限于此。</p>
穿越過來後，還是第一次有機會給别人科普考古知識，沈易安忍不住滔滔不絕地講開，從小亞細亞、愛琴海到所羅門，從柏拉圖到斯巴達，從馬拉松到烤香腸……眼見胡爺已經打了呵欠，沈易安才停止演講，喟歎道：“行遍華夏，我也就聽說了這麽多。”</p>
宇文昌齡望向沈易安，兵馬俑表情已然有崩潰的迹象，沈易安眼角一擠，給小老頭一個漂亮的飛眼兒，宇文昌齡再強大的心裏還是被飛到慌得一筆。</p>
本來打算好好商榷一番的胡爺，此時已然失去耐心，不禁對二人比了個五。</p>
“全都拿去，五萬貫。”</p>
沈易安與宇文昌齡對視，兩人都十分愕然。</p>
宇文昌齡顫抖地伸手比劃個五道：“一畝地不過百文，最貴五百，五萬貫？你這簡直獅子大開口！”</p>
沈易安也怒目道：“枉我白白講這麽半天，你竟然隻要五萬貫？！單這一個雙耳玻璃杯就不止五萬貫！”</p>
大宋拆台哪家強，易安拆到你罵娘！</p>
胡爺一下子從懵懂中回過神，莫名其妙地望着沈易安。</p>
沈易安笑了笑道：“胡爺，這都是好東西，萬别賣便宜了。我現在沒那麽多現錢，等我有了錢一定全都買回去好好欣賞。”</p>
胡爺咳咳兩聲，正色道：“你把價格擡這麽高，到時候打算多少買？”</p>
沈易安道：“不瞞胡爺，我隻消賣了快餐和瑤池仙酒的配方，買這些就都不成問題。”</p>
胡爺瞥眼沈易安，片刻後道：“還沒見過你這樣的買家。”</p>
“胡爺，一畝地三五百文，能種田産糧賣錢，一棵大樹砍下來當柴，還值錢五十貫，但是一端硯若遇上喜愛之人，偏也能賣上五十貫，買回去也不見得用上幾次，還不是供人賞玩罷了。”</p>
“你說這話是何意？”</p>
“胡爺，我知道你……”說着，沈易安瞥了眼宇文昌齡。</p>
孫廣起身對宇文昌齡做了個請的動作：“司馬老先生，今兒我家主人不方便，你先請回吧？”</p>
宇文昌齡憤而起身，拂袖離去。</p>
孫廣給沈易安換了熱茶，還擺上點心。</p>
沈易安繼續道：“胡爺，弄來這些器物可費了極大的力氣？又要給這個分、給那個分，到手的錢最後怕還不夠路費。要說土地、耕牛那都是實打實的價，古玩的話……不當吃不當喝，給農夫買去，一文都嫌貴，但若給了懂得且喜愛之人，那真是千金不換。”</p>
“你說的在理，可如今行情如此，哪個肯出高價錢？這不哄擡市價嗎？”</p>
“不不不，對于剛需物資，這叫哄擡物價，對于奢侈品，這叫炒作。”</p>
“什麽剛需、炒作的？”</p>
“簡單說，咱倆合作，你負責出東西，我負責幫你炒作，價格一下子就擡上去，賺的錢幾輩子用不完。”</p>
胡爺用懷疑的眼神望着沈易安，沈易安端起茶輕啜：“我沈家園子，這幾日在汴梁名聲可是一日更勝一日？”</p>
“這就是炒作？如何炒作？”</p>
“簡單。我們要舉辦一個拍賣會，把這些東西都帶去，我負責擡價和搞氣氛……”沈易安巴拉巴拉又說了一通，最後加了一句，也是最重要的一句：“但必須有一點，拍賣會所在之地必須嚴密，不能讓買家以外的人何人知道。畢竟這是黑市交易。”</p>
聽到拍賣會的點子時，胡爺就已經動了心，而沈易安一套流程說下來，又沒有什麽破綻，胡爺不禁露出見錢眼開的笑容。</p>
沈易安趁機繼續道：“同樣的東西，價格擡高十倍，你胡爺的名号也更響，日後有些小玩意不足拍賣的，買家也會自動尋上門。”</p>
“有道理、有道理啊。”胡爺捋着胡須，望向沈易安邪笑道：“奇才、奇才！難怪人家都叫你小聖人，一點也不過分。小聖人，小聖人，哈哈哈……”</p>
又把酒言歡好一會兒，胡爺頗有些相見恨晚的意思，酒過三巡，直到沈易安裝作不勝酒力之後才放他離開。</p>
沈易安自然一件東西也沒帶走，但是兩人已經做好約定，一旦胡爺找到合适的拍賣場，就派人去沈家園子尋沈易安，并以眼下這波斯銀币做信物，免得事請走漏風聲被别人鑽了空子。</p>
離開歌舞升平的樊樓，冷風讓沈易安異常清醒。</p>
他轉頭望向這恢弘的建築，從上到下，久久沒有挪開目光。</p>
據傳樊樓地下有寬闊的地道，每當正月十五放燈那幾日，總有歹人趁亂劫走頗有姿色的婦人與女孩，困在這地道中，任人……</p>
鬼樊樓！</p>
如果自己不曾穿越過來也就罷了，既然他沈易安已經站在地道之上，就沒理由袖手旁觀。</p>
那污濁的地方，還是獨獨留給趙佶幽會不願進宮的李師師吧。</p>
沈易安又掐指一算，李師師此時還在教坊司，尚未與趙佶見面。</p>
好奇，真的很好奇這李師師什麽模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