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興師問罪</p>
轉回到封二娘的小燒烤攤，雖然沒什麽名聲，因味道足價格低賣的也很好。</p>
攤子前，有人指着“免費加盟小燒烤”的牌子指指點點，但多是底層的人，隻是聽别人說牌子上的字，并不懂得“加盟”何意，便常常揪住“免費”二字據理力争欲白嫖。</p>
封二娘眉毛一挑，刀子嘴、刀子心加橫上一把切肉的尖刀，一通話下來就讓那些想白嫖的都放下念想，攤子前還算平靜。</p>
見沈易安回來，封二娘笑臉相迎：“阿郎，這邊賣掉一半了，有我盯着，你回去休息吧。”</p>
沈易安的确還有事要做，便點頭：“别太晚，明兒園子還要指望你們呢。”</p>
“放心吧，我心中有數。”封二娘拍着胸脯保證。</p>
回到小甜水巷的沈家時，沈易安隻覺渾身都散了架般，明月和杜鵑雖然也忙碌一整日，卻早已爲沈易安準備好熱水，讓他能泡個舒服的熱水澡。</p>
熱水澡解乏，沈易安泡完澡，又覺得振奮不少，趁着月色還不錯，便在院子裏練起了蹴鞠。</p>
技法越來越娴熟，隻是力量稍欠，兩刻鍾後，沈易安便又綁了沙袋開始在院子裏跑步。</p>
一對一築球不需要在場内不停奔跑，且在一炷香時間内完成，對耐力沒有太大要求，卻需要強大的爆發力。</p>
針對這一點，沈易安将深蹲跳、波比跳、間歇跑全都安排上了。</p>
鍛煉身體這件事長期才能見效，“隻争朝夕，不負韶華”是最好的解釋。</p>
果子街的高宅裏，高俅也在月色下練習蹴鞠。</p>
蹴鞠是他熱愛的運動，更是他當初進入端王府的敲門磚，後來端王趙佶意外登基成皇帝，格外器重他也是因蹴鞠，所以沒有一日不練的道理。</p>
月下高遠急匆匆地過來，先觀戰片刻拍手稱好，等高俅閑下來時才過來呈上一封密函。</p>
“大人，郭天信回話了。”</p>
高俅看過密函，眉頭略略皺起，随後嘴角挂上一絲冷笑：“既然舊城東北乃風水寶地，當今聖上怎可能不知？就算現在不知，早晚也要知道，我可不能落得跟皇上争園子的罪名！”</p>
高遠湊上前低聲道：“皇上怕是還不知。郭天信名望雖高，如今向太後還在，元佑黨在朝，官家都不敢輕舉妄動，郭天信尚且在閉門不出，定然不會給人落下蠱惑聖上的把柄……”</p>
“你說的頗有道理。那我們暫且靜觀其變，白面猴子當真有取得沈家園子的本事，我索性就順水推舟，留下園子擇時獻給皇上，然後卸磨殺驢。”</p>
“大人說的極是，這白面猴子也是真夠魯莽，既知是風水寶地，卻不知該如何利用，此人日後也成不了大器。”</p>
“要他成大器何用？别壞我好事便罷。這事過去後，要給蘇老師朋友個人情，想辦法打發了便是。”</p>
“高遠明白。敢問大人，齊雲社那邊也遣人來問，需不需要派人來……”</p>
“白面猴子與那沈易安是一對一築球，齊雲社要湊哪門熱鬧？”</p>
“想在大人跟前多露露臉罷了，還給了高遠五十貫錢讓我給大人帶話，可全力配合白面猴子訓練。”</p>
“這錢你賺起來倒容易。有這功夫，還不把那白面猴子給我喊來，我親自教他幾番套路，務必把沈家園子收來才是。”</p>
“小的明了，其實已經帶來了，就在外面候着呢。”</p>
不一會兒，白面猴子點頭哈腰地進來，高俅交代幾句後，就開始跟他過招。</p>
白面猴子與高俅技藝相差甚遠，很快就敗下陣來，高俅憤恨摔下衣袖：“來京半年，蹴鞠功夫一點沒有長進，地痞宵小的本事倒是學會不少！”</p>
白面猴子大氣不敢出，也不知高俅是何用意，經過高遠提醒後方知其意，忙跟在高俅身旁虛心學習。</p>
高俅本就是練家子，長得也高高大大，竟然一教就教到雞叫，白面猴子因來京後吃喝玩樂慣了，高俅離開時他直接癱坐在地上。</p>
高遠走過來叮囑：“大人的意思是，這幾日你哪也别去，就在齊雲社待着，蘇述孟軒幾個會陪你練習，切不可偷懶。”</p>
沈易安秉承“隻争朝夕”的原則，白日要麽去園子，要麽去考察食材市場，隻在早晚練習，一副不慌不忙的樣子。</p>
這天沈易安還在店裏勾勾畫畫，沈生笑意吟吟地挑簾進來：“阿郎，這兩日新上的深湖魚排堡和至臻八蝦堡日日都供不應求，兩個婦人爲此都在我們園子門口打起來了。”</p>
“拉開就好，别把捕頭引來便是。”沈易安依舊蹙眉勾勾畫畫。</p>
沈生無奈，雙手一攤道：“這兩樣食材難買，不用饑餓營銷也供不上，主要還是太好吃了。”</p>
兩人說話這檔兒，程禧忽然跑進來：“先生，不好了不好了！門口來了群鬧事的，都是從前在咱家買酒的腳店老闆。”</p>
沈易安放下紙筆，道：“他們對快餐不是認可的嗎？”</p>
程禧道：“這次來并非爲快餐。不知哪個傳言，說沈家園子釀酒師傅罷工，明年要供應的梨花釀如今還沒下料，所以跑來興師問罪了。”</p>
沈易安轉向沈生，道：“可有此事？”</p>
沈生蹙眉片刻後愕然道：“我說呢，我說呢！冬月時酒曲就買來了，梨花釀是大酒，臘月就要下料封壇，我早就親自去尋釀酒的周師傅，結果他一直往後拖，說家中有事，昨兒我還提着禮物去，哪知門都沒給開。”</p>
沈易安歎口氣：“這是有人故意而爲之。”說着，沈易安起身往外走：“程禧，着你釀的瑤池仙飲可好了？”</p>
“回先生，今兒正好開壇，我剛就在酒窖檢查呢，用酒曲的二十壇，不用酒曲的二十壇，隻壞了兩壇。”</p>
“各取來一壇。”</p>
“是。”</p>
來到前廳，果然都是熟識的腳店老闆，其中不乏前些日子賣炸雞的鐵粉，足有三四十人，好不熱鬧。</p>
沈生忙上前去周旋，拱手道：“各位老闆，都是哪兒聽的風聲，明年的梨花釀絕不會少了各位的……”</p>
腳店不同于正店。</p>
正店老闆都是富豪，腳店老闆隻能糊口。</p>
這些腳店老闆能得到這樣消息，顯然是有人蠱惑，所以此時一個個義憤填膺，根本不理會沈生說什麽。</p>
“把你家釀酒師傅請出來我們就走！”</p>
“就是，現在還不下料，明年我們賣什麽？人家八仙樓的腳店都定好量了！”</p>
“就數沈家園子事多，今兒打賭明兒快餐的，明年要是黃了我們上哪進酒去？”</p>
“梨花釀雖然好賣，每年分配的量也太少了點，我們也要營生啊！”</p>
都堆在門口顯然不是好辦法，沈生拱手作揖地把這些“爺”請進後院一個大閣間，程禧正好也搬了壇子進來，重重放在桌子上。</p>
看到酒壇，大夥兒暫時安靜下來，也有人面面相觑。</p>
沈易安手撫在酒壇上片刻，随後轉向沈生，臉色低沉道：“生叔，釀酒師傅一直沒來，你卻沒告訴我，怎的沈家園子你做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