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科舉正确(2021中秋節快樂)
沈易安和封二娘帶着一船新抓來的小黑豬去了青蘆蕩。
想要将豬肉推廣開來,并非易事,爲了減少豬肉的腥臭,從養豬、劁豬到殺豬都有講究。思來想去,沈易安決定将種豬基地安置在白菜幫,正所謂好白菜讓豬拱,往後再将種豬和養殖技術逐漸推廣下去,豬肉一定會占有一席之地。
封二娘逗着有點暈船的小豬,道:“小豬小豬啊,爲了那些吃不起羊肉的人,我們阿郎可是費盡心思,你們可要好好地長大,豬生豬再生豬,子子孫孫無窮匮也才對得起阿郎的一片苦心。”
抵達青蘆蕩時,隻見菜地已經一片新綠,小雞們在結結實實地栅欄外伸長脖子觊觎裏面的菜苗卻無計可施,水車還在緊張地叮叮當當中,稻米的秧苗也已經就位,劉根還組織大夥挖了個小水塘,放了幾隻鴨子,一處集體制的桃花源正在如火如荼地建設中。
封二娘帶人去安置小豬,并講解先前從汴梁學到的養豬知識,劉根就趕緊安排人尋了塊合适的泥地造豬圈。
頂着大太陽,沈易安尋到割蘆葦杆的鄭有爲。
雖然才來沒幾日,可鄭有爲已經曬得黝黑,挽着褲腳帶着破草帽,看上去和旁邊的幫衆沒有區别。
雖然瘦了些,人卻精神,不似在州衙裏那番緊張,用矍铄二字形容也不爲過。
“鄭政委,你怎麽親自割蘆葦?”沈易安有些驚訝。
鄭有爲嘿嘿一笑:“我要與大夥兒一起出力,方知道如何教誨他們,正是以身作則。”
“也對,那一定要注意身體。”沈易安囑咐。
鄭有爲掀開草帽扇風,盛來一葫蘆瓢的水咕嘟咕嘟灌了下去。
“從前绫羅綢緞,出門前呼後擁,一手拿折扇,一手捧熱茶,言行舉止都小心翼翼,活的仿佛個出地洞的兔子,如今自由自在來去自如,這些人又尊敬我,跟我也合得來,痛快啊。”
鄭有爲甚是感慨,沈易安相信這是他的肺腑之言。
以鄭有爲的性格,或許并不适合做官,也多虧沒資格進去大内,否則一定是任人魚肉那個窩囊官。
“那大哥在這有何新的想法?”
“想法倒是有,也聽他們零星提過幾句,就是不知你意下如何……”
“說來便是。”
“我聽聞,這些人都入了白菜幫。”
“呃……”沈易安想顧左右而言他,最終還是沒能抵過“兄弟”二字的分量,說了實話:“我稀裏糊塗地成立了白菜幫,青蘆蕩這些便是白菜幫第一批幫衆。”
“哈哈,我果然沒猜錯。”鄭有爲捋着胡子開心道:“國有國法,幫有幫規,我想拟幫規出來,好讓所有幫衆做事都有據可循,懲罰分明。”
“這也正是我所想!”
鄭有爲神采奕奕,見沈易安同意,便即刻準備起制定幫規一事,第一條就是有關于對外保密政策,不能透露關于白菜幫的事,更不能透露幫主身份,期間沈易安幾次請鄭有爲做副幫主,他卻幾番推辭:“我适合你說的政委一職,副幫主還是你兄長更适合。”
沈易安不會定居在楚州,因此往後的許多事都隻能交給鄭有爲和劉根打理,三人聊到很晚,确定了白菜幫短期戰略目标,沈易安也放下心來,等他回去汴梁再經楚州時,這裏定然煥然一新。
封二娘自願留下做德文樓和青蘆蕩之間的聯絡人,兩日後新的州官上任,趙挺之與其見面交接用餐過後,船隊便繼續南下。
趙挺之不是童貫,沒有帶女子同行,也不需要避諱什麽,便以童貫船毀爲由,一定要跟沈易安同一船;宋岩圭爲了躲開是非,回去自己的船。
從楚州山陽渎到揚州這段水路要走上七八日,沈易安有都是打法時間的辦法,除了不讓趙挺之能看到的練劍,其餘的時間不是在船頭打麻将就是在船尾飲酒作樂,趙挺之則時常在船艙寫字看書,對沈易安這樣的作風十分不屑。
于此同時,趙挺之爲趙明誠不值至極,認爲沈易安這樣不學無術的人,根本不配做趙明誠的師傅,就連做勁敵都不配,這種嫌惡時時刻刻在趙挺之心中,讓他每次看到沈易安都不自覺地想找茬一番。
這日陽光極好,沈易安既沒打麻将也沒飲酒喝茶,隻是拿了那疊圖紙在船尾閣樓仔細看,午後困勁兒上來,便拉開衣服前襟盡情地享受日光浴,并小憩一番。
趙挺之恰好經過,見昏昏欲睡的沈易安不禁嗤之以鼻。
如此邋遢猥瑣的形象,也不知官家爲何如此器重他。
“咳!”
趙挺之猛地咳了一聲,沈易安吓得一激靈,手都摸到燧發槍時,放看清一旁的趙挺之,不禁放松地長出口起:“你這麽喜歡吓唬人,你娘親知不知道?”
正準備教訓一番的趙挺之聽到這話不禁怔住,怎麽剛一交鋒就被人問候了娘請?!
“你……這不學無術的混小子,竟然敢如此無禮!”
“無禮的還在後頭呢。”沈易安擦了擦槍,漫不經心地回答。
“哼!不識好歹!”趙挺之說着,趕緊轉入正題,以便自己主動控制局勢:“沈易安,你旁邊那是什麽信?”
沈易安看了眼被麻将壓住的圖紙,抻了抻衣領坐了起來:“不是信,更不是什麽密函,趙侍郎就别費心思抓我把柄了,不過是文選的圖紙。”
趙挺之瞥了一眼不屑地開口:“爲政以德,譬如北辰,你淨弄些旁門左道的玩意,與科舉背道而馳,乃禍國殃民之禍根!我來之前,也見過送去的武選之人,一個個莽夫而已,之乎者也狗屁不通,白白消耗内庫罷了。”
“呦,趙侍郎這是教訓我呢?還是把自己比作天子、把旁人當作你的臣子呢?我那可是送給官家的人。”沈易安登上鞋,頭也不擡。
“别以爲你巧舌如簧就能将我怎樣!我是爲大宋社稷着想,不像你,爲自己的功名而置國家于不顧,倘若讓爾等小人掌權,又是一個禍國殃民的王安石!”
穿好鞋子的沈易安扭過頭來,盯着趙挺之看了一會兒,随後道:“你怕是心髒不太好,我就不在此氣你了,氣死了我又說不清楚。等到揚州,有郎中作證,那時候我再把你氣個心髒病發,咱倆之間的恩怨估計才能完事。”
這會兒,船老大等人來船尾查看,正巧見兩人大有劍拔弩張之勢,剛要避而遠之,卻被趙挺之喊住:“來了就莫走,有旁人作證也好,我倒要看看,你這混小子安的什麽心。就說這幾張圖紙,你倒是解釋解釋,看看究竟能不能做出你說的東西來。”
沈易安瞥了眼這些用心繪制的圖紙,忽然明白一些道理。讓大宋進入工業革命前期的能人是絕對存在的,但是當權者的臣子并不允許這些人的存在,以至于隻有科舉正确,才耽誤了華夏幾百年的時光,從眼下的科技強國淪落爲任人魚肉的弱國。
想想蘇頌那利用擒縱器的大鍾,想想義父沈括的各項發現,能得以記錄下來,還不是因他們本身就是文人?若是換了旁的工匠,即便有了什麽了不起的發明也不會被發揚光大,最終要被扼殺在諸如趙挺之這般隻懂之乎者也的人手中。
爲此沈易安下定決心,文選之事務必親曆親爲,讓韓公廉帶領團隊,将這一計劃付諸實現。
這些在腦海中飛速閃過後,沈易安的臉色已經不那麽好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