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重新整合後，織田院長也隻能退居幕後做名譽副院長麽……連院長都不掌權了，那一旦完成并購，新醫院的要職全部是對方的人，那我們赤十字第三醫院轉過去的人員豈不是更……”
聽到織田廣之宣告這個消息，參會人員突然再次騷亂起來。
原以爲醫院被兼并後，雖然醫院番号沒了，但是對醫院所有醫生個人發展會有個新起點，可現在連織田院長都已經地位不保，恐怕将來每個人到了新崗位也會發展極其不利。
“院長！難道您就沒有争取一下麽，畢竟這不僅僅是隻換一個新領導的事，還有我們整個醫院的所有的員工……還有井田醫生，這件事不是您也一直搭橋牽線麽，聽說名古屋醫院院長是您的舅舅，如果您代表大家從中說和一下，說不定因爲您的關系，那邊會重新考慮，至少給織田院長一些實職……”
說實話，織田廣之帶來的第一個消息，讓大家十分意外。
雖然，平日裏，這個院長同樣不是招人喜歡，不過，事關到整個醫院前途的關頭，大家還是希望能有個熟的人做領導，齊心協力擰成一股繩的……
不然，一旦完全給收購方牽着鼻子，隻怕原來的人員很快就要被各個擊破，完全淪爲人家的附庸了。
“哼，真是想多了，我有這麽大本事麽……”
看到衆人紛紛把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井田壽輕佻地挑了挑眉頭：“雖然名古屋醫院院長是我的舅舅，不過，我也一直隻是幫織田院長牽線搭橋，提供讓雙方便利談話的條件罷了……再說了，關于兩家醫院合并後，機構及人員将如何配置，那是人家衛生廳才能決定的事，我一個小小的員工，又如何能有插嘴的份兒……”
“可是，不是說一旦要完成兼并，您會出任新醫院的院長麽？照例說名古屋醫院屬于收購方，應該有很大的自主決定權……”
說這話的，是一名頭發已經有些花白的内科的老醫生。
“喂，我說你們能不能不要聽信這些八卦——知不知道，正式任命通知還沒下來以前說這種話是很容易讓我跟織田院長産生誤會的……再強調一遍，這場兼并案我隻是牽線道橋作用罷了，可沒有什麽野心要自己當院長……這一點，就是在跟當初改革派發生争論的時候，織田院長也是知道的……”
不屑地攤了攤手，井田壽這個時候卻是甩起袖子、裝作一副與己無關的樣子了。
“好了，都别吵了……既然大家當初支持破産，應該也是能考慮到這種後果的……”
苦笑了一聲，織田廣之繼續說：“這些年醫院經營不善，已經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實……說實話，這樣一個爛攤子想要找一家有信譽、有實力的醫院來兼并，過程是十分艱難的，畢竟我們醫院還設有近兩百的醫護人員，光是考慮讓大家重新就業就已經很頭疼了……若不是井田醫生從中斡旋，幫我們積極聯系名古屋醫院，說不定哪一天，衛生廳那邊就突然下達文件，把大家都遣散了……”
“唉，雖說是這麽個道理……不過，想到連織田院長以後也不能帶領我們了，這種心情還真是……”
“是啊……早知道會發生這樣，當初還不如讓改革派拼一下……”
聽到有關赤十字第三醫院破産案在進入實質談判第一天就定下如此基調，衆人的心裏不由得蒙上一層淡淡的擔憂。
“好了，有關我個人的安置，就先說這麽多吧，接下來我要說的第二點呢，就有關你們每個人利益……”
織田廣之一邊說着，從口袋裏掏出一枚精緻的優盤，插入手提電腦，緊跟着把激光筆打開，指向了前排的大屏幕：
“大家來看大屏幕，這張表，是上周開會時名古屋衛生廳和名古屋醫院聯合起草的一份有關我院人員被兼并後的安排方案，涉及赤十字第三醫院每一個崗位、每一個人……我想，既然涉及到每一個員工的利益，就不能由我完全做出，有必要跟大家一起讨論一下，看看大家的态度……”
“哦？是對我們的新安排麽？”
看到巨幕上一張表格緩緩拉開，所有的人立即齊刷刷把目光轉過去，開始細細研究起與自己名字相關的數據來：
“外科醫生：澤村一樹，男，42歲，職務級别2級，原年薪：700萬……調整後職務級别：2級，年薪：720萬……”
“外科醫生：高島政伸，男，38歲，職務級别2級，原年薪：580萬……調整後職務級别：3級，年薪：600萬……”
“麻醉醫生：齊藤陽一郎，女，44歲，職務級别1級，原年薪：600萬……調整後職務級别：2級，年薪：650萬……”
“夜間急診醫生：牧野茂樹，男，40歲，職務級别2級，原年薪：680萬……調整後職務級别：3級，年薪：700萬……”
……
仔細查閱着密密麻麻的信息，居然幾乎是所有人要麽是職務級别下調，要麽就是薪水縮水，讓人提不起半點興奮。
“織田院長，不是說，就算是破産，我們這些人員轉崗也會大都比以前提高一個等級嗎，這……”
半晌，沉默的人群中，終于有人鼓起勇氣開始提出自己的不滿。
當年在改革派與破産派争鬥的時候，破産派已經明确表示，就算是轉院，也會讓大家達到名古屋整體醫生的中上等水平了，可現在，眼前看到的方案，顯然還停留在赤十字醫院困境時這幾年的水平。
“實在讓令人氣憤了……這點薪水，貌似比我們現在的光景也強不了多少吧……要知道，我們就是爲了能得今天能得到更好的安置，才不計不景氣時的微薄收入，一直跟赤十字第三醫院共進退的……”
看到新出爐的職務調整表，雖然有少些人确實獲得了一點提升，不過，大部分幾乎沒有任何改變，甚至，待遇比赤十字第三醫院這幾年還要差，頓時，偌大的會議室再次爆發出不滿的抗議聲。
說真的，就算是日本擁有最高聲望之一的醫生，由于赤十字第三醫院不景氣，他們的待遇已經早已與社會地位不匹配，而降到普通工薪層了。
本來遲遲未選擇跳槽，一方面是因爲對醫院的感情，不過，說到底，還是破産派一直挽留他們堅持下去，承諾真到了破産的一天，大家會重新回到社會應有的階層。
“呃……說實話，這個結果我也是沒有想到……不過，這隻是對方提供的一個方案，大家也就随便看一下就是了……”
感受到大家傳來的不滿情緒，織田廣之知道，最關鍵的一步果然還是要陷入僵局了。
他知道，雖然這份方案并未得到雙方的一緻認可，不過，卻也已經大概表明對方一個态度了。
現在對方似乎已經看透了赤十字第三醫院的危機，所以，一再試探底線，正在把己方權益的權益一點點剝離……
尴尬地咳嗽一聲，織田廣之發現大家對這個話題無比敏感，于是趕緊扶了扶眼鏡框繼續道：“好了，大家也不要太過在意，這個隻是大概給你們看一下，讓大家了解一下對方的想法而已……至于最後會怎麽定奪，我想接下來我會跟各個部門親自一一協商，拿出我們自己的方案，盡最大努力讓雙方找出一個平衡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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