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就在裴文德和朱遺娘對話之際,外界的趙彥衛三人也匆匆忙忙的趕回了家裏。
“懷古!三嬸!”
焦急的站在牆外的泥土路上,朱潤看着那座被黑暗籠罩的院子,忍不住高聲的呼喊了起來。
“你們能聽到我的聲音嗎?”
緊随其後的趙彥衛并沒有開口說話,但他的眼神卻始終在警惕着周圍的一切。
“娘?”
并沒有讓外面的山能等多久,朱懷古那稚嫩的聲音便從院子裏傳了出來。
“娘!三嬸她們突然昏倒了,我好害怕!”
稚嫩的聲音中略帶哭腔,三人哪怕看不到朱懷古現在的表情,也能夠清楚的感受到他此刻内心的惶恐與不安。
“兒子乖,别怕,娘馬上來了!”
眉頭都沒皺一下,護子心切的朱潤一把推開大門,然後三步并作兩步的跑向了屋内。
“這……”
根本沒想到朱潤會如此的莽撞,朱大娘隻得伸手拉住想要緊跟上去的趙彥衛,迅速低聲的解釋道。
“不要沖動,正在裏面說話的不是懷古。”
朱大娘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麽會有這種感覺,但她确信剛剛開口說話的的确不是朱懷古。
畢竟朱懷古雖然年幼,可對方的成熟與穩重早就烙印在了朱大娘的心中。
像這種高聲呼喊着自己害怕,并且略帶哭腔的語調,完全不像是真正的朱懷古該有的表現。
“我知道,那的确不是懷古。”
隻是平靜的看了朱大娘一眼,趙彥衛臉色木然的說了一句。
“但剛剛進去的那人是我妻子,而我是他的丈夫。”
趁着朱大娘呆愣之際,趙彥衛毫不猶豫的掙開了她的手,并且在朱潤的背影消失之前沖進了院子。
“我不是那個意思……”
直到這個時候,朱大娘才勉強回過神來,臉色有些莫名的難看。
“罷了!這是我欠你們的!”
一咬牙、一跺腳……
朱大娘沒有再繼續細想下去,而是跟着趙彥衛也沖進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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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古!娘來了!你現在在哪啊?!”
當朱潤順着聲音來到主屋時,先前還在高聲呼喊的朱懷古卻在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了。
“懷古?懷古!”
任憑朱潤如何的大聲喊話,整棟院子都沒有一丁點的回聲。
天空被黑色的“陰雲”籠罩,腳下是道道龜裂的裂痕……
幾近無窮的黑氣不斷從大地深處湧出,讓朱潤根本就看不清三米開外的事物。
緊随其後的趙彥衛雖然擁有着妖怪的精魄,但在這一點上反而不如朱潤看得更清楚。
趙彥衛隻能看到那些漆黑的煞氣翻騰、湧動,根本無法透過這些洶湧的煞氣看清任何事物。
能夠緊緊的跟着朱潤不跟丢,已經是趙彥衛能力強悍的體現了。
因爲在他之後的朱大娘,在沖進院子的那一刻,就已經和二人走散了。
明明隻是一間小的不能再小的院子,卻仿佛深淵魔窟一般,讓人不禁産生一種誤入幽暗山林的感覺。
“潤兒?”
在這片失去了方向和時間的黑霧中,趙彥衛不知道自己跟着朱潤走了多久,反正肯定超過了自家院子的大小。
所以當前方的朱潤突然停下腳步時,趙彥衛立馬出身試探性的喊道。
“伱找到懷古了?”
聽聞自己身後丈夫的話語,一直走在最前面的朱潤卻并沒有回話,而是顫顫巍巍的将手指向了前方。
頃刻間,原本濃郁的黑霧自動退散,露出了一條狹窄但卻可見的道路。
而在這條道路的盡頭,蜷縮在角落的朱懷古顯得是那麽的醒目。
除此之外,在朱懷古不遠處的地闆上,包括三嬸在内的十餘号家仆通通陷入昏迷,橫卧着在冰冷的地面上。
“他……不是懷古。”
呆愣愣的站在原地良久,兩眼通紅的朱潤這才低聲開口道。
“他不是我的兒子,他不是朱懷古!”
看着近在咫尺的兒子,朱潤的表情卻顯得異常的激動。
“你到底是誰?!把我兒子藏哪去了?!”
面對朱潤的厲聲質問,隻見蜷縮在角落的朱懷古緩緩擡起頭來,露出了那長滿黑鱗的臉頰。
“娘?”
滿臉困惑的看着朱潤的方向,朱懷古就像是沒看到對方一樣,試探性的開口呼喚道。
“娘?是你嗎?”
雙眼中透露出茫然的神色,此刻像妖怪多過于像人類的朱懷古再次呼喚了一聲。
然而回應他的卻不是朱潤大步向前的安撫,而是更加凄厲、憤怒的咆哮。
“你到底是誰?!我兒子現在在哪?!”
目睹了這一切的趙彥衛依舊保持着沉默,隻是他的嘴角卻漸漸生出兩枚尖銳的倒齒。
不僅如此,趙彥衛的耳朵也在這個過程中不斷變大,很快就變成了一對宛如野豬般的招風耳。
“交出我的兒子!”
事實上,趙彥衛并不确定對面的朱懷古是不是自己的兒子。
可他相信自己妻子的判斷,相信這個教會了自己“愛與人性”的女子的眼光。
“你果然是隻豬妖……”
眼見趙彥衛暴露了原型,對面的朱懷古終于不裝了。
“我就知道我當初沒有看錯,你真的不是人!”
原本可憐巴巴的眼神瞬間轉變成了兇惡的目光,如今的“朱懷古”就宛如一頭食人的兇獸,言行舉止間都流露出驚人的獸性。
“你是……遺娘?”
錯愕的瞪大了雙眼,因爲朱潤從對方此時說話的語氣和神态,判斷出了對方的身份。
“怎麽可能?你不是已經死了嗎?”
在三叔的描述中,是他親手殺死并埋葬了朱遺娘的屍骨的。
爲什麽朱遺娘會再次出現在這裏?
難道說,三叔先前說的話都是在騙自己的?
不過就算朱遺娘沒死,他現在爲什麽又會以朱懷古的身份出現在自己面前?
腦海中閃過萬千個疑問,朱潤徹底迷茫了。
“哈哈哈,我當然死了,而且是被老爺子親手掐死的。”
咬牙切齒的低聲怒吼着,“朱懷古”用一種充滿了恨意的語氣惡狠狠的說道。
“但是他隻殺死了我的一具身體,我的另一具身體可還好好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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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