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佛轉生?”
“哈哈,我可不是什麽魔佛!”
聽到裴文德的驚呼,少年顯然楞了一下,随即便笑着否認道。
“魔佛乃是西域天竺的逆法之徒,是秦漢時期的魔道巨孽,又怎麽會是我這種小人物呢?”
“就算是祂真正的‘轉世之身’,也早在十八年前就已經死了。”
裴文德看得出來,少年的确沒有說謊,但也同樣沒有說實話。
或者更确切的說,少年隻是說出了一部分的真相,卻隐藏了一些更加關鍵的信息。
“好吧,我就當你說的是實話吧!”
好在裴文德并沒有妄想一下子就揪出魔佛的蹤迹,于是他轉而開始問詢一些更加顯而易見的真相。
“那你可以告訴我,這座寺廟到底發生了什麽?”
“還有,外面那些惡鬼又是什麽情況了嗎?”
面對裴文德這毫不客氣的質問,少年隻是苦笑了一聲,然後一種哀傷的語氣低歎道。
“關于這裏的真相……你可以看看四周。”
聞言,裴文德先是一愣,随即便環視了一圈這間幽暗的房間。
“那是神龛?!”
直到這時裴文德發現,原來這間屋子裏除了少年休息的床榻之外,竟然還有十幾個神龛靜靜的擺放在幽暗處。
隻見那些神龛内各自供奉着一具紙人,并且上書不同的名諱與生辰。
而其中一個紙人上面,赫然就寫着“真淨”二字。
“外面的那些惡鬼果然是你養的?!”
裴文德的話音剛落,還沒等少年回答,一直在外邊旁聽的丫頭終于忍不住了,立即大聲呵斥道。
“丹辰子!”
“你不懂不要亂說,覺哥明明是想要救大家!”
聽到自己身後忽然來的呵斥,裴文德臉上的尴尬一閃而過。
裴文德忽然有些後悔披上“丹辰子”的馬甲了,因爲他分明從少年的臉上看到了一抹閃瞬即逝的錯愕。
少年顯然不知道裴文德在山門口用“丹辰子”這個身份忽悠丫頭的經過。
因此對丫頭爲什麽稱呼裴文德爲“丹辰子”感到有些納悶。
“丹辰子?”
然而少年明顯沒有在意裴文德的尴尬,他隻是有些若有所思的重複了一遍“丹辰子”這個名字。
“丫頭,他可不是丹辰子。”
一語道破了裴文德的謊言。
盡管少年不清楚自己爲什麽會對“丹辰子”這個名字那麽熟悉,可他十分确定自己眼前的這位少年并不是什麽丹辰子。
“不是丹辰子?”
丫頭一臉困惑的瞥了一眼裴文德,似乎不明白少年爲什麽說裴文德不是丹辰子。
“咳咳,這隻是個誤會……”
被人當面拆穿自己說謊的事實,哪怕就是裴文德也不禁老臉一紅,立馬岔開話題。
“你們還沒告訴我,外面那些惡鬼到底是怎麽回事呢?”
說到這,裴文德突然感覺好像有什麽地方不對勁——自己眼前的這位少年爲什麽如此笃定自己不是“丹辰子”的?
隻是還沒等裴文德繼續細想下去,少年就開始講述起了這間鬼寺的由來。
“事情還得從幾年前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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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光寺曾經乃是本地的一大佛寺之一,卻在數年前被查出貪墨土地、私藏要犯的罪名,導緻這裏一夜之間被官府抄沒。
這中間的真假姑且不說,但慈光寺自那以後,就成爲了一座旁人避之不及的野寺。
再加上慈光寺本身供奉的又是地藏王菩薩,傳說中的幽冥之神,這就更讓山下的百姓不願意再上山祈福了。
時間一長,本來興盛的慈光寺自然也就變成一個座空蕩蕩的鬼寺。
可是對慈光寺避恐不及的老百姓們卻不知道,早在數年前,這座著名了鬼寺就被一位不知來曆的少女給占據了。
少女從不去山下采購,也從不與山下的鄉民接觸……
餓了就去寺廟開墾的田地裏翻找吃的,渴了就去後山的溪邊打水。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少女的日子應該會這樣一直持續下去,持續到她因爲營養不良而死去爲止。
但意外之所以是意外,就是因爲它來的那麽觸不及防。
有一天,就在少女日常去溪邊打水的時候,她在寺廟門口撿到了一個骨瘦如柴、并且還發着高燒的流浪兒。
少女不清楚對方是被父母遺棄了,還是落難到這裏的流民。
她隻是出于本能的善心,将這名流浪兒撿回了後院,并且悉心的照顧對方直至康複位置。
“從今天起,你就叫阿覺吧!”
翻閱着寺廟内僅存的半本書籍,少女指着其中自己唯一認識的那個“覺”字,笑着給這個失去了所有記憶的流浪兒取了一個新的名字。
“……”
名爲“阿覺”的流浪兒沒有說話,可自那天之後,兩人就自然而然的生活在了這座已經荒廢的古寺之中。
少女依舊那麽的爛漫活潑,少年依舊那麽的沉默寡言。
隻是兩個人相互扶持的生活,卻改變了曾經那種單一的生活的模式。
少女依舊不願意下山接觸生人,可少年卻經常下山去采購兩人日常所需要的生活用品。
在這個過程中,少年逐漸展露出了令人驚歎的智慧,把兩人本來混亂的生活打理的井井有條。
但同樣的,少女也在這個過程中發現了少年不爲人知的另一面……
“我說了,咱們連自己都養不活,你就别再往寺裏揀人了好不好?!”
雖然嘴上這麽抱怨着,可少女看着躲在少年身後瑟瑟發抖的孩子,最終還是選擇收留了對方——就和她之前收留其他被少年撿回來的流浪兒一樣。
沒錯,少女已經習慣了少年時不時往寺廟撿人的習慣了。
因爲她發現阿覺雖然失去了所有記憶,卻天生擁有着一副好心腸,在山下見到那些食不果腹的流浪兒,總是忍不住會帶回寺廟救濟。
得虧阿覺本身就聰慧過人,又有着少女在一邊幫襯,因此日子倒也算是過的下去。
“我隻是想活下去而已,爲什麽要碰上你這麽個愛管閑事的大少爺!”
少女不止一次的懷疑過,阿覺失憶前可能某個大家族的公子哥。
因爲在這個年代,隻有那樣的人才有着如此泛濫的同情心,見到别人受難就心裏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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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