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真相嗎?”
沉默的消化着有關于狐蕊兒的所有走馬燈,這幾乎可以說是裴文德曆次以來,接受到的信息最多、同時最全面的一次走馬燈了。
狐蕊兒的生平事迹幾乎完全被囊括其中,甚至還包括了她死前的濃濃不甘和憤怒。
也正是因爲這樣,裴文德受到的沖擊遠遠強于之前的幾次,一度讓他産生了自我認知上的錯覺。
好在修行了無心定之後,裴文德對自我的認知得到了空前的強化,這才沒有被那些來自于狐蕊兒的記憶片段給抹殺了自我。
不過通過這次的走馬燈,裴文德倒也算是弄清楚了自己這種通過誦念往生咒、獲取死者生前走馬燈能力的的“缺陷”。
面對那些擁有着強大執念的冤魂惡鬼,如果沒有堅定的自我認知,很容易就會被它們給影響到,從而令其獲得另一種意義上的“新生”。
裴文德可不想變成變成精神錯亂的瘋子,更不想擁有獨立于自我之外的第二人格。
所以面對這種“缺陷”,裴文德必須得想辦法解決才行。
轟!
就在裴文德思考之際,一聲巨響忽然從靈堂外傳來。
下一個瞬間,一條青鱗大蛇從庭院中赫然騰空而起,并且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嘶鳴聲。
“嘶!”
宛如雷鳴、宛如音爆……
在這恐怖的聲響之中,無數顆頭顱同樣沖天而起,形成了令人驚懼的“百首夜行”的畫面。
巨蛇騰空、百首飛舞!
對峙而立的雙方在這一刻驚動了全城,讓整個長沙縣的人都從噩夢中驚醒了過來,紛紛擡頭望向了盧府的方向。
“那是什麽?”
“救命啊!有妖怪!”
“是之前鬧鬼的盧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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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如府内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呢?
讓我們時間退回到一刻鍾之前,也就是青衣少年剛剛踏入那間偏僻的廂房的時候。
“這就是你藏身的地方嗎?”
隻見化身青衣少年的青蛇擡頭環顧着這間廂房,冷峻的眼神中看不出絲毫的情緒起伏。
“用裴文德的話來說就是,這裏比我想象中的要‘普通’多了。”
從表面上來看,這似乎隻是一間女子的閨房。
各種梳妝用品、胭脂水粉整齊的碼放着,就好像它們的主人隻是暫時離開了一會兒,還會再回來一樣。
“一點灰塵都沒有,看樣子你是經常在使用這些東西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青衣少年忽然扭頭看向了一側的梳妝台。
或者更确切的說,青衣少年是在看梳妝台上的那面光滑無比,宛如異寶般的銅鏡。
“……”
沒有任何人回應青衣少年的問題,但它卻好像一點都不着急似的繼續盯着那面銅鏡,表情淡定而漠然。
“蛇妖,你我無怨無仇,爲何要追根結底?”
良久的沉默過後,美人首的聲音終于忍不住從銅鏡中傳出。
緊接着,隻見那面銅鏡表面竟然泛起了一圈圈漣漪,那顆紮着道士發髻的女性頭顱就這麽詭異的顯現在了上面。
“就憑你學了山君的伥鬼之術。”
死死的盯着面無表情的青衣少年,美人首一時間竟分不清對方說的是真的假的。
“就因爲這個?”
咬牙切齒的壓抑住自己内心的憤怒,美人首想過一萬種自己被蛇妖盯上的原因,卻萬萬沒想到它盯上的居然是“斷首之術”。
“就因爲這個。”
冷冷的點了點頭,山君是青衣少年的宿敵,它自然要弄清楚對方獨有的伥鬼爲什麽會流傳下來。
“當然,你不說也沒關系,反正我遲早會知道的。”
冰冷的眼神中透露着淡淡的殺氣,青衣少年從來都不是那種謀而後定的角色。
比起謹慎且有急智的裴文德,青衣少年的一貫做法就是以力壓人、以勢壓人,它相信美人首不是那種嘴硬到不怕死的家夥。
“如果你是山君的敵人的話,那麽我們或許可以聯手。”
深知這些妖怪們殘忍、嗜殺的本性,美人首不敢猶豫的如此說道。
“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我再決定我們之間的關系。”
簡單、直接是青衣少年的習慣,就像它對敵我關系的認知一樣——獵物與同類。
當然了,現在也許還得加上“裴文德”這個特殊的例子。
畢竟裴文德不管從哪方面來看,都算不上是青衣少年的同類,但兩者之間的也絕對不是獵人與獵物之間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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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和張書生此前說過的一樣。
美人首的本體是盧萱兒,或者說她的前身是盧萱兒。
美人首誕生于盧萱兒的靈魂與身體,卻并非真正意義上的盧萱兒。
這一切的起始還得從幾年前,盧家老爺子強行把自家閨女送到道觀說起。
就和外界傳聞的一樣,盧萱兒會選擇前往道觀出家,并非她自己的意願,而是被盧家老爺子給強行送過去的。
隻是和外界傳說不同的是,盧萱兒之所以被盧家老爺子送去出家,是因爲她當時與一個外地來的書生私通了。
在得知了這件事情之後,大爲震怒的盧家老爺子連夜命人封鎖消息,然後強行把盧萱兒扭送到了附近的道觀出家。
至于那位于盧萱兒私通的書生?
當時就被盧老爺子命令仆人給打死了,外人甚至不知道有這麽一個書生的存在。
從那個時候起,盧萱兒就發誓正式與盧家恩斷義絕了。
因爲盧家老爺子之所以急着把盧萱兒送去道觀出家,有一部分原因是爲了她本人着想之外,更多還是不想家族的聲譽出現污點。
這是典型的封建大家長思想,亦是這個時代大部分人的固有觀念。
比起個人的存亡,封建時代的大家長更在乎的是宗族的榮辱,哪怕這個給宗族帶來污點的是自己的親生女兒。
可以說,在盧萱兒被宣布出家的那一刻起,她的名字就已經被從族譜上删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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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