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親王妃……”
傅文彬看到月婵站在房頂上,先吓了一跳,後來仗劍大喊:“皇上駕崩,太子叛亂,如今遭誅,五王爺令末将接王妃和郡王、公主去宮中吊唁。”
月婵一身紫色妝緞繡寶相花的衣衫,站在房頂,有春風拂來,把她衣角吹起,遠遠看着,飄飄渺渺的像要随時消失。
霍思成一見,心中一痛,想要回身保護月婵,可看到一旁虎視眈眈的傅文彬,卻不敢有所動作,隻能恨的咬牙。
傅文彬卻早已經看癡了,真是恨不能立時把月婵騙下來,然後揉進懷裏好好的輕憐蜜愛一番。
一想到現在皇上和太子都不在了,五王爺掌控一切,等五王爺登基之後,他就有擁立之功,到時候,完全可以向五王爺讨了月婵去,若是能……他定要把月婵接到家中,好好相待,更要讓月婵替他誕下子嗣,爲了這個願望,他情願付出一切。
月婵低頭看過去,挑唇冷笑:“傅将軍倒是能言善辯,皇上駕崩,怎的我卻沒有聽到宮中喪鼓敲響,更沒有看到宮中天使來傳旨,傅将軍豈不知道,今日可是我們家王爺陪王伴駕的,若是有什麽,王爺難道不會向家裏傳話麽,偏偏五王爺一個做大伯的派你這麽一個外道人來傳,我哪裏能信?”
再看一眼,她大笑起來:“傅将軍也太不把我們榮親王府放在眼裏了吧,傳話還帶着軍士前來,在王府門口動上刀子了,當真是好笑。”
霍思成看到傅文彬被月婵諷刺的臉色很不好看,趕緊仗劍擋了他,大聲道:“傅将軍聽到了沒,王妃可是不信你的,我勸你還是趕緊走吧,别沖撞了王妃,到時候。可是萬萬讨不得好的。”
兩個人一唱一和,讓傅文彬臉色煞白起來。
他恨恨看了一眼霍思成。想及月婵未出嫁的時候,就和霍思成交往過密,如今一有事情,還是霍思成過來護着。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由猜想,莫非這兩個人之間真的有什麽事情。
這麽一想,傅文彬直把指甲掐進肉裏,恨月婵不自重。又恨月婵即使是要出牆,卻也對他不理不睬,難道,他就真比不得這個霍家庶子麽。
“傅将軍,你是武将。該當護衛百姓,防止外敵,這是将軍的本分。可将軍不盡忠王事。卻跑到我們王府來鬧事,難道,将軍就不怕将來有人指着你的脊梁骨大罵麽?”
月婵冷笑着,又看看跟着傅文彬的那些将士:“各位将軍。皇上給你們奉祿是讓你們保家衛國,可不是讓你們欺負皇上的兒子兒媳的。如今萬事未明,便是五王爺雖然暫時掌了事,辦理皇上身後事,可是,五王爺名份上卻是不成的,自古言有嫡立嫡無嫡立長,五王爺非嫡非長,難道就那麽自信一定能夠站住腳跟,要知道,朝中大臣也不是吃素的,各位今日跟着他胡鬧,卻也不怕來日禍及家族妻兒。”
她神情冷冽,義正嚴詞,再加上過人的膽識容貌才情,真是說的一些将士傻了眼,想一想,确實如此,皇上雖然去了,可還有兩位嫡子呢,三王爺和榮親王爺都是皇上嫡子,再說,三王爺不但是嫡子,現在還算是長子,要真是商議立儲的話,說不得,滿朝文武裏支持三王爺的不會少。
還有,九王爺征戰五年,收服的心腹手下不會少,現在城外駐紮的軍隊可是都是九王爺的得力人手,要真有個萬一,人家打着勤王的旗号沖進城裏,到時候一切都完了。
這些人都是精明的,想一想,深覺五王爺行事太過倉促了,恐怕也是被逼急了才會這樣的吧,其實,說起來他也沒有多大勝算的。
一想明白了,有好些人都有退意,他們可都有父母妻兒的,自己死了沒什麽,可落上謀逆的罪名,是要誅九族的,到時候,一家一族都會受到牽連。
他們要是退出去了,就是将來五王爺成事,也不過殺他們一人,禍不及妻兒。
這麽算一算,那些人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先有好幾個人把刀劍收回,轉身上馬去了,傅文彬氣的阻攔,卻哪裏攔得住。
少不得,他隻好狠狠心,咬着牙斬了一個要走的小兵,這才把形勢穩住。
霍思成冷眼瞧着,真心佩服月婵啊,這番話說的真是太好了,隻一言就穩住形勢,勸了好多人回頭,看起來,月婵并不像她表現的那麽柔弱賢良,這個女人也是伶牙俐齒的。
傅文彬擡頭看着月婵,氣月婵不給他面子,當下什麽都顧不得了,咬牙道:“王爺有令,請榮親王妃去皇宮吊唁,爾等還不趕緊把王妃請下來。”
他一句話說完,後面的軍士就要往王府沖去。
霍思成一緊手中劍,直刺而去:“我看哪個敢無禮。”
他一揮手:“還不趕緊速速保護王妃,誅了此等亂臣賊子。”
月婵眼見王府的下人和傅文彬帶的人要兵戎相見,一時有些氣急,這些人可都是好人手,是月婵和高子軒培養多年才成的心腹之人,不管是武藝還是文采都是好的,而且,都是忠心耿耿,最貼心不過的,要是這次因爲阻止傅文彬而折在裏邊,說不得,月婵得多心疼。
還有,月婵知道霍思成是三王爺的人,更是三王爺重要的謀士,等到三王爺登基,他卻是要有一番大作爲的,多年以後的首輔人選,幫助三王爺改革朝政的鐵血人物,要是這會兒有個三長兩短。
月婵是真的過意不去,她隻覺有愧于霍思成,不忍霍思成再爲她受到什麽傷害。
“傅将軍……”月婵厲聲道:“五王爺隻是請我過去,可沒有讓你等這般逼迫。”
一邊說話,她從袖子裏摸出一把匕首來,直直的把匕首刺到脖子上:“若是你們再敢進一步,我就死在你們面前,現如今皇上屍骨未寒你們就這般欺人,我要讓朝中文武百官,乃至全天下的人都看看,五王爺是如何忠孝的,是如何逼迫弟媳自盡。我倒要看看,他還有什麽臉面稱賢王。”
月婵是真的狠了心的。說着匕首就刺進一分去,眼看着有鮮血流了下來。
霍思成瞧的膽戰心驚,恨不得那把匕首是插在他身上的,傅文彬也是驚懼萬分。眼瞧月婵是真的要刺下去了,趕緊把劍收了起來:“王妃有話好說,萬不可如此……”
他實在沒有想到月婵會這麽剛烈,一言不和就要自盡。
他想了多年,盼了多年的人。若是死了,他一切願意都将成空啊,他也不是有多忠心于五王爺,不過是念着月婵,爲了得到月婵才投靠五王爺的。如今,自然了不會爲了五王爺逼着月婵去死。
月婵看他如此,也松了口氣。隻要他怕就成了。這時候,月婵有些慶幸,幸虧是傅文彬帶人來捉她,因着有情誼。才會住手,若是換一個人。怕是她立時死了……
不過,月婵也明白,就是換一個人,她逼的太狠了,那個人恐怕也要收手的,到底,現在五王爺還沒有登基,他不可能背負迫害弟媳的名聲。
月婵這裏驚險非常。
而五王爺帶着皇室子弟還有文武大臣志得意滿的進了宮,高子軒一進皇宮,就看到有些不同的地方。
好些的宮殿暗處似乎都有護衛在,而且,宮中的樹上,還有那些盛放東西的大缸後似乎都藏了人,看起來,宮裏好像被什麽人布置了一番。
應該不是五王爺的。
高子軒萬分确實,五王爺沒有這麽多的人手,他的手也伸不了這麽長。
現在,能夠看押住各位大人,又能分出人手在各王府捉人,已經是五王爺的極限了,他是沒有能力提早在宮中布置的。
難道,是太子的人?
高子軒又搖頭否決掉,太子要是有這個腦子,也不會被王王爺所殺。
那麽,高子軒心内驚喜不已,這個恐怕是三王爺的人手了。
他一邊走一邊觀察,一邊猜測,好容易到了永辰宮,五王爺讓人去把天辰帝的遺體請下來,先放到永辰宮,再行商議大行皇帝安葬事宜。
五王爺站在永辰宮外,看着垂頭喪氣的文武百官,驚恐的皇室子弟,心情大好,大聲道:“現在皇上被太子所累,幸好本王發現及時,誅了太子,不過,如今宮中無人管束,朝中也無人打理,本王自認爲還有些能力,便自薦打理大行皇帝後事,不知道各位有何意見?”
若是這會兒把這些人鎮住了,讓他有機會打理天辰帝的後事,那麽,等安葬了天辰帝,五王爺就能名正言順的登基了,他一想到這個可能,就興奮的心裏發抖。
那些大臣好多都不說話,不過也有五王爺的心腹,在那裏高喊服氣,推舉五王爺接手宮中防衛。
不過,這些人到底是少數人,多數人都是沒有說話的。
五王爺冷笑,笑這些人的不識擡舉,他低頭,看向高子軒:“九弟有什麽意見?”
高子軒冷笑一聲:“弟弟是有意見,敢問五哥憑的什麽打理父皇後事,三哥如今是嫡長子都沒有說話,五哥一個庶子,非嫡非長,又讓人如何心服。”
他才說完話,四皇子站了出來:“九弟說的對,五弟憑的什麽。”
五王爺沒想到高子軒在這麽多人面前反駁他,看看外邊,隻希望傅文彬能夠早點把月婵押過來,到時候,看看他的好九弟會不會爲了他所疼愛的王妃而妥協。
“九弟這話說的……”五王爺一笑:“既然九弟不願意,那麽,我這個做哥哥的,隻有請九弟去休息一會醒醒腦子了。”
他一拍手:“來人,把榮親王押下去。”
可惜,他說完了話,好一陣都沒有動靜,他才要發作,卻聽永辰宮内傳來一聲怒呵:“放肆,老子還沒死呢,你就想取而代之了嗎,真是好心思。”
五王爺聽了這話,驚懼之極,扭頭一看,卻見天辰帝扶着三王爺的手慢慢從永辰宮出來。
多年布置一朝成空,五王爺接受不了這樣大的落差,一口鮮血噴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