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爺,九爺……”
和順在門外急的團團轉,壓低了嗓子叫着。
高子軒兩眼冒火,一掀帳子問:“做甚?叫魂呢!”
“京兆尹和五城兵馬司的人都求見王妃呢……”和順抹着汗,心肝俱顫。
“讓他們等着!”高子軒氣道:“王妃遇險的時候怎的見不到他們的人影,這會兒倒是出來了。”
說着話,他把帳子甩上,再看帳内被折騰的昏睡過去的月婵,又是一陣心疼,摟了月婵躺下,手指撫上她頸間胸上的青紫痕迹,忍不住笑了起來。
在外邊五年,時時提心,刻刻吊膽,風餐露宿不說,晚上沒睡過一個囫囵覺,這一回來,摟了嬌妻享受溫香軟玉在懷的美妙滋味,當真說不出來的舒坦。
看月婵把頭扭到一邊,白皙俏麗的臉上寫滿疲憊,高子軒又湊過去輕吻了一下,恨不得立時把月婵揉到骨血裏,一時一刻都不分開。
“爺,爺……”
和順在外邊又叫了起來,高子軒直氣的想一腳把這個不時擡舉的東西踢到天邊。
“爺還沒死呢!”他掀帳子下了床,随意披了件外袍,拉開門怒氣沖沖看着和順:“吵醒了王妃,仔細你的皮。”
“爺!”和順躬身,戰戰兢兢道:“宮裏來人,傳爺進宮呢!”
高子軒恨的咬牙,一巴掌拍在和順腦袋上:“你不會尋個理由讓他們等會兒,作死的東西。”
說着話,他回身穿了衣裳,才要出去,卻見帳子掀起,月婵迷蒙着兩眼。身上裹着被子坐在床上:“這是怎麽的?出了什麽事嗎?”
高子軒一邊整衣服,一邊對她笑笑:“沒事,宮裏來人。我去去就回。”
“哦!”月婵應了一聲,忍着渾身的酸軟難受硬撐着起床,把内衣穿好。随意披了件袍衫,又從一旁的櫃中尋出一套衣裳來:“爺穿這身吧。到底進宮,不能太過随便的。”
說話間,讓高子軒把身上的銀藍袍子脫掉,月婵抖出一件黑色繡金龍團花紋的袍子給高子軒穿上,又拿了一條杏黃鑲白玉如意扣的腰帶系上,又系了龍形玉佩壓住袍角,尋了一個藏青繡山水圖案的荷包佩好。
整理了一通再瞧。雖然高子軒臉上還有胡須,可到底有了那妖媚九王的樣子。
月婵滿意的點頭:“這便成了,趕緊去吧,别讓父皇久等。”
高子軒随月婵擺布,在她低頭系玉佩的時候,透過衣裳瞧到她胸前白皙的肌膚,心頭又是一陣火熱,真恨不得再把她按住好好疼惜一番,可一想宮使還等着呢,少不得壓下那番念頭。捏捏月婵的臉頰:“等着我,回來再和你親熱。”
一句話,月婵臉上又一陣泛紅,使勁拍下高子軒作亂的手:“說的這叫什麽話。再鬧我可要生氣了。”
高子軒無奈摸摸鼻子,捏了捏月婵的手,轉身出了房門。
和順見高子軒出來,又看屋門開了,便知月婵起了,小聲道:“王妃,京兆尹和五城兵馬司的人求見。”
月婵愣了一下,便想到了,定是之前高子軒殺的人太多,那些人死狀甚慘,他們回來的時候又沒有清理路面,自然有人瞧到,驚動了五城兵馬司的人,這些人也就尋了來。
其實,要想尋到九王府倒并不難,他們府裏的馬車回來的時候,可是攆着屍首回來的,車上帶了血迹,順着血迹找自然也就尋到九王府了。
月婵心思清透,冷笑一聲:“他們倒尋來了,正好,本王妃還想找他們呢,和順,你自去吧,本王妃一會兒會會他們去。”
和順心裏一陣膽戰,隻抹汗道,這王爺和王妃都不好惹啊,看起來,今兒倒黴的人隻怕很多。
他也顧不得說什麽,趕緊回身去追高子軒。
月婵叫了丫頭進門,服侍她穿好衣裳,她有意要壓制衙門裏的人,便挑了那最最華貴的衣裳穿戴了。
系了正紅的石榴裙,上邊是淺黃三鑲紅邊的衫子,領口和袖口的邊沿部位都是用細小的粉色珍珠攢的花朵,腰間系了杏黃如意縧,垂下一塊溫潤蝴蝶狀的玉佩。
她瞧了瞧,還嫌不華麗,又在外邊加了件淺紅的紗質披帛,把頭發垂下,重新梳了個繁複的淩雲髻,先戴了一條镂金刻絲八寶額鏈,額際垂下水滴狀的紅寶石來,又在頭項插了一個金鳳鑲寶垂絲簪,一朵紅玉雕刻的牡丹花,花瓣輕薄透亮,中間的花芯是用黃玉雕成,光看工藝,便知價值連城。
打扮好了,月婵起身朝門外走去。
轉身時,佩飾叮當,裙裾曳地,她高傲的擡着頭,看起來尊貴莊重,讓人一見便覺氣勢非凡,不說女人,便是強勢的男人,隻怕也得被她給壓制住。
幾個小丫頭都不敢作聲,呼吸都是極輕的,跟在月婵身後,小心的往前廳走去。
前廳,京兆尹于恩和五城兵馬司指揮使劉正方坐立難安。
有丫頭上了茶水來,他們哪裏喝得下去,這兩個互視一眼,于恩清清喉嚨:“劉大人,剛才出去的是不是九王?”
劉正方抹抹汗:“若是沒看錯,應該是的。”
于恩就覺得身上一軟,沒了力氣,前幾日,五王府的人找了他,說今日王府有事情,讓他調衙役幫忙,于恩拗不過去,隻好應下,調了衙役去王府供使喚。
卻是沒想到,衙役們才回來,就有人報案,說是在路上有許多死屍,死狀甚慘,于恩聽了,頓時驚心不已,親自帶了人過去瞧,卻見一地的碎屍,看的好幾個人都撐不住吐了出來,于恩也吐了半晌,再看有車痕帶着血迹往前而去,于恩就帶了人一路追了過來。
卻是沒想到,竟是追到九王府門口,另外。在這裏碰到了劉正方。
他原想着,九王不在,王府裏隻有王妃撐着。便是進來問問,王妃一個婦道人家又能如何?也就大着膽子拿了名帖上門,卻是沒想到。九王竟然在府裏,九王是什麽人。長安一霸,除了皇上,誰也惹不得的,混帳起來,天王老子都不管的人物,他一個小小的京兆尹……
越想,這位于恩大人越是坐不住。待要告辭,已經有人過來說王妃一會兒就來,他少不得安了心坐着,隻求天告地,剛才眼花了,沒瞧真。
劉正方也是同樣心情,隻盼着九王不在,不然,九王曉得今日的事情,還不得殺了他們。
這兩個人心中萬般滋味。才要站起來動上一下,伸伸腰,卻聽得外邊小丫頭打簾子的聲音,又聽小太監尖着嗓子喊了起來:“九王妃到……”
兩人趕緊站了起來。躬身行禮:“下官見過王妃……”
月婵擺了擺手,傲然坐定,瞅了于恩和劉正方一眼:“可巧了,兩位都過來了,本王妃有件事情可要問問你們二位。”
看起來,這位九王妃也不是好惹的,哪位傳九王妃知書識禮,溫柔娴靜了?
“王妃請問……”
于恩強笑道。
月婵一拍桌子:“你們京兆尹和五城兵馬司的人管着長安城的治安,自該盡心職守,可今日本王妃帶着兩位世子爺出門,在呼上遇到歹人,本王妃的侍從爲了保護我們,大多數遇害,本王妃扯破了嗓子喊,卻一個人影都沒瞧到,我瞧着,這京兆尹和五城兵馬司是白設了,你們拿着國家俸祿,不思爲君分憂,保護長安百姓,反而置長安城的治安于不顧,今日是本王妃遇難,還帶了侍從,幸好侍從拼命護衛才逃得一命,若他日普通百姓遇難,恐怕……”
說着話,月婵喝了口茶水:“恐怕不知道要死了多少,到時候,知道的是你們這些官員不盡心,不知道的,還以爲皇上置百姓于不顧呢。”
這罪名可真大啊,于恩和劉正方齊齊行禮:“都是下官們的不是,給王妃賠不是了,等下官回去,找着今日負責的人,定不饒他。”
“我可不敢置罪!”月婵冷笑一聲:“我一個婦道人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可不敢置二位大人的罪,我這裏千躲萬躲的,差點連命都沒了,還不敢出聲,就怕被人欺上門來,要是再說句公正話,少不得再出什麽幺蛾子呢,我怕啊,到時候人不說我遇了難,可憐我,反而說我不懂禮數,故意與人爲難呢。”
那兩個人已經汗流頰背,齊聲道着不敢。
月婵一拍桌子:“不敢,您二位可什麽都敢呢,我一個婦道人家也管不着,等我到永辰宮父皇面前申訴一番,瞧父皇是怎麽個意思吧。”
“王妃!”于恩早吓壞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王妃饒命,都是下官的不是,五王府借了衙役幫忙,下官不敢不借,王妃開恩啊。”
便知道是這樣,月婵點頭:“你且起來吧,這事我做不得主,等九爺回來,聽憑他發落吧。”
一句話,于恩和劉正方面如死灰,确實,九爺回來了啊,他們都甭想有好。
這裏,于恩和劉正方灰溜溜出了王府,永辰宮内,天辰帝高興的大笑。
“好,朕的阿九确實是好男兒。”
拍着高子軒的肩膀,天辰帝滿臉的興奮:“北狄前朝時便爲患,多年不得安生,騷擾我邊疆,每年扔在邊疆域的軍費就不知凡幾,卻沒想到,今日被阿九一鍋端了,從今以後,我大昭再不用爲北狄費心,邊疆百姓也能安穩下來。”
“這都是父皇英明,将士用命,兒子哪敢居功!”高子軒笑着謙虛一番。
“朕說是你的功勞,便是你的!”天辰帝笑道:“好些年沒有這般大捷了,朕要通命百官,滿朝大賀,親率文武百官出迎得勝的将士。”(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