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我跪下……”
正房内,老太太端坐着,一臉的惱怒。
劉梅驚吓連連,跪在地上不敢出聲。
老太太指着劉梅,對站在一旁陪笑臉的孟之文道:“之文,你好好管管你媳婦,今兒是什麽日子,她也不是那沒見過世面眼皮子淺的,竟然給我們孟家出這樣的醜,我活到如今,什麽事情沒見過,卻從來沒被人這樣打過臉。”
孟之文這時候也肅了臉,清俊面孔上滿是尴尬和憤恨,扭頭看了一眼跪在地上柔弱無依的劉梅,伸手扶住老太太:“母親别生氣,身子要緊啊,您要是真氣不過,打她兩下總是可以的,犯不着爲這麽個女人跟自己較勁。”
看到孟之文還是站在自己這邊的,老太太眼裏才有了一點笑模樣,點頭道:“我知道你孝順,也不是我故意爲難你,你實在沒看到今天的場面。”
說着話,老太太看看站在角落裏的月婵和皓宇,再瞧瞧另一邊的月娥和月婷,拍拍孟之文的手:“可憐我們月婵了,被這麽個東西刻薄成那個樣子,還得顧着我們家的面子。”
孟之文一怔,他實在有些不明白爲什麽老太太會發這樣的火,還有,也有些弄不明白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看了一眼月婵,孟之文想從她那裏得到答應:“月婵,你來說說,今天到底是怎麽回事?”
月婵從角落裏站了出來,秀氣的臉上有些爲難,低頭小聲道:“父親,俗話說子不言父過,我們做小輩的不能說長輩的過錯,姨娘如今已經扶正,就是我們家正經太太,我怎麽能說……”
劉梅跪在地上,低頭哭了起來,誰也沒有看到她低頭時眼中的陰狠。
劉梅恨月婵,這會兒才發現月婵果然不像表面上那樣懦弱無知,這丫頭就是一隻披着羊皮的狼,不定什麽時候出來咬你一口呢,就拿今天的事情來說,劉梅相信,這一切完全都是月婵導演的。
而且,剛才月婵的話裏可是有深意的。
月婵表面上是在表明她是個孝順懂禮儀的好孩子,還稍稍點明了一點爲劉梅求情的意思,讓人聽着很是順耳,認爲她是個乖寶寶。
可這話裏也很明确的點出劉梅确實犯了錯,不過是月婵不願意點出來罷了。
孟之文這種不關心内宅的人也聽出來了,确實劉梅犯的錯很嚴重,讓老太太這麽生氣,讓月婵也爲難。
如此,孟之文更加的氣惱,一指劉梅:“劉氏,老太太喜愛你,做主把你扶正,你該感恩的,怎麽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孟之文在罵劉梅,卻還是弄不明白劉梅到底犯了什麽錯。
孟皓宇看孟之文一臉的惱意,再看看劉梅眼含淚水的樣子,倒是有心要替她解圍,悄悄走過去拉拉孟之文的衣角:“父親,姨娘是錯了,不過怕也不是她故意的,還請父親看在她這麽多年來服侍您,又管理府中事務,看在這份辛勞的份上,輕饒了她吧!”
孟皓宇不說話還不要緊,一說話,孟之文更是生氣,心說就連兒子都知道劉梅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求自己輕饒呢,看起來,劉梅确實是糊塗了。
月婵站在一旁偷笑,瞧了孟皓宇一眼,心說還真看不出來,自家哥哥竟然有給人告黑狀的本事,皓宇天真純善,其實不是故意要黑劉梅的,他是真心求情,不過,他實在不會說話,不懂說話的藝,不明白人心是怎麽長的,直白的求情,卻把劉梅的境遇弄的更糟。
孟之文怒氣沖沖,直接過去就要踢劉梅,還想要問問她到底怎麽了,怎麽弄的全家都不滿她。
月婵看到了,眼神暗了一下,趕緊過去攔住孟之文,嘴裏道:“父親手下留情,姨娘雖然有錯,可也不至于如此苛責,您今兒打了姨娘,明兒她臉面何存,如何再管教兒女,如何管理府裏的下人,父親,還請看在月婵和哥哥的面子上,饒了姨娘吧。”
劉梅這時候心裏冰涼,俯身跪在地上,隻哭的眼淚掉了滿地,聽到月婵求情的話,更是羞惱憤怒,眼裏更加陰狠了。
孟之文被月婵攔着,看看月婵一臉的哀求,心裏軟了一些,深呼吸幾下,幾步到老太太跟前:“母親,劉氏犯了什麽錯,還請告之兒子,還有,要如何置劉氏,還請母親拿個主意。”
老太太眼睛眯了一眯,看着孟之文沒有打到劉梅,有些不甘心,她今兒發現劉梅有些得意忘形了,想着給她一些教訓,打壓她一番,這才借題發揮,把全家人叫到一處,來數落劉梅的。
本來,老太太想借着孟之文的手給劉梅個沒臉,卻沒想到月婵跳出來攔住了。
老太太輕歎一聲,指着劉梅道:“你看看,月婵這樣好的孩子,一心爲你,就連你親生的女兒都沒有說話求情,月婵卻偏攔了文兒,她對你一片真心,你是如何對她的?”
說着話,老太太咳了幾聲,大聲的把今天的事情講了出來。
說完了,又對劉梅道:“不是我故意爲難你,以後府上的事情要你支撐着,你度量眼光不夠,如何能輔助文兒,讓孟家富貴綿長呢?”
“是!”劉梅應了一聲,哭道:“都是我的錯,還請老太太責罰。”
一邊說話,劉梅一邊氣憤月娥和月婷,心說真是白養這兩個丫頭了,看到她要挨打都不知道要求情,真是兩個白眼狼。
其實,不是月娥和月婷不求情,而是她們倆本來年紀小,沒有經過什麽大事,看孟之文那樣生氣,完全吓傻了,根本沒有反應過來而已。
月婵攔了孟之文,就很有禮的站在一邊不說話,不過,劉梅對月娥兩個不滿的眼神,還有月娥和月婷投過來的嫉恨眼光她也感受到了,低頭暗笑,月婵感覺人心還真是挺有意思的,稍微幾句話就取得了這樣的效果。
也難怪好多女人都把精力投到後宅争鬥中,女人不能出将入相,不能做工養活自己,先天就低男人一頭,而那些精明能幹有本事的女人又不甘寂寞,不費盡心思的争鬥,難道還要空耗時空不成?
如今想來,這女人之間的争鬥,倒是挺有趣的,月婵想着,如果自己不摻和到裏邊,置身事外的看着玩,倒也不錯。
她這裏慢慢想着,要給漫長歲月找個樂子,那裏,老太太已經發了話:“劉氏,你不懂禮數,刻薄狠毒,連女兒都不會教,讓月娥和月婷今兒也丢了醜,你可知錯?”
“我知道錯了!”劉梅擡頭滿臉的淚水,真真哭的梨花帶雨,讓人憐惜:“老太太,我知錯,都是我不對,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爲難月婵的,我待月婵猶如親女,并無心苛待她,還請老太太明察。”
猶如親女?月婵想要冷笑,看着劉梅那一臉的哀痛,她想着,要不是她有了一世的經曆,說不定還真就被劉梅給騙過了,認爲她真是待自己好呢。
孟之文明顯的被劉梅騙過,歎了口氣,對老太太作了個揖:“母親,劉氏雖然有千般不是,不過這心地還是不錯的……”
老太太眼光淩厲的看了一眼劉梅,又看看孟之文,歎道:“罷了,罷了,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你即然知錯了,我也不爲難于你,不過,你性子有些虛浮了,還得慢慢琢磨一番,如此,你每日到我屋内小佛堂裏幫我撿佛豆吧!”
一聽這話,月婵悄然退後。
而劉梅一臉的蒼白,趕緊應了一聲,若不是她右手死握,任是誰都瞧不出她的不甘心來。
老太太擺了擺手:“今兒大家都累了,都回去歇着吧,有什麽事情明天再說。”
說完了,又看一眼劉梅:“你先别走,給我抄兩卷經書再睡。”
“是!”劉梅應了一聲,硬撐着站了起來,跟在老太太身後走到内屋。
而月婵幾個趕緊退了出去,一出門,月婵心情明顯的變好了,她重生這麽多天來,從來沒有這樣高興痛快過呢。
雖然說月婵先前并不想報複劉梅,隻想好好的過這一世,她并不是鑽牛角尖的人,做了那麽多年鬼,心性變的豁達起來,認爲把寶貴的生命用在報仇上有些過于浪費了,到不如美美的過自己的日子。
寵辱不驚,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望天上雲卷雲舒,這才是月婵想要的生活。
饒是如此,今天看到劉梅這樣的狼狽,被老太太這樣數落,又在她不經意的話中被責罵,甚至并點被父親責打,月婵還是很痛快的,先前有些郁悶的心情一掃而空,心說果然有時侯小小報複一下劉梅也是挺高興的事情啊。
月婵心情好,回去之後一覺睡到大天亮,等她第二天給老太太請安時,就見劉梅一臉的疲倦,頂着兩個黑眼圈站在老太太身邊服侍,看起來,她被老太太折騰的可是不輕啊。
低頭,月婵在想,老太太手段也是不錯的,真下了黑手,劉梅也有些頂不住啊。
吃飯時,月婵再瞧老太太指使劉梅做這做那的樣子,這頓飯竟然吃的份外的香甜,不覺間多吃了小半碗的飯。
吃完飯,月婵才要告退,卻聽到遠遠的鍾聲響起,那聲音……
一屋子人都驚到了,老太太的飯碗掉在地上都不覺,她猛然站了起來,手指微微顫抖:“趕緊,趕緊的都回去換衣服,翡翠,水晶,趕緊給我找出素服來。”
卻原來,那竟然是宮中的喪鍾響起。
月婵退出去,一邊讓黃莺趕緊回屋給她找素服出來,一邊瞧着府上人匆匆忙忙的把白紙糊在燈籠上,又拿白布去幔府外一些明顯偏紅的地方。
月婵低頭想着,這個時候是宮中哪個貴人過世了?
忽然之間,月婵想到了,這是那位繼後孔氏去世了。
月婵還有些記憶,記得繼後孔氏似乎很得寵,她前世的時候也在老太太的隻言片語中聽了出來,孔氏家境不是很顯,不過容貌過人,兼且知書達禮,很得天辰帝的喜愛,進宮之後就被封妃,後來在元後在時就被提成皇貴妃,一時寵冠**。
似乎元後東方時就是被天辰帝對孔氏的喜愛而氣死的吧,東方氏死後沒有多久,天辰帝就冊填封孔氏爲後。
如今宮中三皇子和九皇子都是孔氏所生,她有天辰帝的寵愛,又有兩個兒子撐腰,自然春風得意,可就是這麽一個人,竟突然間就沒了,這件事情怕是不簡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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